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银虬劈刀斩断银针的时候,马厩顶棚被震得簌簌落下草屑。
阿月狐裘裹身如流星坠地,袖中银针暴雨般射向赌坊打手眉心。
为首那人挥刀格挡,银针却在触及刀锋时陡然转向,钉入他肩井穴。
阿月脚尖点地借力后跃,正撞上野利银虬劈来的刀风。她旋身以狐裘卷住刀身,鸾尾铜铃在夜风中骤响,惊得檐角熟睡的麻雀扑棱棱飞散。
\"碎星阁的暗器手法,果然还是这般犀利。\"野利银虬刀柄一转,刃面刮过狐裘金线,火星迸溅如流萤。
阿月自袖中抖出缠丝银索,索头铜铃直取对方咽喉。野利银虬仰身避过,赌坊打手趁机挥刀劈向索链中段。阿月却将银索倏然收回,铜铃缠上马厩立柱,拉得整间草棚剧烈摇晃。
\"你这铃铛倒是妙物。\"野利银虬狞笑,刀尖挑开草垛暗藏的油布——数十个浸油草捆赫然堆在墙角,\"我倒要看看你这铃铛经不经烧!\"他掏出火折子,坠地时火星溅上油布,霎时腾起丈高烈焰。
周遭燃起火势,后路登时被烈火截断,眼看这大火就要向自己掩来,阿月忽然掷出腰间酒葫芦。
酒液泼洒在地,面前的大火竟顺势扑向赌坊众人。野利银虬挥刀劈灭火苗,却觉刀身滞涩——酒中竟混着黏稠的松脂。
阿月趁机掠向鸭蛋儿,扯着他跃上矮墙,袖中飞刀削断捆缚草垛的绳索。
\"走西北角!\"阿月低喝,梁柱上的草捆倾泻而下,赌坊打手躲避间被火势阻隔。
野利银虬却从烈焰中冲出,刀锋直取阿月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鸭蛋儿甩出袖中铜钉,正钉在野利银虬面门旧伤处。
野利银虬吃痛刀锋偏斜,擦过阿月肩胛,血珠溅上狐裘。
三人奔出马厩时,整间草棚已陷入火海。
野利银虬抹去脸上血渍,忽从袖中掏出一支响箭,清脆的声音响彻夜空,远处街口骤然急响纷杂的脚步声,十余黑袍弯刀武者从巷口赶来。
\"阿月姐,是党项人!\"鸭蛋儿惊呼。
\"这群西夏的走狗。\"阿月咬牙,肩胛伤口疼得她额角沁汗。
党项武士已围拢过来,弯刀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鸭蛋儿,东南三十步左转有暗门!\"阿月忽然将狐裘裹住少年掷向暗巷,自己却转身迎向追兵。
缠丝银索卷向赌坊打手的刀柄,鸾尾铜铃在夜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
鸭蛋儿坠地时瞥见狐裘上绽开的血花,黑袍死士的弯刀已抵住阿月咽喉。
火光中,阿月忽然从发髻拔出一枚赤铜铃,铃纹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野利银虬瞳孔骤缩,急急后退,赤铜铃却在此时轰然炸响。
火星迸溅出一场绚烂的流星雨,数名黑袍武者在巨响中僵直倒地。
阿月趁机掠向东南,却未防孙疤脸从袖中射出三支淬毒弩箭。
阿月侧身挡箭护住鸭蛋儿的去路,弩箭穿透肩胛,血染铜铃。
鸭蛋儿趁机进入暗门,却听见外面传来野利银虬的冷笑:\"碎星阁的小娘皮...原来今天是来讨个残废。\"
鸭蛋儿沿着暗道中潮湿的石阶拾级而下,映入眼帘的竟是腥冷刺骨的暗河,鸭蛋儿屏息游出时,后方传来连绵的爆炸声。
再见天日已在镇外,只见镇子里火光冲天,附和着冽冽北风和驿中铜铃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