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军井然有序地进城,萧凌尘让叶啸鹰先带军入宫,但不得轻举妄动,需等他到来。
他则与瑾言公公先行前往太庙祭拜祖先。
萧凌尘下马,随瑾言公公进入太庙,外面二十万大军静候在天启城中。
他在太庙内从容祭拜完毕,才缓缓离开。
回到皇宫门前重新上马,威风凛然地进入宫门。
他一进来,便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萧楚河和萧崇,以及躲在一旁的赤王萧羽,还有被人搀扶着的明德帝。
萧凌尘策马缓缓前行,停在叶啸鹰面前。
他开口:“白王,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不必你操心,我已无碍。”
话音刚落,就见外面又有人进入。
正是五大监中的四位与浊心公公,带着守陵皇军到来。
浊心公公手中握着当年的另一份龙封卷轴。
他手持卷轴,走到萧凌尘马前。
萧楚河早已预料到他的来意,萧崇却不知缘由。
萧崇心生疑问,浊心公公乃上一任五大监之首,本应在皇陵守陵,为何在此刻现身。
明德帝一眼便看出那卷轴的含义,明白它代表什么。
他原本以为叶啸鹰只是趁自己病重之际谋反,朝中无人可调兵。
起初他并不相信萧凌尘会背叛,他清楚萧凌尘的为人。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可如今见到浊心公公手中的龙封卷轴,他便知道事情远不止谋反这么简单。
一旦龙封卷轴公之于众,朝堂上下将不再承认他这个皇帝,而是视他为篡位者。
明德帝心中清楚,卷轴上写的必定是萧若风的名字,否则当年萧若风也不会当众撕毁它。
萧楚河清楚,龙封卷轴上原本写的就是萧若风的名字。萧若风本无心皇位,才将萧若瑾推上了帝座。
萧崇率先开口:“浊心公公此时入宫,意欲何为?不在皇陵值守,未经诏令擅自离陵,按律当斩。”
浊心公公毫无惧色,直面白王的质问:“我手中握有先皇亲笔所书的龙封卷轴。此卷再现,意在重整朝纲,昭告天下萧氏正统。见龙封卷轴而不跪者,即是不忠!”
“拜!”叶啸鹰率先响应,翻身下马跪地。身后二十万琅琊王旧部整齐划一地跪伏于地。
唯有新琅琊王萧凌尘与萧楚河等人未跪。浊心公公身后随行的守陵军与新任五大监亦跪倒在地。
萧楚河神色平静,他明白,这一刻便是萧凌尘为琅琊王讨回公道的开端。萧凌尘此举并非为夺皇位,而是为了匡正过往。
至于叶啸鹰,即便萧凌尘亲口相劝,他也绝不会改弦更张。他既已做出选择,必定是权衡再三后的决断。
萧崇对琅琊王一事早有耳闻。他一直怀疑,当年卷轴上写的本就是萧若风之名,而萧若风为助萧若瑾登基,亲手毁掉了卷轴。
但如今局势已定,他身为皇子,若此时支持琅琊王,不单会危及自身,更可能将整座天启城推向动荡。
当前天启局势本就不稳,浊心公公又趁势而入,搅动风云。萧崇不能坐视不理,他必须阻止天启陷入混乱,也要护住北离的安定。
他只能竭力稳住局势:“你手中所谓龙封卷轴,真假未明,便要我们跪拜,这是谋逆之举!”
浊心公公也不想再与萧崇纠缠。他明白,再多言语也无济于事,只能拖延时间。
卷轴上确实写着萧若风之名。当年萧若瑾初登帝位,手段雷厉风行,朝中对琅琊王的支持声音寥寥无几。
浊心公公彼时被贬入皇陵,势力薄弱,无力掀起波澜。
尽管那时琅琊王尚在,他仍有机会为琅琊王争取正统之名,但终究无力回天。如今听说明德帝病重,他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他离开皇陵,一举发难,拥立萧凌尘登基,与叶啸鹰的约定也将随之兑现,他的命运也将彻底逆转。
“此乃先皇亲笔所书,上有御玺为证。先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本就是琅琊王萧若风。明德帝萧若瑾篡夺大统。”
“当年萧若风亲自宣布先皇传位于萧若瑾,那卷龙封卷轴仅他一人得见,并当场撕毁。并非明德帝篡位。”
“琅琊王萧若风之所以当众撕毁卷轴,只因明德帝以势相逼,迫使其就范!”
此言一出,明德帝气急攻心,身形不稳,踉跄后倒。华锦急忙上前搀扶,才未让他跌倒于地。
萧楚河回身看见明德帝昏厥过去,本想上前搀扶,却意识到此刻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局势正处于紧要关头,他不能乱,萧崇也不能乱。
儒剑仙谢宣及时稳住了明德帝的身体,华锦再度出手施针,终于让明德帝缓缓苏醒过来。
萧羽目睹明德帝因愤怒而昏厥,心中竟生出几分快意。若此时萧楚河和萧崇贸然靠近,朝中亲兵、禁军与虎贲军必将陷入混乱,甚至可能与琅琊军爆发冲突。
萧楚河只能眼含忧虑地看着明德帝虚弱地靠在谢宣身旁,勉强靠着墙站立。
“我受先皇托付,愿替先皇整顿朝政,还天下一个清明!拥立琅琊王之子萧凌尘登基。”
紧随浊心公公身后的瑾言随即开口:“此刻,我手中握有天启城百官的联名信,皆愿支持琅琊王萧凌尘即位,共襄大统,重振朝纲。”
萧凌尘不能再袖手旁观,他望向马下的浊心公公,“公公亲临此地,是想亲眼见证我登上皇位吗?”
“正是。”浊心公公点头,“望琅琊王殿下开启龙封卷轴,亲口宣布其上所写为萧若风之名,以昭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皇族正统。”
萧凌尘调转马头,向在场众人发问:“诸位,我想问一句,你们所效忠的是琅琊军的旗帜,还是北离的皇旗?”
此言落下,无人回应。连叶啸鹰也沉默不语。
萧凌尘仰天大笑。
他接过浊心公公手中的龙封卷轴,缓缓展开。
卷轴上“萧若风”三个字赫然在目,他凝视良久。
内心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尽管他一直相信卷轴上会是父亲的名字,可亲眼所见,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