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灵真想当场昏阙过去,都要大拇指掐人中醒神了。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有可能发生的恋爱,会以这种戏剧化的场面收场。
蜈蚣精身形膨胀变大,直到彻底笼罩住她。
她怕得立马紧闭双眼,心里想着就这样厥过去也行。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殒命当场时,仿佛时间凝固,一秒、两秒、三秒,仍无变化。
她大起胆子睁开一只眼,蜈蚣精的动作顿在当场,像是被什么东西桎梏住,动弹不得。
歪头向后看,一个俊朗非凡身姿矫健的青年男子立在空中,修长健硕的双臂伸展在两边,与肩呈一字,额间发出耀眼白光。
杨戬及时赶到,力量就是从他额间散发而出。
见着妖物的狼狈样,哮天犬嘲笑:“我当什么东西泥土腥味这么重呢,原来是条蜈蚣。”
蜈蚣精仓皇挣脱,翻身迅速冲向杨戬,露出锐利的钩状足节,从钩端的毒肢中飞出毒汁,朝杨戬面门而去。
杨戬肉身成圣,成神近万年,岂会被这种雕虫小技难住?
如同尖针般的毒针还没近他身就调转方向,反向往蜈蚣精攻去。
蜈蚣精大骇,自己的毒液毒性自己知道,他在空中后翻一个躲开,毒汁喷洒在敖灵旁边的墙壁上,红砖瞬间被侵蚀出无数坑洞。
敖灵被吓得尖叫一声,囫囵往旁边滚,躲避战场误伤。
正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蜈蚣精,被叫声吸引住注意力,他迅速改变方向,翻身抓向敖灵,红褐色的锋利足钩紧紧抵在她细嫩脆弱的额脖子上。
敖灵被吓得花容失色,破音尖叫:“壮士救命啊!”
那尖利勾足再胁迫几分,她浑身僵直,不敢动弹,生怕架在脖子上的武器划破皮肤。
杨戬眼神锐利,语气低沉寒凉,警告意味十足,“放开她。”
蜈蚣精不知所遇何人,但自知不是对手,只能以垚善为人质脱身,“你放我走,我就放开她。”
哮天犬只觉得这妖蠢钝至极,竟跟天庭第一战神谈条件,“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蜈蚣精冷哼,“恐怕你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你们该听我的,再苦苦相逼,我就把这凡人杀了!”
杨戬不喜,脸上更显不耐,他成神若干年,还从没受威胁过。
不再多说,他催动额间天眼,发散出数道如柔韧丝绸的光丝,强势地绕卷在蜈蚣精身上,那足钩不受控般从敖灵脖子上挪开。
敖灵逃脱险境后立刻蜷缩在墙角,生怕再被当猪仔一样被揪起来,动不动就要杀猪。
光丝把蜈蚣精拉出来,他维持不住原形,化为人形被禁锢空中,四肢被控,无力抵抗。
他在做无谓挣扎,口中叫嚷:“你到底是谁!快放开我,等我师兄来了,定要吸干你的精气,把你抽筋扒皮,吃得骨头都不剩!”
杨哮一听,眉毛横竖:“我主人除妖封神时,你祖师爷还没出生呢,还敢口出狂言!”
不同于杨哮的怒气,杨戬镇静自若。
他一听便知这妖怪并非单打独斗,而是有同伙的,区区百来年功力就敢在人间作威作福,背后定有人撑腰。
近来乾县异端横生,顺着他找到他师兄,再往下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山海卷的线索。
杨戬操控黑折扇,化作一柄锋利的三尖两刃刀,直直向刺向蜈蚣精脆弱的命门,在他害怕得闭眼时,尖刃在喉间一厘米处停下。
“你师兄是谁?”杨戬的声音低沉具有穿透力,比抵在他喉间的尖刃还冰冷。
蜈蚣精畏惧那炳尖刃,只想逃命,急切说出口:“我师兄……”
可还没说完,身体仿佛受外力往前推了一把,只一下,那把三尖两刃刀就当胸穿入了蜈蚣精的心脏。
胸前登时透心凉。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杨戬。
哮天犬震惊,声音略微扬高:“主人……”
杨戬也一惊,皱眉回应,“我没动手。”
他念力一动,三尖两刃刀在空中化作无物。
蜈蚣精的胸口被大片血迹洇湿,身形消散,那下半句话永远说不出口了。
隐蔽角落,一道黄色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一句叹息。
“师弟啊师弟,让你别这么高调,这下遇到人物了吧,还想把师兄供出来,要是师傅知道了,咱俩都得没命。”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别怪师兄杀你啊。”
蹲墙角的敖灵目击全场,被不可思议的画面震慑住,这是斥巨资都做不出来的特效吧?
震惊于此的她,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到,这一切颠覆了她多年来坚持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
杨戬脚尖落地,侧头看到蹲墙角的女孩子,快步向前,步伐带点急切。
“敖灵——”临到头了,却话梗在喉头,他看着她的脸,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回过神,反应过来杨戬好像在叫她,“什么敖灵,我叫垚善,你认错人了吧?”
杨戬愕然,她顶着张与敖灵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可能不是敖灵?
他不死心地用天眼在她身上仔细逡巡,想找出她转世前的模样。
恍若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底燃起的希望,令他失望了,什么都看不到。
哮天犬附耳小声道:“会不会是敖灵的一口气或者神识?”
杨戬摇头否定,不免失望,天眼告诉他结果了,“她只是个普通凡人。”
他做天庭战神多年,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可如今他的失落连单纯浅薄的哮天犬都能看出。
垚善不明所以呀,只知道这人救了她,她并非不知恩图报的人,凑上去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家规很严,你救了我我得报答你。”
杨戬心思不在这上面,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我不喜欢欠别人,你必须说!”垚善坚持着,触及他俊逸的侧脸,熟悉感生起,嘴里说出,“你看起来很眼熟……”
反应过来自己像想搭讪的人,赶紧解释:“不是,我说真的,不是想套近乎。”
杨戬不再回应,哮天犬跟在身边,询问:“主人,现在我们去哪?”
杨戬顿住脚步,猛然意识到问题。
人间现在的客栈该叫酒店了,住酒店需要钱,他们下凡匆忙,来不及去天宫银行用俸禄兑换人间的货币,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钱。
没有钱怎么住酒店?
二人窘迫,杨戬冷静分析,抿唇思考片刻,对垚善开了口:
“垚姑娘,你说的报答,是否作数?”
这是垚善第一次带男人回家,而且一次带两个。
她有点心虚,鬼鬼祟祟打开了门,探头看进家里,哮天犬也学她在上方探出头。
又突然想起,父母上午才给她发了消息,说今天工作多,不回家了。
那她偷感那么重干嘛?
她瞬间站直身体,没想到上面还有个哮天犬,头顶猛地撞到他下巴,痛得他直捂住下巴,痛得流出眼泪。
垚善失措,手忙脚乱:“骚瑞,我不是故意的……”
家里格局三室一厅,垚善把客房收拾了一下让两人住。
还真是出乎意料,这个年轻男人相貌出色、仪表堂堂,早先还言之凿凿说不要她的报答,结果转头就提出来她家住一晚。
一进家门,垚善就饿了,叫个外卖,等待期间,她走进房间,去看她的伙伴。
“敖丙,有没有好好听话,按时吃老鼠?”垚善柔软轻哄的声音自房间传出。
敖丙?
乍一听旧名,杨戬疑惑,不是东海三太子吗,被哪吒扒皮抽筋的主儿,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还能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