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蓝布窗帘照进屋里,江宁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抬眼,就对上沈越深邃而温柔的目光。
他早就醒了,正侧躺着用手撑着头,黑发有些凌乱,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倦意,整个人慵懒又性感,一直盯着他看。
江宁心跳不自觉加快,这一睁眼就对上这样的美颜暴击,他这心脏也受不了啊。
见他在发呆,沈越低笑了一声,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他伸手拨开江宁额前的碎发,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还难不难受?头晕吗?”
这气泡音听得江宁耳朵发烫,反应了好几秒,他昨晚装醉来着,按了按太阳穴,“还行,不怎么晕了。”
随即撑着身子坐起来,才清醒了一点。
沈越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昨晚江宁明明醉得站都站不稳,今天却一点宿醉的样子都没有,他酒量这么好的吗?
但见他确实没事,就没多问,伸手从炕边的矮桌上拿起手表看了眼:“八点半了,你要不请假吧。”
江宁一听,都迟到半个小时了,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多大点事啊就请假,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行,不请假,不跟你说了,我迟到了。”直接下炕穿好鞋,快步往自己屋里跑去。
沈越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心里暗笑,这班到底有什么好上的,那工资都不够他吃饭的,但没去阻止,每人的想法不同。
江宁回屋后,三两下就换好工装,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里面的他眉眼温润,鼻梁高挺,嘴唇因为刚睡醒还泛着淡淡的红。
完全不像是喝得烂醉的人,沈越不会察觉到他装醉了吧?
但转念一想,这每个人宿醉以后情况不一样,他昨晚是喝的有点多,而且还有一点晕,也算醉了啊。
出门时沈越已经在院子里站着等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隐约能闻到米粥的香气。
“走吧,这个粥你带着去吃。”
“嗯,谢谢。”
沈越一直把他送到了厂门口,到了车间,果然只有徐师傅和张栋在,其他人都请假了。
江宁掀开盖子,里面的白粥熬得浓稠,还加了红枣和枸杞在里面,米香清甜,大早上还挺适合喝这个粥的。
隔一天,方荣拿了一大包茉莉花茶,还有两袋子冻梨和冻柿子,感谢大家前天去参加他的婚礼。
又单独感谢了他们四个替他挡酒,还一人送了一块素色的手帕。
这天气越来越暖,黑省的冻土开始松动,村里也开始春耕了,偶尔会有几个村的村干部来找,村里的农机出了问题,为了不耽误春耕,只能他们到村里去修理这些机器。
不过也不多,就两三个村子这样,他们就轮着出外勤。
中间,贺源来找过他一次,洪大军在隔壁镇的粮站当临时工,贺源悄悄的趁夜溜进粮库里,挪动了几袋粮食的位置还藏了半袋发霉的陈粮。
粮站的人怀疑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就先停了所有临时工的工作,调查这个事,也正好赶上春耕,干脆让他们先回村里干活,放一段时间的假。
现在洪大军已经回到村里了,偶尔时不时会下地干活,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闲在家里。而洪杰的腿早就已经好了,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喝酒打牌,还会经常来镇上赌。
而割尾会里李金水和胡红星他们也都是老样子,两人前几天又大吵了一顿。
那他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割尾会里胡红星和李金水有旧怨,让李金水设计胡红星去山洞里探查宝贝。
而洪大军和胡红星是朋友,还是村里的人,正好带路,加上洪杰,三人一网打尽,到时候就算有人来查,线索只会指向李金水。
傍晚屋里,江宁坐在凳子上听着孙乐舟一遍遍夹着嗓子说话,旁边的贺源正低着头,研究他提前拿出来的变装工具和假发这些。
“你俩觉得我刚才学得咋样?”孙乐舟问。
“还行吧,你声音再尖一点,要有那气势,再来一遍看看。”
“行。”孙乐舟立马来劲了,趾高气扬,夹着个嗓子,尖声尖气地嚷道:“我看啊你们就是骗钱的,欺负我们农村人,老天啊你不长眼啊,怎么会有那么黑心肝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拍着大腿,活脱脱一个撒泼打滚的老太太。
旁边的贺源一听这声音,眉头就皱得死紧,嫌弃的抬头:“你这声音也太炸了,听了耳朵疼。”
孙乐舟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那老太太不就这样说话的吗?我上次去村里,那老太太骂街的时候比我这还夸张呢,你懂啥啊?”
江宁也听的太阳穴直跳,这声音确实刺耳,但还真有几分农村老太太撒泼时的神韵,肯定的点点头,“不错,有这味了,记好自己的词就行,你回去再练练,明天早上早点来,还要化妆,知道了吗?”
“这事你就放心好了,那江哥,我走了啊!”说完就风风火火的推门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江宁和贺源,江宁拿着手里的那张台词,说:“咱俩再练练这东北话吧。”
贺源点了点头,两人便对着台词本,一句一句的练着,虽然他们平时说话已经带着点东北口音了,但毕竟不是本地人,仔细听还是能听出点差别。
贺源皱着眉头又读了一遍:“奶,求你了,你就让医生给我看看吧,以后会孝顺你的。”
江宁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孝顺'说得跟'笑顺'似的。”接着也清了清嗓子,学着村里人的腔调:“奶奶你就救救俺哥吧,求求你了。”还故意带着哭腔。
“噗——”贺源一个没忍住笑倒在炕上,“宁哥你这声儿也太逗了,跟村头那大傻似的。”
“别笑,快练你的词,人家就这样说的啊。”江宁自己也觉得有点像,笑了起来,又忍了下去。
贺源又练了几遍,口音倒是没问题了,就是情绪不对。
江宁只能给他示范了下,突然一下红了眼眶,声音里带着哽咽:“奶奶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吧。”那模样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穷苦人。
贺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哥,你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厉害了!”
江宁眨了眨眼,刚才那副可怜的模样瞬间消失,又恢复原来温和的样子,“演戏嘛,就得这样。来,你再痛苦,无力一点。”
两人正练得起劲,不一会江宁就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立马“嘘”了一声,贺源反应很快,把那些东西都藏了起来,两人随便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