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老子不能被你看扁!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和挽回颜面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冲上曾国泰的脑门,把他那张脸瞬间烧得通红!
他猛地往前一步,再次抓住曾国宇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因为急切和恼怒变得有些尖利:
“曾国宇!你给老子站住!你这话啥意思?!什么叫‘就当没说过’?打老子脸是不是?!”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老子可是你哥!你从小到大…你…”他卡壳了,想找出曾国宇求他的证据,却只找到自己无数次卑微讨钱的记忆,这让他更加恼羞成怒,“这是你头一回!头一回正经八百地求老子办事!老子能不管?!能让你空手回去?!”
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发出嘭嘭的闷响,脖子上的金链子狂乱地跳动,试图用拔高的音量和夸张的动作掩饰内心的虚弱:
“老子以前是愿意不掺和!我他妈懒得管那些破事!不代表老子没这个本事!更不代表老子在薛常麟面前说不上话!”
他喘着粗气,“你等着!薛常麟那儿,自有老子去说道!四弟你放一百个心!这事儿包在老子身上!老子保管给你办得风光体面!你就在南京等着老子的好消息!”
他几乎是吼着说完,胸脯剧烈起伏,眼神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和虚张声势的决心,死死盯着曾国宇,仿佛要用目光逼他相信。
曾国宇看着眼前这张因强撑面子而扭曲、却又无比熟悉的脸,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无比“信赖”和“欣慰”的笑容:“有三哥这句话,弟弟心里就真踏实了。弟弟就在南京,静候三哥佳音。”
他的笑容温暖真诚,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清晰地倒映着曾国泰那为了证明“我很重要”而奋力竖起、却又摇摇欲坠的“面子”旗帜。
花厅里浮华的香气,此刻混杂着曾国泰粗重的喘息,弥漫开一种名为“代价”的、沉重的铁锈味。
曾国泰心里想着,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薛公馆西花厅(深夜)
厅内灯火通明,映着刚进门的薛常麟略带酒意的脸庞。他今日应酬颇多,眉宇间隐有疲惫,只想歇息。然而,脚刚踏进花厅,一股异样的热情就扑面而来。
“麟麟!你可算回来了!” 曾国泰的声音透着一种刻意拔高的、粘腻的亲热,像带着钩子。
他几步就迎了上来,那张平日里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极不情愿的脸,此刻堆满了殷勤的笑意,手脚麻利地就要帮薛常麟脱外氅。
薛常麟浑身一激灵,酒意瞬间吓醒了大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老脸不受控制地一红,随即涌上的是强烈的不适和荒谬感。
他一把扒拉开曾国泰的手,浓眉紧锁,刻意沉下声音呵斥:“发什么疯?!好好说话!” 这称呼过于肉麻,也过于不合时宜,带着讨好卖乖的刻意,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这混蛋玩意儿,又想作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