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士奇几人推辞不受,但徐悟锋坚持大方施助,令众人既惭愧又钦佩。
徐悟锋挥了挥手,笑道:“今日有缘相聚,不如一起饮一杯如何?”
“兄长有此雅兴,我等求之不得!”山士奇三人连忙附和。
于是众人下楼入座,唤掌柜添了几副餐具。
先前一番争斗,胆怯者早已散去,此刻大厅内仅剩徐悟锋一方。
掌柜与店小二刚才也避之不及,如今见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伺候。
“掌柜,这三位的账算在我头上。”徐悟锋对掌柜说道。
“客官放心,这点小事老夫明白!”掌柜满脸堆笑,本以为会闹出大事,把他的店毁了,没想到不仅无事,还能收一笔酒资,实乃意外之喜。
“又让兄长破费了。”山士奇三人略显尴尬。
“莫提银钱,先饮一杯!”徐悟锋举杯示意。
众人饮酒时,因大厅人多嘴杂,徐悟锋和山士奇等人只谈些江湖趣闻,未涉及私事。
饭毕,徐悟锋安排妥当留守之人后,便带着山士奇等人回房。
徐悟锋看着山士奇问道:“兄弟身负官司,不知未来有何打算?”
山士奇摇头叹道:“实不相瞒,自离沁州已有三月余,仍不知该往何处。”
阮小七急切插话:“几位皆是英雄豪杰,若无去处,不妨随我去梁山落脚。”
宋万点头附和:“正是,我等亦因括田法而反叛,投奔梁山,自此远离官府压迫。”
山士奇、元仲良、云宗武听后目光闪烁,看向徐悟锋。
徐悟锋亦道:“梁山现正招揽英才,三位若有意愿,尽可加入,共享荣光。”
山士奇听闻喜出望外,急忙与元仲良、云宗武一同跪下道:“我因官司缠身,已无法返乡,正为前路发愁,不料在此遇见兄长!”
“兄长肯接纳我们三人,小弟铭感五内,日后定当竭诚效力。”
元仲良、云宗武也齐声附和:“愿追随兄长鞍前马后!”
“诸位贤弟请起。”徐悟锋扶起三人,心中欢喜至极。
他未曾踏足辽国便先收得三员猛将,此行可谓值矣。
待众人落座,徐悟锋又问:“括田之举祸害颇深,不想竟蔓延至河东,不知那边情形如何?”
山士奇叹息道:“ ** 污吏横征暴敛,不仅霸占田产,更加重赋税。
河东本就贫瘠,如此下去,恐愈发艰难。”
元仲良言辞坚定:“承蒙兄长相助,抵达梁山后,我等定追随兄长惩恶扬善。”
云宗武点头附和:“兄长所言甚是。”
山士奇疑惑道:“兄长既不在梁山,缘何现身此地?”
徐悟锋微笑回应:“近日得了些意外之财,大宋难以脱手,故而前来辽国一试。”
元仲良与云宗武面露惊疑,山士奇则恍然大悟,惊呼:“莫非兄长劫的就是蔡太师的生辰纲?”
“正是梁山好汉所为。”
阮小七拍案而起:“梁中书搜刮十万贯只为贺寿,这般不义之财,岂容留存?说来,明年咱们还得再动手!”
