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姥姥五体投地， 此刻卑微得如同最下贱的奴仆。
“老…老奴玄阴…恭迎上尊！殿…殿内腌臜污秽…脏了上尊法眼…老奴…老奴罪该万死！求…求上尊…赐下净世之法…老奴…老奴愿以身为帚…为上尊…擦拭此…此尘埃之地！”
残余的寒渊卫们眼珠暴突，嘴巴张得能塞下鹅卵石，大脑彻底宕机。
九幽寒渊真正的主宰，活了不知多少万载的老怪物…主动献上道体，要给人…擦地板？！
王六站在巨大的兽骨门槛外，眉头依旧微蹙着。殿内那股陈腐的、混合着万年死气和骨粉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他抬手，又下意识地拂了拂青衫衣摆，仿佛想掸掉那并不存在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灰尘”。
“沙沙…”
随着他指尖拂过衣摆的细微声响，玄阴姥姥贴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僵！在她那超越化神的感知中，王六这随手一拂，衣摆掠过的轨迹仿佛化作了切割法则的混沌道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净化”真意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扫过她紧贴地面的身体！
“嗤嗤嗤…”
玄阴姥姥身上那件古老、曾吞噬过无数化神修士神魂的墨袍，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残雪，瞬间腾起大片粘稠如墨的黑烟！袍子上那些被视作力量源泉、沉淀了万载的九幽死气精华，发出无声的哀鸣，如同跗骨之蛆般被强行剥离、净化、湮灭！连带着她枯槁身体表面沾染的骨粉，也如同被烈阳照射的薄霜，瞬间消融无踪！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虚弱感袭来！玄阴姥姥闷哼一声，枯爪般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骨屑地面。她感觉自己苦修万载、视若性命的九幽死气本源，竟被对方一个简单的拂尘动作，硬生生削去了一成！如同被剜掉了一块心头肉！
“净…净化道痕！随手一拂…便削我本源？！”玄阴姥姥心中骇浪滔天，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他…他不是嫌脏…他是在…是在抹除这殿中一切‘不洁’的法则根基！老奴的九幽死气…在他眼中…便是最污秽的尘埃！”
巨大的羞辱感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更深的、冰寒刺骨的敬畏彻底淹没。她明白了，在这位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真的只是需要被掸掉的灰。
她颤抖着，更加卑微地将额头死死抵住地面，枯涩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惶恐：“上尊息怒！老奴…老奴污浊之躯…竟…竟妄图沾染上尊神威…罪该形神俱灭！求…求上尊开恩…赐…赐老奴一个…擦拭赎罪的机会！”
王六拂掉那点心理上的“灰尘”，感觉空气似乎清新了一点点。他低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袖袋。那里放着几个在锦绣城茶馆找零的铜板，还有之前买炸糕剩下的几枚。指尖传来铜钱特有的冰凉和粗糙质感。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就是普通人下意识想确认钱还在不在。
然而，落在玄阴姥姥那超越化神的灵觉里，却如同平地惊雷！
她“看”到王六指尖触及袖袋的刹那，那几枚普通的铜钱瞬间在感知中化作了几颗缓缓旋转、散发着混沌星辉的恐怖天体！钱币边缘磨损的痕迹，扭曲成吞噬万物的黑洞！方孔之中，流淌出凝固时空的混沌法则锁链！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清算诸天因果的“数”之真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算…算账？！清算因果？！”玄阴姥姥吓得魂飞天外，枯瘦的身体抖如筛糠，“上尊在…在清算老奴这万载的…罪业？！他…他摸铜钱…是在点化‘混沌算筹’！要…要定我生死轮回啊！”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墨玄冥被冻成表情包的景象、被一脚踩停的寒渊地震、被随手一拂削去的死气本源…一幕幕闪过！她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这万载道行，就会如同对方袖袋里一枚微不足道的铜板，被随意地“数”掉！
“上尊开恩！老奴…老奴愿献上‘九幽鬼核’！此乃老奴本源所系…求…求上尊…留…留老奴一缕残魂…侍奉…侍奉左右！”玄阴姥姥彻底崩溃了，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谄媚。她枯爪般的手猛地插入自己干瘪的胸膛！没有鲜血，只有粘稠如墨的死气喷涌！
“噗！”
一颗鸽卵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流淌着无数细小银色怨魂面孔的光球，被她生生从心口抠了出来！鬼核离体的瞬间，玄阴姥姥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萎靡到极点，原本枯槁的身形更加佝偻，仿佛随时会散架。那鬼核悬浮在她颤抖的手心上方，散发着精纯却又令人灵魂冻结的九幽本源气息。
