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爷子要见我?”
桑白梨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微妙。
傅聿危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变化,温声安抚。
“别怕,我会处理。”
“可是......”桑白梨故意犹豫了一下,声音放软,“那是傅爷爷召见,我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她停顿片刻,又补充。
“我——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句话立刻给了傅聿危错误的信号。
他以为桑白梨是在顾虑他们的将来,毕竟能得到爷爷的认同,他们以后在一起也能轻松很多。
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欣喜。
“没关系,你想见就去见。”
“不管发生什么,背后有我。”
桑白梨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她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她问。
周叙白道:“查得差不多了,就是林珊珊不好找。”
非洲太大,谁也不知道陈宴当初把林珊珊送去了哪里。
是死是活。
桑白梨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个人。
“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桑小姐?”
陈谒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和沙哑,似乎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桑白梨开门见山,“陈医生,你在非洲,有见过林珊珊吗?”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陈谒之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
“你找她做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
桑白梨是想利用她对付苏念棠。
可苏念棠马上就要和傅总结婚了……
陈谒之心里有些犹豫。
桑白梨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半晌,陈谒之终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见过她。”
“她在哪?”
陈谒之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地址。
......
翌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去。
桑白梨刚踏出公寓大门,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滑到她面前。
车门打开,两名西装革履的保镖恭敬站在两侧。
“桑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桑白梨知道是谁要见她,没有拒绝,从容上了车。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最终停在高档茶室。
侍者引着桑白梨来到一层无人的楼层,整个空间安静至极,只有隐隐的茶香,混合着檀木的气息。
桑白梨推开雕花木门时,看到一位老人正在煮茶。
他一身暗纹唐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冷光。
听到动静,老人缓缓抬头。
在看清桑白梨面容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有一丝震惊闪过,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炯炯有神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确实是个美人。难怪我那孙子对你念念不忘。”
桑白梨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
“傅爷爷过奖了。”
她没有喊“老爷子”,而是用了更亲近的称呼。
傅老爷子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亲手推过一盏茶。
“尝尝!”
桑白梨双手接过,轻抿一口,茶香清冽,回味悠长。
“怎么样?”傅老爷子问。
“好茶。”她放下茶杯,微笑望着对面威严的老者,“不过,傅爷爷今天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傅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道:“你很像一个人。”
桑白梨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
“几十年前,我见过一个和你气质很像的女人。”傅老爷子目光深远,似在回忆,“聪明、冷静,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桑白梨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淡然。
“那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是啊。”傅老爷子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看着她,“只可惜,她最后选错了路。”
桑白梨迎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
“人生本就是不断选择的过程,对错与否,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傅老爷子不置可否,没有和桑白梨争辩,只是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聿危怎么样?”
桑白梨神色如常,“傅总年轻有为,是商界难得的奇才。”
“就这些?”傅老爷子挑眉。
桑白梨唇角微扬,“傅爷爷希望我夸得再具体些?”
傅老爷子大笑出声,摇了摇头。
“丫头,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但笑容很快收敛。
“桑小姐这样的女人,不该被困在男人身边。”
他欣赏这个女孩的聪明与不卑不亢,但她绝不能留在傅聿危身边。
管家适时递上一张支票。
五千万。
桑白梨垂眸看着那一串零,“傅爷爷,您觉得,傅聿危值多少钱?”
老爷子脸色一沉,手中茶盏重重放下。
“小丫头,贪得无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您误会了。”桑白梨抬起眼,眸中隐隐泛起水光,“就如傅爷爷您说的,每个人都应该有正确的选择,而我的选择,从来都不是他。”
老爷子静静望着她。
“是他一直把我强留在身边......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把我关起来。”
老爷子眯起眼,半信半疑。
桑白梨深吸口气,挽起右臂衣袖。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肘部蜿蜒至手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这是当初跳海时,被礁石划伤的。”
她又翻过手背,露出那道子弹擦过的疤痕。
“而这个,是傅聿危亲手留下的。”她凄然一笑,“您觉得,我还会爱这样一个男人吗?”
老爷子盯着她的伤痕,神色渐渐松动。
“既然如此......”他沉吟片刻,“为了彻底断了聿危的念想,这段时间就委屈桑小姐了。”
他语气温和,眼中却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我会好好‘照顾’你,等聿危完婚后,再还你自由。”
桑白梨垂下眼眸,轻轻咬住唇,像是害怕,又像是屈辱。
但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
傅老爷子松了口气,对她识时务很满意。
“不过傅爷爷,”桑白梨突然又道,“如果我突然失踪,傅聿危一定不会罢休。我明白你想他结婚的心情,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他不再抗拒结婚。”
“哦?”
老爷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也不想和孙子撕破脸。
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更好,也来了兴趣。
“你有什么主意?”
桑白梨垂下眼眸,嘴角挂上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