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陈长青摸了摸下巴,最终还是掏出了一部款式老旧的智能手机。
这法子,动静是大了点,不够“稳健”。
但好处是,省事。
他划开屏幕,通讯录里联系人寥寥无几,他找到了那个备注为“老徐头”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前辈!您……您有什么指示?”听筒里传来徐阳阁主激动到有些变调的声音。背景音嘈杂无比,各种汇报声和警报声混作一团,显然九州灵盟还在为之前的网络事件忙得焦头烂bbox。
“老徐,忙着呢?”陈长青的语气,像是问隔壁邻居吃了没一样随意。
听筒那头,徐阳阁主猛地抬手,对周围大吼一声:“都安静!”
世界瞬间清净。
“不忙不忙!为前辈效劳,万死不辞!”徐阳阁主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着些颤抖的虔诚。
陈长青把手机拿远了点,揉了揉耳朵。
“行了,没那么严重。一件小事,”他清了清嗓子,“前两天我在马里亚纳海沟附近散步,不小心掉了点东西,想请国家帮个忙,把它捞上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徐阳阁主的大脑彻底宕机,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都毫无察觉。
散……散步?去马里亚纳海沟散步?那是一万多米深的海底!您老人家管那叫散步?您掉的是龙王的定海神针吗?
“前……前辈,”徐阳阁主的声音干涩发颤,“您掉的……是什么?”
“嗯……一个铁疙瘩吧,”陈长青想了想,用了一个最朴实的词汇,“个头不算小,你们派一艘最大的科考船过来就行。哦对了,顺便让海军清个场,待会儿动静可能稍微有点大,别伤着过往的无辜渔船。”
“明白!晚辈立刻上报!”徐阳阁主猛地回神,声音里只剩下无条件的服从。
挂断电话,他立刻动用了九州灵盟的最高权限,将一段简短却石破天惊的信息,直接递交到了华夏最高层的案头。一场史无前例的国家级行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悄然展开。没有任何公开报道,但在全球各国的军事情报网络中,华夏的动向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支由最新锐航母战斗群领航的特混舰队,离开了母港,全速驶向太平洋深处。数颗高精度侦察卫星紧急变轨,将镜头死死对准了同一个坐标——马里亚纳海沟。五角大楼的指挥中心内,一名四星上将死死盯着屏幕上华夏舰队的航线,雪茄的烟灰掉在笔挺的军服上都未曾发觉。
“该死!华夏人想干什么?难道他们在万米海底发现了外星人基地?”
在无数或紧张、或贪婪、或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华夏舰队抵达了指定海域,拉开一道辽阔的警戒线。舰队的中央,被重重保护的,是华夏最先进,也是吨位最大的远洋科考船,“探索一号”。
甲板上,一群身穿白色科研服的顶尖科学家,正神情凝重地望向深不见底的蔚蓝大海。他们接到的指令语焉不详,只说要在此地接收一件“天外之物”。
海风吹拂,甲板上空无一人。
下一秒,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甲板的中央。
正是陈长青。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双手插兜,与周围荷枪实弹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船上的警戒人员心脏骤停,但耳机里传来的最高指令让他们强行压下了拔枪的冲动,只是用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陈长青没有理会任何人,缓步走到船舷边,探头看了一眼下方深邃的海面,像是在确认自己丢的东西在不在。然后,在无数卫星镜头和船员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伸出右手,对着万米之下的深海,轻轻一握。
随即,缓缓地,向上抬起。
轰——!!!
整片海域,剧烈沸腾!
以“探索一号”为中心,方圆数公里的海面猛地向内凹陷,随即,无数海水违背了万有引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海底强行抽取上来,在空中汇聚、压缩、塑形!
最终,凝聚成了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完全由高密度海水构成的擎天巨手!
那只手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它湛蓝的“掌纹”,在海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每一根“手指”的关节,都由急速旋转的洋流构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伟力。
全世界的情报中心,在这一刻,集体失声。屏幕前,无数金发碧眼的分析师,死死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神……
这是神只才拥有的力量!
那只擎天巨手,缓缓从海底升起,在它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具外形酷似深海怪鱼的、通体漆黑的金属造物。
正是那艘“渗透者”。
陈长青手腕微微一转。
空中的海水巨手随之同步动作,小心翼翼地,轻柔地,将那艘沉重无比的“渗透者”,平稳地放在了“探索一号”那巨大的加固甲板上。
“咚”的一声闷响。
整个过程,船身竟连一丝多余的晃动都没有。做完这一切,海水巨手轰然溃散,化作一场倾盆暴雨,重新落回大海。风平浪静,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幻觉。
短暂的死寂后,船上的科学家们爆发出狂喜的呼喊,他们疯了一样冲上前,将那艘散发着异星气息的“渗透者”团团围住。
“天呐!快!快过来!这就是……这就是我们要接收的东西!”
各种高精尖的探测仪器立刻架设起来。
“无法分析其材料构成!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匹配项!”
“能量反应为零!像一块死物!”
“尝试切割取样!”一名负责材料学的白发院士下令,他叫王立德,是这个领域的泰斗。
一台大功率的激光切割机被推了过来,一道刺眼的红色光束,精准地射在了“渗透者”那漆黑的外壳上。
滋滋……
激光束射在上面,如泥牛入海,别说切开,连一丝白印都没能留下。
“加大功率!加到最大!”王院士吼道。
功率推满,激光束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可结果依旧。
“王老,不行啊!再下去咱们的切割机就要烧了!”一名年轻的研究员急得满头大汗。
“上高频粒子钻!我就不信它比金刚石还硬!”
一个小时后,科学家团队动用了船上所有能用的切割和钻探设备,累得气喘吁吁,那艘“渗透者”的外壳上,依旧光滑如初,连划痕都没有。
华夏乃至整个地球最顶尖的科技,在这艘外星战舰面前,显得像小孩子的玩具。
王立德院士呆呆地看着自己团队的杰作——一堆报废的钻头和过热的仪器,又看了看那艘连灰尘都没掉一点的“渗透者”,嘴唇哆嗦着。他一辈子献身科学,此刻信仰却有些崩塌。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头到尾都站在船舷边,吹着海风,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年轻人。一个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白大褂,眼神中带着一丝朝圣般的敬畏,快步向陈长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