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照书左右看了看那两幅画像,一幅更贴近于百姓眼中的镇南王,一幅则是更贴近于镇南王本人。
盛照书选了,更贴近于镇南王本人的那幅。
时间轮转、朝代更迭,百姓会换一批又一批,所以挂在将军殿中的画像,应当选贴合镇南王本人的。
如此,即便千秋万代,也总有人知晓这位传奇女将的真容。
凤知灼点点头,将画卷交给画师,和盛照书一前一后走出画图院。
“这趟归来,可有回家去看看盛公二老?”凤知灼问。
“路过回家待了一夜,祖父、祖母身体都好,陛下不必挂牵。”盛照书回道。
虽说盛家二老年过九旬身体已久康健,不过盛照书的父母,都已相继离世了。
彼时盛照书正在泸州督办一起私盐大案,按理说她应当丁忧在家的。
凤知灼破例,免了盛照书的丁忧。
为此礼部和内阁没少发牢骚。
而自盛照书这里开了头,渐渐地,新朝就将丁忧一事废除了。
年轻人十年寒窗苦读,不知道翻越多少重重困难入仕,谁家中又没个长者呢?
从前就有那运气不好的,满腹才华,刚刚当上状元郎授了官职,家中长辈相继离世。
在家丁忧了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大好的仕途也就这样荒废了。
除却那些严守礼法教条的官员,绝大部分走在仕途之人,都能感同身受。
除却最初的抵抗浪潮之后,为了自己或者自己儿孙的前程,废除丁忧就成了众人所默许的了。
好在,凤知灼治下的朝堂上,严守旧时礼法教条的官员本就不多。
“下月长宁要去羌戎,和荧惑一起祭祀天地、神山,你同行。”凤知灼转了话头。
盛照书微微一怔:“陛下是打算让殿下,接她父亲的班?日后为羌戎的神官?”
“羌戎百姓信奉爱戴她,有何不可?”
“可殿下日后……”盛照书的话到嘴边,没敢说出口。
陛下和皇夫只有一女,天下人都知道,除非陛下到了这个年岁再生。
否则下一任女皇,便是长宁长公主了。
如今也只是差一个皇太女的头衔罢了。
“官场沉浮二十载,照书如今说话也瞻前顾后了。”凤知灼道,“你是想说,日后长宁要继承朕的江山,怎可纡尊降贵,去做归顺之藩国的神官?”
“臣正是有此顾虑。”盛照书道。
“照书这些年走遍了新朝的疆土,其中不乏二十年前你也去过的地方,如今再看,你觉得诸如羌戎、百越这样的地方,和二十年前,有何区别?”
“那区别就大了,就拿靠近益州的一部分归顺我新朝的吐蕃来说,十几年前,照书途径时,那里的百姓深受农奴等级制度的压迫。许多农奴,自出生开始,一生的命运就注定了。食不果腹,不分昼夜的干重活,与牲畜混住。可五年前,我再从那里路过时,农奴早已拜托了过往的非人生活。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田地屋舍牛羊牧场,也有了许多外来人去那边做买卖。除却一些他们民族传承下来的服饰、食物、风俗以外。臣以为,那边的百姓的生活,与新朝其他州府已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