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渊禁地的硫磺气息尚未从甲缝中散尽,血刃卫残破的披风还带着熔岩灼烤的焦痕,涵婓已踏入西大营辕门。空气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如同绷紧的弓弦。往日震耳欲聋的妖兽咆哮和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沉寂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无数细小的锉刀在刮擦着骨骼,从营地深处那片由巨大黑色玄武岩垒砌的“虫巢”区域隐隐传来。
白羽的冰眸扫过营道上匆匆来往的士兵,眉头微蹙:“将军,气氛不对。巡逻队增了三倍,岗哨都配备了重型破甲弩。”她指尖在空气中虚划,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淡金色粉尘被冰晶捕获,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微光。“空气里有东西…不属于血灵宫的能量残留。”
涵婓肩头的帝兽幼崽不安地甩了甩头,打了个喷嚏,赤金竖瞳警惕地望向虫巢方向。涵婓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粉尘,指尖魂印符文微闪,粉尘瞬间变得滚烫,竟发出极其微弱的“嘶嘶”声,留下一缕淡到几乎闻不到的腐败草木腥气。母树花粉!虽被稀释了千万倍,但那股源自幽冥的阴冷特质,他刚刚在炎渊熔炉底部感受过!
“去虫巢!”涵婓脚步陡然加快,血刃虽未出鞘,一股无形的煞气已如寒流般向前席卷。沿途士兵纷纷避让,眼神中混杂着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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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巢入口已被重兵封锁。两列身披赤铜重甲、手持特制加厚塔盾的士兵组成铁壁,盾牌上布满崭新的撞击凹痕和深深的刮擦印记。空气中那股金属摩擦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仿佛有亿万只饥饿的金属甲虫在疯狂咀嚼着什么。
守卫统领是个身材壮硕如熊的疤面大汉,隶属赤瞳派系,名叫熊磐。他并未佩戴头盔,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角斜劈至下颌,此刻那张凶悍的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与敌意,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按在腰间沉重的碎骨锤柄上。
“涵婓大人,”熊磐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岩石,他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堵在狭窄的入口通道前,“赤瞳将军有令,虫巢重地,近日虫群躁动不安,严禁一切无关人等靠近,以免惊扰虫群,引发暴乱!”他特意加重了“赤瞳将军”四个字,下巴微抬,眼神挑衅地扫过涵婓身后仅存的几名带着伤的血刃卫。
“躁动不安?”白羽上前一步,指尖萦绕的冰晶精准地捕捉住一缕从虫巢深处逸散出的、带着淡金微芒的气流,“熊统领,这空气里飘散的,可是幽冥母树的花粉!虫群接触此物必生剧变!你口中的‘严禁靠近’,是想等整个军营被失控的噬金虫啃成白骨吗?”
熊磐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被更深的蛮横取代:“白羽大人休要危言耸听!什么花粉?老子没看见!虫群自有驯虫师照料,赤瞳将军已加派人手,不劳外人操心!倒是涵婓大人您,”他目光转向涵婓,带着赤裸裸的嘲讽,“擅闯宫主禁地,引得宫主震怒,炎渊异动,如今又想染指虫巢?莫非真当血灵宫无人,容你肆意妄为?”他身后的重甲兵齐刷刷踏前一步,塔盾轰然顿地,发出沉闷的巨响,封死了所有前进的空间。
“吼!”涵婓肩头的帝兽幼崽被这挑衅激怒,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咆哮,赤金火焰在体表升腾。熊磐瞳孔一缩,下意识握紧了碎骨锤,他身后士兵的呼吸也瞬间粗重起来,弩机转动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虫巢深处那令人牙酸的啃噬声骤然拔高!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紧接着,是几声短促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啊——!”
“救命!虫!虫子疯了!”
“控制不住!啊——!”
轰隆!!!
虫巢那扇厚达半尺、掺杂了幽冥寒铁碎屑的沉重石门,猛地向内爆裂开来!无数拳头大小、甲壳呈现出狂暴暗金色的噬金虫,如同决堤的金属洪流,裹挟着破碎的石块和几具瞬间就被啃噬得只剩下挂着残破甲胄的白骨,疯狂地喷涌而出!