她双手捧着这颗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的鬼核，如同捧着全族的性命，高高举过头顶，献向门槛外的王六：
“求…求上尊…笑纳…此…此微末之物…权…权当老奴…供奉的…一点…茶水钱…” 她想起了锦绣城茶馆那二十文的传说。
万魂殿内残余的寒渊卫，看着自家至高无上的老祖宗，竟然亲手挖出自己的本命鬼核当“茶水钱”供奉，大脑彻底一片空白，连恐惧都忘了，只剩下纯粹的、荒诞的麻木。
王六摸了摸袖袋，确认铜板还在，心里踏实了点。他完全没看地上那个抖得快散架的老太婆和她手里那颗黑乎乎、看起来不太干净的珠子。他目光越过玄阴姥姥卑微的身影，投向万魂殿深处。
殿宇空旷，森然，由各种巨大生物的骨骼搭建而成，骸骨铺地，鬼火照明。阴冷，死寂，还有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几根支撑穹顶的巨大肋骨柱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一些角落还挂着灰白色的、如同蛛网般的陈旧冰挂。
“破。”王六眉头又皱了一下，纯粹是觉得这地方看着不太结实，像个危房。声音不高，在死寂的大殿里却异常清晰。
玄阴姥姥捧着鬼核的手猛地一抖！鬼核差点脱手！一个“破”字，如同九天劫雷劈在她残存的神魂上！
“破…破了？！”玄阴姥姥吓得差点魂核离体（虽然已经离了），“上尊…上尊说这万魂殿…‘破’？！是…是嫌此殿法则残缺？根基不稳？承载不了他的…法驾？！”
她猛地想起刚才被上尊一脚踩停的地震，和那布满裂纹的冰道…难道…难道上尊觉得这万魂殿…碍眼？要拆了？！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捧着鬼核，连滚带爬地侧身让开道路，卑微到尘土里：“是…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这破…破地方…污了上尊法眼！上尊…上尊请移步…老奴…老奴这就…这就把这里拆了…给上尊…另起…另起清净道场！” 她枯爪挥动，就要引动殿内禁制，自毁这经营了万载的老巢！
就在这荒诞而恐惧的一幕上演到极致之时——
咔嚓——！！！
一声比九幽寒渊所有冰层碎裂加起来还要恐怖亿万倍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极高极高的天穹之上传来！那声音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琉璃穹顶，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
整个九幽寒渊，不，是整个空间位面，都在这一声裂响中疯狂震颤！万魂殿穹顶那些本就布满裂纹的巨大肋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大块大块带着冰碴的骨屑！
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燃烧着炽白“仙炎”的空间裂缝，如同天神震怒劈下的伤痕，猛地横贯在九幽寒渊那永恒灰暗的天幕之上！裂缝边缘，粘稠如浆的炽白火焰疯狂舔舐着空间壁垒，散发出净化一切、焚尽万物的恐怖气息！与九幽寒渊的死寂阴寒形成了绝对的对立！
裂缝之中，并非虚无。
一艘通体由璀璨“星辰金”铸造、庞大如山岳、闪耀着亿万符文的巨舰船头，如同破开蛋壳的洪荒巨兽，缓缓探出！舰首狰狞，雕刻着一尊脚踏烈阳、三头六臂的“焚世仙尊”法相！法相眉心，一枚仿佛由凝固的太阳真火构成的竖瞳，骤然睁开！
嗡——！
一道炽烈到足以刺瞎化神修士双眼的、纯粹由“净化仙炎”构成的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之矛，从那竖瞳中轰然射出！光柱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漆黑的焦痕，九幽寒渊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大片大片地消融、净化！
光柱的目标，并非万魂殿，而是——那刚刚被王六“搓”出混沌暖意融化冰层、又被柳清霜踩出寂灭道锋的寒渊边缘！
“轰隆隆——！！！”
光柱精准地轰击在王六之前站立的那片冰面浅坑区域！足以冻结神魂的万载玄冰，在净化仙炎下如同滚汤泼雪，瞬间气化！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赤红岩浆、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坑，取代了原先的冰坑！巨坑周围，残留的混沌暖意与寂灭道锋气息，在仙炎的焚烧下发出激烈的、如同金铁交鸣的爆响！
一个宏大、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如同万钧雷霆般的声音，从那星辰金巨舰上滚滚压下，瞬间传遍了整个九幽寒渊，甚至穿透空间壁垒，震荡着邻近的所有界域：
“下界秽土，九幽寒渊！”
“监察仙殿侦测，此处爆发异常混沌波动，烈度逾界！疑有混沌余孽或禁忌凶物现世，引动‘天哭’异象（指柳清霜喷嚏冻结北邙山），扰乱诸界秩序！”
“奉‘三十三天外凌霄御令’！本座，焚天仙域，第七监察仙殿，巡界仙使——‘耀阳真君’，亲临查察！”
“此地方圆百万里，即刻起，划为‘净罪之地’！界内所有生灵，原地待命，不得擅动！胆敢反抗仙谕者，视同混沌余孽，立受‘净世仙炎’，形神俱灭！”
