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蓝旗贝勒阿巴泰在城郊遇刺身亡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盛京,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盛京城门紧闭,八旗兵丁如临大敌,在城内疯狂搜捕可疑的“明狗细作”,气氛肃杀得如同绷紧的弓弦。然而,真正的猎手,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更重要的猎物。
城西,睿亲王府邸。比起皇宫的庄严肃穆,这里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高墙深院,刁斗森严,穿着镶白边盔甲的护军锐卒往来巡逻,眼神警惕,腰刀出鞘半寸,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紧绷气息。多尔衮虽已贵为摄政王,权势滔天,但关内战事未平,盛京暗流涌动,他对自身安全的重视远超常人。
“王府守备森严,硬闯代价太大。”阿狸的声音在李逍遥脑海中响起,王府的立体结构图、巡逻路线、哨卡位置不断闪烁标注。“目标多尔衮,性格多疑谨慎,经阿巴泰一事,必深居简出,加强护卫。其唯一固定外出行程:每三日一次,于午时前往皇宫西侧武英殿,与留守大臣议政。路线:王府正门出,经西华门大街直入皇宫西华门。此为唯一机会。”
“武英殿…西华门大街…”李逍遥站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屋顶,目光穿透数条街巷的距离,落在那条宽阔、相对繁华却也便于军队展开的街道上。午时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但行人稀少,显然受到了戒严的影响。“街道开阔,骑兵冲锋优势太大。老虎,你的盾,顶得住几波?”
老虎咧开嘴,拍了拍身边那面用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叹息壁垒,眼中燃烧着战意:“只要不是城墙塌下来,有多少鞑子骑兵,俺就给他撞碎多少!正好试试这‘大地脉动’的滋味!”盾牌上土黄色的微光似乎随着他的心跳隐隐脉动。
“老狼,鹰眼,清理尾巴和远程威胁。阿狸,控制场面,制造混乱。”
“明白!”
“收到!”
午时将近。
“吱呀——”沉重的睿亲王府包铁大门缓缓洞开。一队约两百人的精锐护军骑兵鱼贯而出,个个盔甲鲜明,刀枪耀眼,杀气腾腾。他们分成前后两队,将一辆由四匹雄健黑马拉着的、装饰华丽且异常坚固的亲王銮驾严密护卫在中央。銮驾的车厢四壁明显加厚,窗户狭小,镶嵌着某种半透明的角质物(类似早期的防弹玻璃雏形),正是多尔衮的座驾。銮驾旁,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穿着双层重甲的巴牙喇(护军精锐)头目,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他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外家硬功已有相当火候。
队伍踏上了西华门大街,马蹄铁敲击青石板路,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回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躲在门窗后偷看的盛京百姓心头。
就在銮驾行至大街中段,一处相对开阔的十字路口时!
“动手!”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十字路口一侧,一座二层茶楼临街的墙壁猛地炸开!不是爆炸,而是被一股纯粹、野蛮到极点的力量硬生生撞碎!砖石木屑如同暴雨般喷射向街道中央的清军队列!
烟尘弥漫中,一个如同巨灵神般的身影擎着一面门板般的恐怖巨盾冲了出来!正是老虎!他咆哮着,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双脚蹬地,地面青砖寸寸碎裂!叹息壁垒巨盾在前,土黄色的厚重光芒瞬间爆发开来,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覆盖前方近十米的扇形力场——“大地脉动共鸣”!
“有刺客!护驾!!”
“杀!!!”
清军精锐反应极快,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和漫天烟尘惊了一下,但前排骑兵瞬间拔刀,后排则毫不犹豫地挺起长矛,狠狠朝着那烟尘中冲出的巨大身影刺去!战马嘶鸣,铁蹄翻腾,整个前锋瞬间化作一道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撞向老虎!
铛!铛!铛!噗嗤!
长矛刺在叹息壁垒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矛尖折断!战马撞在无形的力场上,如同撞上了一堵急速推进的山壁!骨骼碎裂声、战马惨嘶声、骑兵惊恐的嚎叫声瞬间响成一片!最前排的十几骑连人带马被硬生生撞得倒飞回去,筋断骨折,将后面的队列冲得一片混乱!
“妖法?!”那重甲巴牙喇头目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双脚一蹬马鞍,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混乱的骑兵头顶越过,手中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老虎当头砸下!这一棒势大力沉,棒风压得烟尘都为之一滞!
老虎眼中精光爆射,不闪不避,左手握拳,手臂肌肉贲张如龙,迎着那呼啸而下的狼牙棒,一拳轰出!没有内力光芒,纯粹是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与速度的爆发!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精钢打造的狼牙棒头,竟被那覆盖着简单皮护手的拳头硬生生砸得凹陷变形!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狼牙棒传递过去,那巴牙喇头目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双臂剧痛欲折,虎口瞬间崩裂,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进路边一堆杂物里,生死不知!
“保护王爷!冲过去!”清军军官嘶声力竭地吼叫,更多的骑兵绕过前面的人马尸体,试图从侧翼包抄冲击,长矛攒刺如林,要将老虎淹没。
就在此时!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从街道两侧的高处响起!角度刁钻,快如闪电!几支劲矢精准地射入那些试图指挥和放箭的清军军官与弓手的咽喉或眼窝!箭矢的力道极大,几乎透颈而过!
“房顶有贼人!”
“放箭!快放箭!”
清军弓手慌乱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漫射,但敌人如同鬼魅,一击即退,箭雨只能徒劳地钉在瓦片上。
混乱达到了顶点!烟尘弥漫,人喊马嘶,护卫骑兵被老虎一夫当关死死拖住,侧翼和远程支援被老狼和鹰眼精准点杀压制,整个队伍陷入短暂的瘫痪。
混乱的核心,那辆坚固的亲王銮驾成了孤岛。车夫早已被流矢射死。车厢内,多尔衮脸色铁青,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惊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死死握住腰间的佩刀,指节发白。外面的喊杀声、惨叫声、撞击声如同地狱的乐章。他猛地抽出刀,对着车厢壁怒吼:“冲!给本王冲出去!回王府!”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烟雾的黑色闪电,从銮驾侧面一处因剧烈颠簸而微微敞开的狭小透气窗中,鬼魅般钻了进来!正是李逍遥!他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眼的捕捉极限,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多尔衮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他下意识地挥刀横斩,刀光凌厉!然而,一只覆盖着奇异金属拳套的手,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多尔衮的腕骨被瞬间捏碎!佩刀当啷一声掉落车厢!
“你…!”多尔衮剧痛之下,刚吐出一个字,那只带着冰冷金属触感的手已经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咽喉!
李逍遥的脸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冰冷、漠然,如同亘古寒潭,映不出多尔衮惊骇欲绝的面容。没有一句废话,五指猛然收拢!
“呃…”多尔衮双眼暴凸,喉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这位即将入主中原、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所有的野心、谋略、不甘,都在那只铁手下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眼中最后的光彩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李逍遥松开手,看也没看那具瘫倒的、穿着亲王蟒袍的尸体。他身形一晃,如同游鱼般从那狭小的窗口滑出,瞬间融入外面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战场,消失不见。
“王爷!王爷!”有亲兵终于突破混乱靠近銮驾,惊恐地掀开车帘,看到的只有多尔衮扭曲僵硬的尸体。
“王爷遇害啦!!!”
一声凄厉绝望的嚎叫,如同最后的丧钟,响彻在西华门大街的上空。整个盛京城,彻底沸腾,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之中。龙兴之地,接连陨落两颗最耀眼的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