山士奇三人闻言,目光灼热,皆道:“只恨未早遇兄长,否则亦可参与其中,解心头之愤。”
徐悟锋朗声笑道:“无需着急,日后机会多的是。”
莫州不过是个小州,徐悟锋等人清晨启程,午间已抵雄州,黄昏时分便到达白沟驿。
两国边界虽近,但自宋辽订立盟约百年以来,关系和睦,远胜开国之初那般剑拔弩张。
夜宿白沟驿后,次日众人再度踏上旅途。
徐悟锋略施小计,以些许银两便顺利穿越边境,进入辽国南jing道。
辽国沿袭五京制度,将其疆土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道,相当于五个行政区划。
两国交界地带分布着众多小型集镇,商贾云集,宛如一片片繁华的贸易中心。
徐悟锋寻得一家客店暂住,翌日即开始为随身携带的货品寻找买家。
南jing道原属燕地,五代时期由石敬瑭割让予辽国。
当年谁能料到,这一割让竟延续至四百余年后明朝始回归汉人之手。
此地汉人占多数,自然不乏富裕之辈。
徐悟锋一行仅停留三日,便将所有货物售罄,获利两万余贯。
此次前来辽国,他仅携带部分物品试水,即便有所折扣,依然令他满心欢喜。
“果然与富人交易最为惬意。”
为便于携带,徐悟锋将所得款项兑换成金条,分装于若干小箱内,随后动身前往蓟州。
行不多时,抵达一座名为武冈的小镇。
甫至镇郊,便闻阵阵马鸣驴啼,原来有人在此贩卖良驹。
众所周知,马匹在大宋尤为稀缺,不仅因丢失燕云十六州,更因朝廷对马政的忽视及人 ** 正引发的土地冲突。
几十年前,宋廷曾在河北设十处马监,专事牧马。
但随着人口增长,耕地需求日益迫切,而马场占地广阔,矛盾愈发突出。
加之有人从中作梗,这些马监渐渐荒废。
另外,训练一名合格骑兵的成本远超多个步兵,许多官员亦认为此举无益。
大宋人口早已破亿,战事伤亡不过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相较之下,战马却极为珍贵,损一匹少一匹,实难补足。
如今大宋的军备策略已成定局,“以步制骑”为主。
禁军之中,弓箭手占了半数以上,专为对抗辽国骑兵而设。
徐悟锋一行人听见马蹄声,立刻振奋起来,全然不顾周遭粪便的异味,纷纷涌向围观的人群。
只见人群中几个马贩子正高声叫卖,旁边三十多匹良马整齐排列,青骢、紫骝、乌骓等品种皆是毛色光亮、体态健美,堪称大宋少见的佳驹。
众人从未见过这般出色的马匹,徐悟锋一眼便相中了一匹乌骓,其毛皮如绸缎般光滑闪亮,四蹄强健有力。
阮小七和山士奇等人同样目光灼灼,豪马就如同现代的豪车,哪个男人不渴望拥有?
徐悟锋北上其中一项任务便是选购良马,于是上前询问:“马贩子,这些马怎么定价?”其中一名马贩子答道:“不知客官中意哪匹?”徐悟锋直言:“你这些马不错,我都买了!”众人闻之无不震惊,连周围的百姓也被他的豪迈气魄所折服。
马贩子犹豫道:“这位客官是否在开玩笑?”阮小七急躁地说:“谁有空跟你开玩笑,你到底卖还是不卖?”马贩子忙道:“请稍候,这笔交易需我家大哥决定。”随后跑向远处的凉棚。
不多时,一个赤发黄须的男子随马贩子而来。
那男子拱手行礼,说道:“小人段景住,人称金毛犬,见过这位大人。
听说大人有意收购这批良驹,除乌骓为首的一匹要价八十贯外,其余每匹三十贯。”徐悟锋听后颇感意外,未曾想这卖马的首领竟是原着中因晁盖攻打曾头市而闻名的地狗星段景住。
阮小七从未购过马,疑惑道:“为何如此昂贵?”段景住解释道:“这已是公道价位,若将马匹运至宋境,价格至少再涨十贯。”
徐悟锋笑了笑,说道:“还算公平,你这儿有多少匹马,算清楚,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段景住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我这儿总共有三十七匹马,算下来总共是1160贯,大官人给1150贯就行。”
段景住不同于一般的马贩子,他的生意属于无本买卖。
他带着人从辽国贵族的马场偷取良马,再运到两国边境售卖。
辽国贵族的马场,少时数百匹,多则上千匹,丢失一两匹马根本难以察觉。
不过在辽国的南京道,像段景住这样的偷马贼并不少见,因此辽国官府对此查得很严,这种交易并不常发生。
平时段景住他们一般只偷五六匹马,卖个百十贯便足够了。
而这一次,他们干了一桩大买卖,从多个辽国贵族的马场偷了三十七匹良马,打算狠赚一笔。
今天遇到了徐悟锋这个大客户,段景住觉得今年可以收手了。
徐悟锋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付完钱后又对段景住说:“段兄弟,你那儿还有没有好马?如果有,我全都要了。”
段景住没想到徐悟锋胃口这么大,买几十匹马还不满足。
“实不相瞒,大官人,我这儿确实没有了,不过要是您想要更多,我可以给您介绍几位同行。”段景住回答道。
徐悟锋问:“需要多久?”
段景住答:“大官人只需等一两天即可。”
徐悟锋点头道:“那好,我在镇上住一两天,等你的好消息!这次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咱们一起喝几杯如何?”