这些噬金虫与平日截然不同!它们的甲壳不再是温顺的暗褐色,而是闪烁着暴戾的暗金光泽,复眼猩红如血,口器疯狂开合,发出刺耳的“咔嚓”声,锋利如精钢锉刀的獠牙上还挂着新鲜的血肉碎末。它们汇成一股股毁灭性的金属旋风,无视了挡路的一切!坚硬的玄武岩地面如同豆腐般被啃出深深的沟壑,支撑营帐的精铁支柱在虫群掠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轰然断裂!一座离虫巢最近的箭塔,塔基在几息间就被啃噬一空,整个塔身倾斜着砸落,溅起漫天烟尘,里面士兵的惨叫瞬间被淹没在虫群的嗡鸣和啃噬声中。
“结阵!顶住!!”熊磐骇然色变,狂吼着挥舞碎骨锤砸向一股扑向他的虫流。碎骨锤带着千钧之力砸下,几只噬金虫甲壳碎裂,爆出粘稠的暗绿色体液。然而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瞬间爬满了他的重甲!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从甲胄上响起,火星四溅!特制的赤铜重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凹陷!
“啊!”熊磐发出痛吼,几只虫子已咬穿护颈的软甲,钻了进去!他疯狂地拍打,甩动,但虫群如同附骨之疽。他身后的重甲盾阵更是瞬间崩溃!士兵的惨叫连成一片,坚固的塔盾在虫群面前如同纸糊,被啃穿、掀翻,暗金色的虫潮瞬间淹没了入口处的防线,贪婪地扑向更广阔的军营!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
“赤瞳!”涵婓眼中寒光爆射,血刃铿然出鞘半寸,刀锋直指军营中央那座最为高大、飘扬着赤瞳帅旗的营帐,“这就是你所谓的‘照料’?!” 愤怒如同熔岩,几乎要冲破胸膛。母树花粉刺激虫群暴走,赤瞳非但隐瞒不报,反而封锁消息,拒交控制权,此刻更坐视虫灾蔓延!
他猛地踏前一步,无视了面前混乱的虫群和溃散的士兵,魂印符文在左手掌心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混合着帝兽幼崽愤怒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虫巢深处!
“虫王!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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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巢深处,回应涵婓的并非虫王,而是一道尖锐刺耳的笛音!那笛音带着强烈的精神干扰,穿透虫群的喧嚣,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暴走的虫群意识上!
赤瞳的身影出现在虫巢最高处的了望石台。他并未披甲,一身暗红锦袍,手中持着一支通体漆黑、仿佛由某种昆虫口器打磨而成的诡异骨笛。他脸色阴沉如水,眼神却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疯狂,骨笛凑在唇边,吹奏出更加急促、更加尖锐的音符!
受到笛音刺激,原本四散冲击的虫群猛地一滞,猩红的复眼齐刷刷转向涵婓所在的方向!那股毁灭性的金属洪流瞬间改变了目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汇成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狂暴的暗金色毁灭风暴,朝着涵婓和他身后的血刃卫狂涌而来!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开深沟,营帐、器械、甚至来不及逃走的战马,都在瞬间化为乌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和血腥味!
“保护将军!”仅存的几名血刃卫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结成一个三角战阵,猩红披风鼓荡,手中血刃嗡鸣,准备以血肉之躯硬撼这毁灭洪流!
白羽早已双手结印,冰蓝色的符文在她脚下急速蔓延,一道厚达数尺、晶莹剔透的弧形冰墙瞬间拔地而起,横亘在虫群冲击的正前方!寒气四溢,地面瞬间凝结白霜。
轰!!!
暗金色的金属狂潮狠狠撞在冰墙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冰屑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坚韧的冰墙剧烈颤抖,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最前排的噬金虫在撞击中甲壳崩裂,汁液横飞,但后续无穷无尽的虫群悍不畏死地扑上,疯狂啃噬着寒冰!冰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消融!白羽脸色瞬间煞白,唇角溢出一缕鲜血,支撑冰墙的双手微微颤抖。
赤瞳站在高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骨笛之音越发凄厉,更多的虫群被调动,如同层层叠叠的金属巨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冰墙!眼看冰墙即将彻底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吼——!!!”
