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飞檐垂落的猩红绸幔,宛如凝固的晚霞,自黛瓦倾泻至青灰石阶,将溶溶月色浸染成朦胧绯雾。檐角铜铃在微风中轻晃,惊起几片山茶花瓣,似纷飞的心事,悄然落在铺满花瓣的婚床之上。覃雪梅静坐其间,绯红嫁衣勾勒出她玲珑婀娜的身段,金线绣就的缠枝莲纹束着纤腰,盈盈一握间,透着说不出的娇柔。她的肩线在烛火映照下若隐若现,宛如宣纸上淡墨勾勒的远山轮廓,柔美而含蓄。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流苏,金线在掌心缠出细密的涟漪,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突然,窗外传来熟悉的声响 —— 靴底碾过碎玉的轻响混着墨石滚动的脆音,那是慕容向晚总爱在廊下踢弄的黑风峡墨石。石子磕在青石板上,如心跳般错落有致,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坎上,既期待又忐忑。
木门 “吱呀” 破开烛影,带着滇西烈酒气息的慕容向晚立在门槛处。他墨色锦袍上还凝着酒渍,暗纹在火光下泛着粼光,腰间紫金鱼袋随着步伐轻晃。覃雪梅抬眸望向他,目光交汇的瞬间,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心也开始慌乱地跳动。她嗔怪地掷出一只绣着并蒂莲的软缎绣鞋,实则是想用这娇嗔的举动掩饰内心的羞怯与不舍。珍珠鞋尖擦过他肩头,滚落在地时与鱼袋撞出清响,倒像是替她羞恼的心跳。她垂眸时,嫁衣领口微敞,露出颈间莹白肌肤,胸线在繁复盘扣下起伏,恰似初绽的山茶苞,既羞涩又带着几分妩媚。
“明日卯时便要启程?” 她声线浸着帐内暖雾,却难掩话语中的担忧与不舍。目光落在他鬓角那支翡翠蝴蝶簪 —— 簪翅雕琢的纹路映着烛光,恰好掠过他耳垂的红痕。那簪子是她亲手所插,此刻看着它别在他鬓间,心中满是眷恋。慕容向晚执住她绞流苏的手,掌心薄茧蹭过她腕间络子,那是她昨夜为他编的平安结,绳结在两人相触处微微发烫。他从袖中取出锦盒,半块普洱茶饼卧在锦缎上,饼面压着茶马古道的纹路。看着茶饼,覃雪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夹杂着即将离别的苦涩。她多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让两人就这样相伴,不必面对分离。
当她解开左襟暗带,指尖捏着毒草图谱时,内心满是对他此行安危的忧虑。纸页上的断肠草绘得纤毫毕现,却被他突然覆上的唇堵在喉间。盘扣硌在胸前,像颗烫金的朱砂痣,而他的吻带着酒香与茶饼的陈韵,舌尖扫过她唇角时,她既慌乱又沉醉。他掌心落在她腰间,指腹隔着嫁衣摩挲着缠枝莲的纹路,那里正是她腰肢最细的地方。这一刻,她的心跳如擂鼓,既沉溺于他的温柔,又害怕这短暂的温存后便是长久的分离。
“去年在药圃教你认毒草时……” 慕容向晚的指尖划过她眼角的痣,簪尖挑开嫁衣系带的刹那,绯红罗纱如流云般滑落,露出她半边肩头。那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珍珠光泽,肩线斜斜坠入袖中,而腰臀的曲线在褪下的衣料间若隐若现,像被月光浸过的山峦。他忽然将翡翠簪别回她发间,簪尾流苏扫过她颈侧:“滇西的月光哪有你好看 ——” 听着他的情话,覃雪梅心中满是甜蜜,却又忍不住眼眶发酸。她多想将他留在身边,可她深知他肩负的使命,只能将这份不舍深埋心底。
护心镜系在他腰侧时,镜面贴着他肌理,她指尖拂过镜背布防图的褶皱,忽然想起他昨夜替她整理箭囊的模样。那时他俯身靠近,墨发垂落擦过她臀侧的床榻,而她正低头缠箭羽,腰间嫁衣的系带散着,被他悄悄系了个同心结。此刻天泛鱼肚白,归雁簪的银质在她发间冷着,他别簪时咬着她耳垂,温热气息拂过颈窝:“遇匪时拧三下……” 她咬住他衣袖,皂角香混着他身上的烟火气,心中满是眷恋与担忧。她害怕这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更担心他此行的安危。
廊外红绸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如同一面不肯倒下的旌旗。覃雪梅睁开眼时,指尖捏着归雁簪,簪身刻着的纹路硌着掌心。窗外马蹄声渐远,她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苦涩与无奈。想起昨夜他替她换箭囊时,她分明瞥见他弯腰的侧影,臀线在锦袍下绷出利落的弧度,而他指尖划过每支箭羽,在箭头刻下 “速归” 而字时,烛火正映着他腕间她系的络子,红绳在晨光里像道未愈的伤口。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期盼,盼他早日归来,盼两人能再续这份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