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闻听此言,不禁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眼睛瞪得像铜铃,脑海中迅速开启了一场飞速换算。
他心里暗自盘算:日行千里,按一日六个时辰、共计十二个小时来算,时速竟高达八十多里,换算成现代的计量标准,也就是四十公里左右。
这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速度,究竟是什么样的概念啊?
这要是放到现在,虽说不算特别突出,但在那个时候,简直就是“神速”,足以让敌军望风而逃了。
许大匠就像一位沉浸在历史长河中的讲述者,并未停歇他的讲述,微微眯起眼睛。
仿佛穿越时空,亲眼目睹了当年的盛景,继续娓娓道来:
“待到本朝,成祖皇帝那可是心怀壮志凌云,一心想要扬我大明国威于四海,让世界都知晓我大明的强盛。”
“于是,一道诏令如雷贯耳,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再度对汽机加以改良,誓要将其打磨成航海利器,安置于海船之上。”
“此次改良更是精妙绝伦,匠人们独具匠心,在船舷外侧精心设置轮组,以十二支大桨合为一组,这般规模,相较于之前更为宏大壮观,就如同给海船装上了一对对的翅膀。”
“就拿赫赫有名的宝船来说,其上轮组竟多达八十八对,桨组亦有三十对之多。您瞧瞧,这是何等壮观的配置!”
“凭借这般强大的动力配置,方能派遣三宝太监率船队浩浩荡荡地远涉重洋,无需完全依赖人工划桨那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却能如同海上蛟龙,风驰电掣般地航行于大洋之上,所到之处,皆令蛮夷惊叹折服。”
朱有建听到这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犹如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终于找到了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门,至此恍然大悟。
心中长久以来对于郑和下西洋一事的疑惑,尤其是围绕宝船的诸多谜团,终于如同冰雪消融般解开了。
后世对于郑和下西洋这件事,尤其是宝船的大小,一直争议不断,就像一锅永远煮不沸的水,各方观点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公认的说法是宝船长达四十四丈,宽十八丈,排水量高达二万吨。
依据史料所记,再结合南京宝船遗址的考古发掘成果来看,宝船确实体型巨大,宛如一座海上的移动城堡。
然而,若仅靠帆与人力划桨作为动力,问题便接踵而至,仿佛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陷阱。
硬帆虽有一定优势,可面对茫茫大洋、漫长的远航旅程,它的远航能力终究有限,就像一辆动力不足的马车,跑不了太远的路。
至于人力划桨,更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此庞然大物,得需要多少人才能划得动?
况且宝船实际载客量约为一千人,不可能全员都去划桨,那船上的其他事务又该如何处理?
也有人提及洋流助力一说,可这实在难以定论,单纯依靠洋流走单边尚可勉强解释,然而郑和的船队可是要往返航行的,总不能去的时候靠洋流,回来的时候就干瞪眼吧?
后来,虽有人提出蒸汽机的假想,并以南宋战船为论据进行论证,无奈因缺乏实物佐证,始终无法确凿证实,就像空中楼阁,看得见却摸不着。
许大匠一直留意着圣上的神情,见朱有建神色间似有疑虑,心底不禁“咯噔”一下,还以为圣上对自己所言并不相信。
他心急如焚,当下也顾不上多做解释,疾步如飞地走入内堂。
一时间,内堂里寂静无声,只有许大匠匆匆的脚步声。
少顷,他双手郑重其事地捧出一个盒子,那盒子外观古朴陈旧,木质的纹理犹如岁月镌刻的皱纹,瞧着便知有些年头了。
许大匠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捧着稀世珍宝,轻轻揭开盒盖,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什么。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叠泛黄的绢纸,那绢纸脆弱得如同迟暮老人的皮肤,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随后,许大匠屏息敛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绢纸,一层一层缓缓打开,仿佛在揭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一幅两尺见方的图纸徐徐展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图纸上,线条勾勒精细入微,每一根线条都像是工匠用最细腻的心思雕琢而成,布局严谨合理,仿佛是一座精心构建的微型城池,竟是一幅蒸汽轮机的结构图。
朱有建瞧见这图,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羞赧之色,那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悄然爬上脸颊。
他心下暗自思忖:自己刚画的那蒸汽机图,与这精细的蒸汽轮机图一比,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涂鸦之作,似乎简陋了些。
一时间,竟隐隐有了想要将自己的图悄悄收回的念头,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的窘迫。
许大匠浑然不觉朱有建的心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图纸上,手指精准地指向图纸上的叶轮部位,眼神中透着自豪与专业,说道:
“圣上请看,便是这般模样的叶轮,当蒸汽轮机全力运转起来,蒸汽产生的强大推力会像一双无形的巨手推动叶轮飞速旋转,进而带动轮叶高速转动,如此,便能驱动宝船破浪前行,那气势,就如同蛟龙出海。”
“而这蒸汽轮机,还巧妙地设计了往复轴,它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大力士,通过它的往复运动,可以让船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前进。”
“并且,这往复轴能够与大桨组紧密联通,两者协同作战,实现协同划船推进,大大增强船的动力,让宝船在大海上一往无前。”
朱有建静静听完这一席话,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仿若瞬间被丢进了一口沸腾的大锅,心里头已然如同炸开了锅,各种念头如同密集的雨点般纷至沓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与狐疑,暗自思忖:这怎么可能?
按你这么一说,我辛辛苦苦耗费心血画出来的蒸汽机,岂不是在这蒸汽轮机面前,就像个刚学步的孩童面对武艺高强的大侠,远不如人家?
我可是来自科技发达的未来啊,在我们那儿,蒸汽机可是工业革命的标志性产物,承载着无数辉煌与变革,怎么到这儿就被比下去了?
这绝无可能!
这念头在他心间来回激荡,仿若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
想到这儿,朱有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如此,可有实物让朕亲眼一观?”
在他看来,说得再多、画得再精妙,若没有实实在在的物件佐证,终究如同空中楼阁,难以让人信服,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许大匠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脸上满是苦涩,那苦涩像是能渗进皮肤里。
他缓缓低下头,仿若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声音里透着无尽的遗憾,仿若一位迟暮的英雄在缅怀逝去的荣光:
“圣上啊,早在嘉靖三十三年,蒸汽轮机就被明令禁止了,那道旨意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所有匠人的希望。”
“所有相关器械全都被销毁殆尽,就像一场大火将所有的心血付之一炬,如今……实在是难寻踪迹啊!”
说罢,他的情绪愈发低落,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身影都显得有些落寞,仿若迷失在历史迷雾中的孤舟。
朱有建听闻许大匠所言,心中仿若被一团迷雾笼罩,满是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这宝船配备的蒸汽轮机如此先进,简直堪称那个时代的黑科技,为何会莫名其妙地遭到封禁?
这就好比明明手握一把绝世宝剑,却硬生生被人折断,扔到了角落里。
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