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的铁骑踏碎皇城晨曦时,林羽正被铁链吊在天牢最顶层。肩胛骨的伤口还在渗血,昨夜为维持传送阵耗尽的灵力尚未恢复,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扎着冰刺。
独眼老者提着桶盐水走进来,笑得露出黄黑的牙齿:“二皇子登基大典开始了,你说把你的头砍下来当祭品,会不会很吉利?”
林羽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砸在老者脚边:“他篡权夺位,弑杀忠良,迟早不得好死。”
“死到临头还嘴硬。”老者将盐水狠狠泼在他伤口上,剧痛让林羽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他不能让慕容嫣担心,哪怕她此刻远在城外。
就在这时,皇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老者脸色骤变,冲到窗边张望,随即惊恐地大叫:“是镇北军!他们怎么敢攻城?”
林羽猛地抬头,透过狭小的窗棂,看见远处的城墙上插满了玄色旗帜,旗上的“镇北”二字在朝阳下猎猎作响。他笑了,笑得牵动伤口疼得钻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畅快——萧战天来了,他们的赌局,赢了。
天牢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独眼老者见势不妙,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朝林羽心口刺来:“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匕首离胸口只有寸许时,一支利箭突然穿透老者的咽喉。箭尾的白羽还在震颤,苏清瑶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人渣,也配动他?”
少女提着弓箭站在晨光里,绿裙上沾着血迹,脸颊却泛着兴奋的红。她身后跟着几个药王谷的护卫,正麻利地砍断锁链。林羽摔在地上,刚要撑起身,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慕容嫣来了。
她显然是强行催动灵力赶来的,脸色比纸还白,肩胛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你怎么样?”她扑过来抱住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说过,会回来接你。”林羽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我们……”
“先撤!”苏清瑶拽了他们一把,“二皇子的嫡系正在反扑,镇北军虽然占了上风,但宫里还有血影阁的死士!”
四人刚冲出天牢,就撞见一队黑衣死士。为首者面罩上绣着金线蝙蝠,显然是血影阁的阁主。他手里的弯刀泛着诡异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敢坏二皇子的大事,都留下吧!”
刀光如练,直劈慕容嫣面门。林羽将她推开,用破魔枪硬接了这一击,震得虎口发麻。苏清瑶趁机射出数支火箭,却被阁主的弯刀悉数挡开。
“你们先走!”林羽大吼一声,枪尖裹着灵力刺向阁主,“我随后就到!”
慕容嫣看着他浴血的背影,突然想起他在水牢说的那句“这次换我护着你”。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母亲留下的凤印:“萧战天在宫门口,持此印可调动他的亲兵!”说完,转身跟着苏清瑶冲向宫外。
宫墙上的厮杀已到白热化。萧战天拄着染血的长刀站在垛口,看见慕容嫣手里的凤印,突然老泪纵横:“公主……老臣终于找到您了!”
原来,慕容嫣的母亲并非普通前朝公主,而是当年镇守南疆的长公主。先帝驾崩时,长公主本应继承大统,却被二皇子勾结外敌逼死,只留下尚在襁褓的慕容嫣,被忠仆护着逃出皇宫。
“将军,林羽还在里面!”慕容嫣指着宫殿深处,那里火光冲天。
萧战天大手一挥,亲卫们如潮水般涌入宫殿。慕容嫣抓起一支长枪,也想跟着冲进去,却被苏清瑶拉住:“你现在进去是添乱!相信他!”
宫殿深处,林羽与血影阁阁主已斗到生死关头。他的灵力早已耗尽,全凭一股执念支撑。就在阁主的弯刀即将刺穿他胸膛时,林羽突然将神器碎片拍在枪尖——碎片爆发出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两人。
当慕容嫣冲进大殿时,只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林羽。她扑过去抱住他,发现他还有呼吸,只是浑身滚烫,像揣着一团火。而那血影阁阁主,已化作一堆焦黑的粉末。
皇城的硝烟渐渐散去时,夕阳正染红宫墙。林羽躺在临时搭起的软榻上,慕容嫣坐在旁边给他喂药。药汁很苦,他却乖乖地咽下去,眼睛一直盯着她,像只怕主人跑掉的小狗。
“傻笑什么?”慕容嫣被他看得脸红。
“在想江南的桃花。”林羽握住她的手,“等局势稳定,我们就去。”
萧战天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皇冠的礼部官员。老将军单膝跪地:“公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您登基主持大局。”
慕容嫣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
“姐姐可以让林溪当皇帝呀!”林溪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拿着朵刚摘的桃花,“溪儿当皇帝,就让哥哥当大将军,姐姐当皇后,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众人都笑了。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三个月后,江南的桃花开得正盛。一个穿绯红襦裙的女子站在花树下,看着不远处教小姑娘练剑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青年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冲她挥手,阳光落在他脸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羽,你看这朵桃花,像不像你给我买的裙子?”
“像!不过再好看,也没你好看。”
“油嘴滑舌!”
笑声被风吹散在桃花林里,惊起几只白鹭。远处传来马蹄声,苏清瑶骑着马赶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书信:“懒骨头们,北境送来捷报,萧战天将军打胜仗啦!”
林羽拉着慕容嫣的手迎上去,桃花瓣落在他们发间,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春天。有些承诺,需要用生死去守护;有些情意,终究会在时光里开花结果。就像此刻的桃花,就像他们紧握的手——往后余生,皆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