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宫耳,亦是拓跋氏的勇士,除了年龄比拓跋石柱大一些,武勇是不输于他的。
此次领兵,一来是为了替拓跋氏报仇,重振拓跋士气。二来亦是要在完颜氏面前,崭露头角。
丛林之中崇尚强者为尊,草原上更是信奉优胜劣汰。
狼神山下,祭祀时,所有排位皆是以勇武为主。
他拓跋氏,能排在耶律之前,便是因为‘兵强马壮’四个字。
拓跋宫耳目露凶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汉人。
“田楚晨,你们汉人没有资格干涉我们的行动。看在你在为阮氏效命的面子上,这次不怪你!”
“给我撒开!”
田楚晨松开手,退后一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张虎臣是庄闲手下第一猛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张虎臣绝不是刚刚那般不堪!且庄闲用兵如神,绝非等闲。
今夜兴师动众,毫无建树下,怎么还会让自己损兵折将,而且庄闲本人还没有出现,必是沿途设了伏兵!”
“哼哼!听说被你们中原人,鼓吹上天的庄闲,只是一个小娃娃!笑掉大牙!”
“哈哈哈......”
一名百夫长上前,肩扛大斧调侃,引得众人纷纷大笑。
田楚晨露出不喜,讥讽道:“是啊,他是一个小娃娃,却把你们拓跋第一勇士,给宰了!”
“你说什么!”
“你想死吗!”
“找死!”
一群鞑子顿时暴怒,举起弯刀、巨斧、铁锤就要冲上去,杀了田楚晨。
“住手!”
拓跋宫耳张开双臂,将所有人拦下:
“都不要急,我北梁与阮氏是同盟,放他一马!”
一群人喘着粗气,好似犟驴。
有人看见田楚晨轻蔑的笑容,顿时憋得面红耳赤。
“拓跋先锋!我愿领兵追击,我以人头担保,不杀张虎臣,我提头来见!”
“我也愿!”
“我去!”
“还有我!”
一个个光头小辫的壮汉,曲着铁臂请愿。
此刻田楚晨没有再说什么。
拓跋宫耳,已经清醒,能挂先锋,领四千悍卒出征,本事还是要大过眼前这些莽夫的。
眼珠子转了一圈后,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名面容皲裂的汉子。
“拓拔重五,你率领千人队,追击敌军!但有埋伏,迅速撤退,莫要恋战!”
拓跋重五亦是千夫长,听闻能满编出营,哪里记得‘有埋伏’三个字。
一百多个中原人,有埋伏又如何,横推了就是!
“哈哈哈!我这就走!”
“来人,随我出营!”
拓跋重五大声喝叫,片刻一支千人队伍,紧跟其后,朝着张虎臣逃离方向追击了出去。
田楚晨冷笑一声,在拓跋宫耳看来时,转身朝自己营帐走去。
“怎么样...跟上来了吗?”
张虎臣故意放慢了速度,朝疾驰而来的士兵询问。
他知道干这种诈败的活,不是他的强项。
开战之前就无数次,在心里模拟!
之前生怕自己砍掉牙旗,有些装不住。
结果真有先锋来救,且那先锋的实力,绝不低于庄闲斩杀的那个拓跋石柱。
自己被一刀震飞,包括喷出的那口血都是真的。
还有虎口上爆裂的血纹,也是真的。
如此,也算是助他成功演了一出戏。
如果最后,对方没有追上来,那就亏大了!
下次这种活,还是交给那个胖子,他来得了。我还是适合率队冲杀。
“张军侯,追兵果真出营了!”
“哦?来了多少?”
“估计有大几百,不过领头的不像是那个先锋,而是另一个壮汉,看上去级别也不低!”
“好!”
张虎臣眼眸一转,心中有了猜想:
好几百?来的必然也是千夫长,就是不知道我打不打得过。
下一刻,又长叹一声:无妨,鞑子多了去了,这个千夫长就先便宜谢胖子了。
“抓紧时间,前方就是马鞍口了,迅速通过!”