段景住连忙推辞:“怎敢劳烦大官人破费。”
“不用客气,江湖上行走,大家都是兄弟。”
徐悟锋哈哈一笑,他跟段景住套近乎并非想拉拢对方,而是希望未来能持续买到好马,为将来组建骑兵做准备。
尽管对目前的梁山来说,组建骑兵有点不切实际,毕竟只有两千多人,但徐悟锋认为未雨绸缪很重要。
高楼平地起,不论称霸天下,单在未来的乱世求存,也离不开骑兵,否则如何对抗女真人?
段景住听出徐悟锋之意,欣然应允,随即答应下来。
段景住熟悉武冈镇地形,便带徐悟锋等人入一酒楼落座。
几杯酒后,段景住问道:“冒昧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徐悟锋答曰:“徐悟锋,山东济州人士。”
段景住听罢,惊讶道:“莫非是济州梁山泊寨主?”
徐悟锋微感意外:“你也知我名号?”
段景住忙行礼:“商旅南来北往,多为宋人,我从他们处得知兄台威名。”
“闻兄台率众击溃千余官兵,实乃英雄,未曾识兄台,惭愧至极。”
江湖人亦有高低,像段景住这般贩马之人,若无强大靠山,见徐悟锋这般绿林领袖,也不敢妄称兄弟。
山士奇笑道:“我兄威名远播,连辽国都知晓。”
“那是自然,辽帝知晓也属平常。”阮小七附和。
徐悟锋扶起段景住:“无需多礼,今后便是兄弟。”
“多谢兄长!”段景住欢喜非常。
众人再饮几杯,徐悟锋又问:“段兄弟从哪购马?能否告知一二,我想多买些带回。”
徐悟锋此举有因,他记得不久后,完颜阿骨打将整合女真兵力,攻打辽国。
他担心战事起后,宋辽边境的马匹走私会受阻,因此想趁机多囤些马匹。
段景住略作迟疑,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不同于普通的马贩子。
专门偷辽人的良马,再运至辽宋交界处售卖。
若遇检查严密时,便转向河北交易;若是宽松些,则在南jing道出售。”
徐悟锋听罢,忍俊不禁,回想起书中有记载,此人还曾偷过金国的照夜玉狮子,导致梁山与曾头市之间的纷争。
“兄弟果然厉害,竟敢 ** 辽国骏马。”徐悟锋随即笑道。
段景住见徐悟锋毫无轻视之意,心中安定不少,骄傲地说道:“非是我们自吹自擂,我这相马、驯马之技绝不逊于契丹人。
若无这般本领,怎敢涉足此行?”
徐悟锋点头赞许:“看来你们并非经常行动,难怪这些马匹如此优质,怕是从哪家贵族府中所得吧。”
“兄长所言极是,我此次下手的目标之一便是辽国皇帝御弟、蓟州守将耶律得重的马场。”段景住笑着答道。
阮小七瞪大双眼道:“段兄弟好胆识!竟敢偷辽国大将的坐骑!”
段景住忙谦虚回应:“兄长过誉了。”
“竟然是他。”徐悟锋闻言轻笑。
酒宴结束后,段景住告辞离去,徐悟锋等人留宿于此,并安排专人妥善看护那些良马。
次日清晨,徐悟锋与阮小七、山士奇等人在武冈镇闲逛,顺便选购了几副上等马鞍。
行进途中,忽闻路边传来喝彩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位壮汉,那人正在舞弄一把大锤。
初次离乡的阮小七对热闹之事格外感兴趣,立刻挤入人群观看。
但见那汉子身高七尺开外,脸上布满麻痕,鼻梁上一道伤疤,手中挥舞的大锤约有三四十斤重。
他使出浑身解数,一锤砸在街边石板上,顿时将其击碎,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
徐悟锋仔细打量这位麻脸汉子,心中暗想:难道是他——金钱豹子汤隆?
随后,只见那满脸麻子的汉子站起身来,向围观人群拱了拱手,洋洋得意地说道:“各位乡亲,我这金瓜锤重达四十斤,可不是一般人能舞得动的。”
忽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四十斤的小锤,也敢在这里炫耀?”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个农夫模样的人,身高约九尺,留着三缕胡须,脸方肩宽,眉毛浓密,双眼圆睁,双臂极为粗壮。
麻脸汉子愣了一下,皱眉对那农夫说道:“好大的口气,小心闪了舌头!我把锤子借给你,要是你拿不动,就等着挨揍吧!”
