月归昭阳·情定生死
消息传到昭阳宫时,姜凝妧正因体力不支和精神极度紧绷,再次晕倒在窗边的软榻上。林清婉和小琴等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到床上。
就在林清婉施针,小琴准备去熬参汤的混乱之际,一道清瘦却挺拔的浅蓝色身影,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和淡淡的血腥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内室门口。
“妧妧!” 萧翊珩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的姜凝妧。他脸上的银蓝妆容早已被汗水、灰尘和刻意抹去,只留下一点点极淡的痕迹在眼尾,但那双紫眸中的焦灼和心疼,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几个箭步冲到床边,半跪下来,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姜凝妧无力垂落的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冰冷触感和气息,姜凝妧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那抹刻入骨髓的浅蓝和那双日夜思念的紫眸。
“阿…珩…”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干裂的唇瓣却努力向上弯起一个虚弱的弧度,“我的…月亮…终于…找到你了…”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我在!妧妧,我回来了!” 萧翊珩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和后怕,他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上的针,用脸颊轻轻蹭着她冰凉的脸颊,“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林清婉连忙在一旁解释:“阿妧忧心过度,三日几乎水米未进,只强撑着等你,身体彻底熬垮了才晕倒的!她这是心力交瘁!”
萧翊珩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他转头看向林清婉:“阿清,她体内的毒…”
“正要跟你说!”林清婉立刻道,“那‘牵机引’的异变,目前看来并非坏事!它似乎与妧妧的体质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生,不仅暂时稳定无害,甚至可能…缓慢滋养她,未来或许会让她的容貌气韵更上一层楼!所以暂时不必强行拔除,只需观察调理即可。”
萧翊珩闻言,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但看着姜凝妧苍白的小脸,此刻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他点点头,表示知晓。
这时,小琴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羹进来。萧翊珩小心地将姜凝妧扶靠在自己怀里,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他接过玉碗,舀起一小勺,吹凉了,递到姜凝妧凝唇边:“妧妧,乖,喝一点羹汤。你太虚弱了。”
姜凝妧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温热的羹汤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一碗羹汤见底,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血色。
“我吃完了!可以…说了吗?”她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眼中充满了迫切的渴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月亮…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翊珩用丝帕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汤渍,眼神温柔而深邃:“好,我说。” 他将她更舒适地环在臂弯里,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将这三日如何在夜魈与赵酩之间周旋挑拨,如何利用他们的贪欲与嫉妒,最终引得两人在据点内为了争夺他而彻底反目、生死相搏、最终同归于尽的惊险过程,一一细述。
姜凝妧听得心惊肉跳,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能感受到那生死一线的凶险。听到夜魈临死前那句“你是我的”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紧地依偎进他怀里。
“为了争夺你…我的月亮…”她喃喃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们…死有余辜!”
“都过去了,妧妧。”萧翊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看,我回来了,完好无损。”
他捧起她的脸,紫眸中倒映着她苍白却依然美丽的容颜,语气郑重而深情,“你是我的太阳,妧妧。没有你的光,月亮只会永远沉沦在冰冷的黑暗里。还好,我回来了。” 他吻上她的额头,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还好,我的太阳还在。”
姜凝妧的泪水再次涌出,却是喜悦和心安的泪水。她伸出虚弱的双臂,环抱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清冽熟悉的气息:“嗯…还好你回来了…我的阿珩…我的大美人…我好想你!”
她破涕为笑,带着点小女儿的娇嗔,“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游园会上那位月宫仙君般的绝色舞者…引得两方神秘势力争夺,最终双双殒命的传奇…我可要嫉妒死了…”
萧翊珩失笑,紫眸中漾开宠溺的涟漪,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缱绻:“傻瓜。那都是戏。世间万般颜色,我眼中只看得见我的妧妧。再美的传闻,不及你在我怀中真实的一分一毫。”
姜凝妧的心被巨大的甜蜜和安心填满,连日来的恐惧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开始沉重。
“再睡一会儿吧,我的太阳。” 萧翊珩轻柔地将她放平,为她掖好被角,大手包裹着她微凉的小手,“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嗯…好” 姜凝妧安心地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很快便陷入了深沉而安稳的睡眠。这一次,没有噩梦,只有失而复得的暖意。
萧翊珩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紫眸中的温柔渐渐沉淀为一片深邃的冰海。他转向一直守在一旁的林清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凛冽的寒意:“阿清,关于赵酩和夜魈的死,还有我从他们据点找到的一些零碎线索…我们需要查查。他们临死前,似乎提到了一个更关键的名字和地点…”
林清婉神色一肃,点了点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室静谧。而风暴的余烬之下,新的线索与更深的谜团,正悄然浮现。
青鸾殿·余波暗生
皇宫另一隅,奢华精致的青鸾殿内。
青姒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剔透的紫色水晶。听完心腹侍女如念低声禀报完游园会的后续——尤其是关于那位浅蓝舞者引出的惊天风波,以及赵酩、夜魈离奇死亡的消息,他妖异的紫眸微微眯起,流转着莫测的光芒。
“呵…”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冰冷的玩味,“死了?为了争抢那个美人?” 他指尖的水晶折射出冰冷的光,“真是…两个愚蠢又可怜的疯子。”
他顿了顿,紫眸望向昭阳宫的方向,眼底的兴味更浓,如同发现了新玩具的猫,“不过…那个美人…萧翊珩?当真是好手段,好胆色…”
他缓缓坐起身,宽大的紫色衣袍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看向如念,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去拜访昭阳宫。”
“那位死里逃生、搅动风云的美人…本公子,要亲自去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