“诺!”
一群人伏低身子,沿路朝前疾驰而去。
......
轰隆隆!
雷霆万顷,那张牙舞爪的电光,瞬间将整个地藏山脉都照亮了。
庄闲站在高高的山腰上,将身形隐藏在树影之下。
眼前一群骑兵冲出了营寨,片刻,又是一大队人马,个个手举火把,攥着缰绳,随后急追。
“司马大人,鞑子大军果然出营了!”
几个年轻护卫露出兴奋的表情。
胡三七更是满眼崇拜地看向庄闲:“庄司马,真的...真的出来了!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上去杀鞑子!”
庄闲笑道:“再等等,很快就轮到你们出场了!”
...
咚咚咚!
张虎臣带着百人骑兵,迅速通过了马鞍口,又疾驰了三百步,手臂急速变换指令。
随后缰绳一扯,扭转马头找了左侧一个稍微缓些的山坡,冲了上去。
咚咚咚咚!
在张虎臣率领的骑兵队,刚刚躲进深草丛。
身后那一群鞑子千人队,就疾驰而来,沿着官道,一路朝前。
只是又过片刻,远处便传来惨叫声!
啊!
“中计了!快撤...”
“该死的中原人,有种出来决斗!”
“阴谋诡计,你们这些中原猪,没有一个有种的!”
张虎臣咧嘴一笑,调转马头,沿着山腰,往鞑子军寨跑去。
“快!跟上......”
“这一波鞑子是谢军侯与姑军侯的,我们速与司马会合!”
“诺!”
又过了许久,张虎臣快要接近营寨时,将骑兵队伍遣走。
自带了十几人的队伍,抽出鞍下火把,朝着军寨冲去。
“北梁的畜生们,你爷爷张虎臣又回来啦!”
“快滚出来受死!”
“你们那个千夫长,已经被我摘了脑袋,丢给乌鸦、山雀当了夜宵,还有送死的,赶紧出来!”
“你虎爷爷,送你们团聚!”
“还有那个四肢发达的先锋,还不滚出来受死!”
......
哄笑声、叫骂声,一遍遍传进了敌寨之中。
片刻后,一排火把照应下,拓跋宫耳率领三名千夫长,十几二十名百夫长,冲到了营寨前。
“张虎臣!你还敢来!”
“你爷爷我为什么不敢来,你们这些蠢货,已经中我司马之计,还不快快出寨投降!”
“否则休怪我,把你们这些千夫长、百夫长的头拿来当球踢球!”
哈哈哈!
“呀......”
一声咬牙的颤音传出,先锋拓跋宫耳拽过一匹马,一个翻身便跳了上前去:
“张虎臣受死!”
张虎臣冷笑,拨转马头,就跑:
“你也配叫拓跋,连拓跋石柱十之一二都赶不上,赶紧来追你虎爷爷找屁吃吧!”
“张虎臣休走!”
张虎臣纵马沿着山路疾驰,几番绕转,很快就跑进了一条小山路!
“糟糕!先锋有难!速速救援!”
三名千户大惊,留下一人守寨,另外两名千户,各点一千骑兵,急出营寨,追着先锋踪迹而去。
剩下的营兵守营,静待众人归来。
非是鞑子脑子秀逗,而是拓跋宫耳可不是一般的先锋,能比肩拓跋石柱,且这次率兵,亦是有给石柱报仇、替拓跋正名来的。
再加上,刚收到消息说,地藏营倾巢而出,自家还没有商量出对策。
如此‘尊贵的个人’,加上‘神秘的地藏营’这两个因数,尽然教张虎臣带着十来个人,把两千精锐都引出了营寨......
“两千骑兵,加上之前的一千骑兵,即便是两个地藏营,也不一定是我北梁悍卒的对手!”
直到追兵消失在夜幕之中,最后那名千夫长,昂着头,转身返回。
“等先锋杀敌凯旋,再来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