声音落下，那艘星辰金巨舰已完全挤出了空间裂缝，庞大的舰体遮蔽了小半个九幽寒渊的天穹！舰体两侧，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舱门打开，无数身披亮银仙甲、手持燃烧着仙炎长戈的仙兵，如同倾巢而出的火蚁，结成森严战阵，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更有数十道强横无匹、远超化神巅峰的气息从巨舰深处升起，如同探照灯般的神念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下方！
目标，瞬间锁定了万魂殿前，那站在兽骨门槛外、青衫布履的身影，以及他身边银发赤足、攥着他衣角的少女！
仙威如狱，涤荡乾坤！
玄阴姥姥捧着鬼核，僵在原地，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混杂着极度恐惧和一丝荒谬的茫然。
仙使？净世仙炎？混沌余孽？
她猛地看向门槛外那青衫身影，又看看天穹上那散发着恐怖净化气息的星辰巨舰…
“呵…呵…” 玄阴姥姥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近乎癫狂的低笑。
完了。
这帮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蠢货仙使…完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锁定的…是何等存在！
仙威浩荡，如同实质的炽热山岳，狠狠压在每一个九幽寒渊生灵的心头。玄阴姥姥的低笑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而绝望。
巡界仙使耀阳真君立于星辰金巨舰舰首，焚世仙尊法相之下。他身披赤金仙甲，面容笼罩在炽白仙炎的光晕中，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燃烧着太阳真火的眼眸，如同两轮微缩的烈日，穿透空间，冰冷地俯瞰着万魂殿前那“渺小”的青衫身影和银发少女。
“下界蝼蚁，见仙使法驾，为何不跪？！” 耀阳真君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亿万雷霆在云层中滚动，带着焚灭神魂的威压，狠狠压向王六和柳清霜。
他身后的仙兵阵列仙炎长戈齐指，肃杀之气凝成实质，将下方的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数十道强横的仙念如同探照灯，反复扫视，试图穿透那青衫身影看似平凡的表象，却只觉其气息如同凡人，反倒是那银发少女体内，隐隐蛰伏着一股令他们仙魂都感到刺骨冰寒的恐怖气机！
“混沌余孽…定是此女！” 耀阳真君心中瞬间断定，“擒下！搜魂炼魄！”
王六被那从天而降的巨大噪音和刺眼的光芒弄得有些烦躁。他刚从漏风的茶馆出来，想找个清净地方坐坐，结果一路不是被当疯子跪拜，就是被冰雕挡路，好不容易走到个像样点的大房子（虽然又脏又破），刚觉得空气好点，又来了群在天上大呼小叫、放光放火的家伙。
吵。
亮。
烦。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被那仙音震得有点痒的耳朵。动作随意，就像普通人被鞭炮声惊了一下。
就在他小指探入耳廓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混沌初开第一缕“静音”道则的恐怖波动，以王六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轰击在寒渊边缘的“净世仙炎”光柱，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的蜡烛，炽白的光芒瞬间黯淡、收缩、最终“噗”地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那个冒着青烟和岩浆的巨坑，无声地嘲讽着。
巨舰上，焚世仙尊法相眉心那颗由太阳真火凝聚的竖瞳，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剧烈地闪烁、明灭了几下，最后“啪”地一声，竟然…熄灭了！只留下一个焦黑的空洞！
仙兵阵列凝聚的肃杀仙炎战阵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轰然溃散！所有仙兵身上的亮银仙甲光芒瞬间黯淡，如同蒙尘，手中的仙炎长戈更是直接熄灭，变成了普通的烧火棍！
那数十道强横的仙念，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混沌壁垒，“噗噗噗”连串闷响，瞬间被反噬切断！巨舰深处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
整个星辰金巨舰上闪耀的亿万符文，同时黯淡了九成！庞大的舰体猛地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仿佛随时会从空中坠落！
“什…什么？！”耀阳真君燃烧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愕！他感觉一股难以抗拒的“静默”法则瞬间笼罩了整片空域，将他与仙舰、与麾下仙兵的力量联系硬生生“掐断”了大半！仿佛这片空间被强制开启了“禁魔领域”！
“禁…禁法领域？！混沌禁断？！”耀阳真君又惊又怒，死死盯住王六那掏耳朵的手，“此獠…竟能引动混沌禁则？！难怪能隐匿气息如凡人！”
他瞬间将王六的危险等级提到了最高！这绝不是普通的混沌余孽！这绝对是沉眠苏醒的…混沌古魔！