农夫也不多言,接过大锤舞动起来,如同耍弄小球一般,风声呼啸,动作流畅,最后轻轻放下,引来一片喝彩。
麻脸汉子见状,心知对方实力非凡,赶紧上前施礼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农夫将他扶起,答道:“我姓卞,名祥,河东人士,原本是个种地的,后来学了些武艺,如今帮人做生意。
别说是四十斤的锤子,就是百多斤的我也能舞得动。”
听到卞祥的名字,徐悟锋惊讶不已,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了?先是遇到山士奇,现在又碰到了卞祥!
这卞祥可是日后田虎麾下的右丞相太师,曾与花荣、史进大战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之后随梁山攻打王庆时,一枪击毙王庆的大将酆泰。
至于那个麻脸汉子,十有 ** 就是汤隆,如果不是这样,徐悟锋甘愿受罚。
汤隆听后再次向卞祥行礼,称赞道:“兄台如此神力,堪称天下第一!”
在一旁观看的阮小七忍不住说道:“这吹牛也吹得太夸张了吧。”
卞祥闻言看着阮小七,说:“如果你不服气,咱们可以比试一下。”
阮小七笑着回应:“我的力气确实不及你,但我还有两位兄长,他们未必会输给你。”
卞祥好奇地问:“你的两位兄长是谁?让他们出来较量一番。”
阮小七指着身旁的山士奇介绍道:“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他叫山士奇,外号‘镇山虎’。”
卞祥仔细打量着山士奇,微微颔首道:“那另一位呢?”
阮小七向前迈了两步,指向身旁的人说道:“另一位就在眼前!”
卞祥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气质清朗的青年正含笑注视着他。
尽管身高八尺,但身形略显纤瘦。
那人并非徐悟锋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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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祥端详了一番徐悟锋,摇头道:“非是我轻视于你,但这位公子体态单薄,怎能与我这般壮汉相比拟?”
四周的百姓也随声附和,徐悟锋模样温文尔雅,不似能扛重物之人,众人皆认为他不过是富家子弟罢了。
阮小七嬉皮笑脸地说:“高个子兄台,难道你不信我大哥的力量比我还要强?”
卞祥笑了笑,并未作答。
阮小七接着道:“高个子兄台,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卞祥问:“怎么赌?赌注又是什么?”
阮小七答:“就赌我大哥的力气是否比你更大!若我输,赔你三百两银子;若你输,则需服侍我大哥,如何?”
卞祥轻笑着环顾四周,看到一户富人家门前摆着一对石狮子,遂对徐悟锋说道:“我不占你便宜,你只需举起这对石狮子,就算你赢。”
徐悟锋望向石狮子,约五尺高,重逾千斤。
略作思忖后,他点头道:“可以。”
卞祥及围观者一听,无不惊讶,议论纷纷,不知徐悟锋是自信过头还是真有实力。
这时,山士奇开口道:“兄长,让我先行试手吧。”
“去吧。”徐悟锋毫不在意地回应。
获准后,山士奇走向石狮子,绕行一圈后,一手扶起石狮子使其倾斜,另一手探入底座下方。
随着一声怒喝,他全力施为,那重达千斤的石狮子竟被他托离地面。
“好大力气!”
“真乃豪杰,恐怕不止千斤之力!”
石狮子重千斤,当初搬运时动用了三十多人,而今却被山士奇单手举起。
众人无不惊叹,纷纷交口称赞。
山士奇将石狮子举到腰间,随后大吼一声,猛然将其举过头顶,引来路人阵阵喝彩。
阮小七、宋万、元仲良等人亦露出敬佩之色。
山士奇举着石狮子转了两圈后,轻巧地放回原处,长舒一口气。
卞祥见状,亦上前展示实力,抓起石狮子,将其提起。
一声怒喝,石狮子被高高举起,再次赢得喝彩。
卞祥瞥了山士奇一眼,忽将石狮子抛起尺余,又稳稳接住。
众人惊愕不已,这般重量竟能抛掷,实在罕见。
卞祥此举令所有人叹服。
“此等神力,世间少有。”
“难道是盖世英雄再现?”
徐悟锋点头称许,认为卞祥武艺虽不及史进,但击杀酆泰仅需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