涵婓肩头的帝兽幼崽猛地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蕴含无尽古老威严的咆哮!这咆哮并非单纯的声浪,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针对一切虫类生灵的绝对压制!幼崽周身赤金火焰熊熊燃烧,在其头顶上方,竟隐隐浮现出一头顶天立地、身披星辰、脚踏幽冥的庞大帝兽虚影!虚影双目如同熔金烈阳,漠然俯瞰着下方狂暴的虫群!
嗡——!
狂暴冲击的虫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最前排的虫子瞬间僵直,猩红的复眼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冲击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虫群陷入了诡异的停滞,只剩下无数甲壳因恐惧而发出的细微“咔哒”声。
高台上,赤瞳的笛音猛地一滞,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冷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头小小的帝兽幼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就是现在!
涵婓眼中血芒暴涨,左掌魂印符文光芒大放,不再是防御形态,而是化作无数细若游丝、闪烁着血光的符文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射向虫群,而是无视了空间距离,循着帝兽咆哮所震慑出的虫群精神空隙,如同灵蛇般瞬间钻入虫巢最幽暗的深处!
精神视野中,一片狂暴混乱的暗金色精神海洋骤然清晰。无数代表单个噬金虫的微小光点在恐惧中瑟瑟发抖。而在海洋的最中央,一团如同小型暗金色太阳般、散发着暴戾、贪婪、却又带着一丝被帝兽威压撼动的惊惶意识的巨大光团,正被几条更粗壮、带着赤瞳精神烙印的黑色锁链强行束缚着,试图驱使它继续攻击!
虫王!
涵婓的精神锁链带着魂印的镇魂之力与帝兽的威压余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向那束缚虫王的黑色锁链!
嗤——!
精神层面响起刺耳的灼烧声!赤瞳烙印的黑色锁链剧烈颤抖,瞬间变得黯淡!虫王那庞大的精神光团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混杂的无声嘶鸣!束缚骤然一松!
“臣服!或者毁灭!”
涵婓冰冷的精神意志,裹挟着魂印符文的威严与帝兽虚影的咆哮,如同九天雷霆,狠狠轰入虫王混乱的意识核心!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是来自更高层次生命形态的绝对意志!
虫王的精神光团剧烈地膨胀收缩,暴戾、不甘、挣扎…最终,在帝兽那源自血脉源头的恐怖威压和魂印符文直指本源的镇魂之力双重碾压下,那狂暴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核心处一点代表绝对臣服的幽光骤然亮起!
外界,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
那停滞的、如同毁灭风暴般的虫群,突然齐齐转向!它们不再冲击涵婓,也不再啃噬周围的一切,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齐刷刷地分开一条道路。无数猩红的复眼低垂,锋利的獠牙收敛,甲壳摩擦发出整齐划一的“沙沙”声,如同臣民在恭迎它们的君王。
在无数暗金色虫群的簇拥下,虫巢最深处的阴影蠕动起来。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爬出。
它的体型远超普通噬金虫,足有牛犊大小。甲壳呈现出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暗金色,厚重无比,边缘锋利如刀,布满了交错的古老伤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颗狰狞的头颅,巨大的复眼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血潭,口器外露着四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弯曲獠牙,最长的一对如同两柄巨大的死神镰刀。此刻,这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虫王,却低垂着它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头颅,六条粗壮如精钢支柱的节肢微微弯曲,朝着涵婓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清晰无误的臣服姿态!
它粗壮的后肢关节处,几片破损的暗金甲壳下,几颗米粒大小、却散发着纯净剔透暗金色泽、内部隐隐有星沙般光点流转的奇异结晶,正随着它臣服的低伏动作,无声地滚落在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结晶接触空气的瞬间,周围逸散的幽冥母树花粉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排斥开来!
幽冥抗性结晶!
涵婓的目光扫过那几颗小小的结晶,心中瞬间明悟。虫群在母树花粉刺激下产生的狂暴异变,竟意外地在其体内,尤其是虫王体内,析出了这种能天然排斥幽冥能量的珍贵结晶!