“结‘焚仙锁魔大阵’！目标——青衫男子！生死勿论！”耀阳真君厉声咆哮，声震九天！他双手猛地结印，身后焚世仙尊法相剩余的五条手臂同时亮起刺目的仙炎符文！巨舰两侧，数百名仙兵强忍着力量被压制的滞涩感，疯狂催动残存仙力，一道道炽白的仙炎锁链从他们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天穹的法则巨网，散发着禁锢仙魔、焚灭万物的恐怖气息，朝着王六当头罩下！
锁链未至，那炽热到扭曲空间的净化之力已让万魂殿前的骨粉地面都开始融化！
玄阴姥姥被那恐怖的高温炙烤得魂核都在哀鸣，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蠢货！快跑啊！别惹他！
柳清霜一直安静地站在王六身边，攥着他的衣角。天上那群人又是放光又是怪叫，还弄出个很热的大网罩下来，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那炽热的气息，让她袖子里那块温凉的祖碑，都微微躁动起来，散发出一丝不满的寒意。
她不喜欢热。
也不喜欢吵。
更不喜欢这大网挡在她和师兄面前。
柳清霜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金瞳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那只一直拢着袖子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来一点点，似乎想拂开眼前的热浪和噪音。
就在她指尖微抬的刹那——
“铮——！！！”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冰冷到极致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天地！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股纯粹到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冻结时间、湮灭万物的“寂灭”剑意，如同无形的寒潮，以柳清霜那微抬的指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嗤——！！！
那张由数百道仙炎锁链交织而成、足以焚灭仙魔的“焚仙锁魔大网”，在距离万魂殿尚有百丈之遥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叹息之墙！
炽白耀眼的仙炎锁链，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和热！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灰白死蛇！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密集如爆豆般的冻结碎裂声！
咔！咔！咔！咔！
覆盖天穹的法则巨网，在亿万分之一息内，被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永恒寂灭气息的混沌玄冰…彻底冻结！凝固在半空！形成了一张巨大无比、覆盖苍穹的…冰雕蛛网！
冻结的势头并未停止！
那股源自混沌祖碑的寂灭剑意，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沿着构成巨网的每一道仙炎锁链，无视空间距离，无视仙力阻隔，瞬间回溯！
“噗！噗！噗！噗！”
巨舰之上，那数百名结阵的仙兵，身体齐齐一僵！覆盖全身的亮银仙甲瞬间爬满惨白冰纹，连同他们体内的仙力、神魂、甚至脸上惊骇的表情，都在瞬间被彻底冻结！如同数百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下一秒，哗啦——！
数百尊仙兵冰雕，连同他们手中冻结的仙炎长戈，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同时爆碎！化作漫天晶莹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冰尘粉末！在炽白巨舰的背景下，下起了一场凄美而残酷的冰晶之雨！
巨舰深处，那数十道强横气息的主人同时发出闷哼！力量反噬之下，气息瞬间紊乱萎靡！
耀阳真君身上的赤金仙甲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艰难抵御着那沿着法则联系侵袭而来的恐怖寒意，他燃烧的眼眸死死盯着柳清霜那微抬的指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寂…寂灭剑意？！混沌杀剑？！她…她才是…源头？！”
然而，柳清霜只是觉得眼前清静了，热浪也退了，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收回那微抬的手指，重新拢在袖中，仿佛只是掸开了一只讨厌的飞虫。
王六掏完了耳朵，感觉舒服多了，噪音好像也小了点。他放下手，目光扫过天上那张巨大的、被冻住的“蛛网”，又看看那艘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的星辰金巨舰，最后落在舰首那个浑身仙甲闪烁不定、如同信号不良灯泡的耀阳真君身上。
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辨认什么。
然后，王六抬起手，指向舰首的耀阳真君，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纯粹是觉得对方那身亮闪闪的盔甲有点眼熟，像某种东西：
“火…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