“不!这不可能!!”赤瞳的尖叫打破了死寂。他站在高台上,脸色扭曲,手中的骨笛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与怨毒。他苦心经营、视为重要底牌的噬金虫巢,他刚刚还驱使着攻击涵婓的毁灭虫群,此刻竟向他的死敌俯首称臣!这简直比抽他耳光更让他屈辱!
“赤瞳!”涵婓的声音如同寒冰,穿透整个死寂的军营。他无视了赤瞳的尖叫,血刃直指那头臣服的暗金虫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统帅威严,响彻每一个角落:“即日起,噬金虫巢由本帅直辖!血刃卫何在?!”
“在!”身后几名血刃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尽管人人带伤,气势却如出鞘利刃!
“持我帅令,接管虫巢!清点所有成年噬金虫!”涵婓将一枚血色虎符抛给为首的血刃卫,目光如电扫过狼藉的军营,最终落在那些因恐惧而僵直、或因受伤而低吼的妖兽坐骑身上,“所有受伤妖兽,优先供给虫王析出的暗金结晶!以虫甲为铠,以虫为骑——”他猛地踏前一步,足下地面龟裂,声音如同战鼓擂动,宣告着一个新战力的诞生:“组建血灵宫第一支,虫骑兵!”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幸存的士兵们从虫灾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那臣服的恐怖虫王,看着涵婓挺拔如枪的身影,眼中渐渐燃起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希望的光芒。几名反应迅速的军官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小心翼翼地收集散落在地的暗金结晶,奔向那些受伤躁动的妖兽。
高台上,赤瞳死死盯着下方。涵婓正一步步走向那头臣服的暗金虫王,伸出手,似乎要去触碰那狰狞的头颅。赤瞳的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怨毒和疯狂彻底吞噬。他猛地将手中那支漆黑的骨笛狠狠摔在脚下,碎片飞溅。
“涵!婓!”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毒液,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个心腹耳中:“去‘枯萎岩壁’!取最深处那罐‘东西’!他不是要虫骑兵吗?我要让他的虫子…变成啃噬他心肺的毒瘤!”
他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丝暗红色的血线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他盯着涵婓即将触碰到虫王甲壳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狰狞到极致的弧度。
虫王低伏着,暗金色的厚重甲壳在残破营火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涵婓的手悬停在离那躁动甲壳仅一寸之遥的空中,指尖能感受到甲壳下传来的、庞大生命体臣服后依旧残留的、如同熔炉般滚烫的生命力和那潜藏在温顺表象下的、足以撕裂钢铁的恐怖力量。帝兽幼崽蹲在他肩头,赤金竖瞳同样紧紧盯着虫王头颅上那两汪深不见底的血潭复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军营的混乱正在被迅速控制,士兵们在军官的呼喝下清理废墟,救助伤员,收集散落的暗金结晶。血刃卫已经持虎符冲入虫巢深处,接管控制。希望与新生的气息似乎在弥漫。
然而,涵婓悬停的手指,却迟迟没有落下。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警觉,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脊椎。太顺了。虫王的臣服,赤瞳的失态,暗金结晶的出现…一切都指向对他有利的方向。但赤瞳最后那怨毒的眼神,那无声的嘴型,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赤瞳心腹悄然退走时那一丝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都像一根根无形的尖刺。
他缓缓收回了手,没有去触碰那象征着力量与臣服的虫王甲壳。目光扫过那些被士兵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的、散发着纯净暗金光泽的结晶。结晶在篝火下流光溢彩,内部星沙般的光点缓缓旋转,将试图靠近的、稀薄的幽冥花粉微粒无声推开。这是希望,是抗衡幽冥侵蚀的曙光。
但涵婓的指尖,却在袖中悄然勾勒出一个微小的魂印符文。符文没有光芒,只有一丝冰冷的、纯粹的探查意念,无声无息地渗向离他最近的一颗暗金结晶。
就在魂印符文触及结晶表面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粘稠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蛰伏在蜜糖下的毒针,猛地从那看似纯净剔透的结晶核心刺出!这恶意并非针对涵婓,更像是一种预设的、沉睡的标记,带着赤瞳独有的精神烙印气息,阴冷地潜伏着,等待着某个被触发的契机!
涵婓瞳孔深处,一点血芒如冰凌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