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叹了口气,坐直了上身,忽然看见水里有个抢眼的红点,他划开泡沫一瞧,红点还不止一个,大腿根两侧有好几个。严相旬气得浑身发抖,他抡着拳头,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暗自在心里发誓,要把马文杰碎尸万段。
严相旬冲了个澡,他摸了把挂在衣帽架上的毛巾,暗骂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居然把浴巾看成洗脸的白毛巾!他擦了把脸上的水珠,喊了几声徐川的名字,想让他帮忙拿一下浴巾。
严相旬喊了好几声,徐川迟迟不回应,他推开门往外瞧了眼,屋门往外敞着,门口放着一双徐川穿过的拖鞋。
徐川应该是出去了。
严相旬抱着侥幸的心理走出了浴室,他看了眼晾在露台的衣服,没有他的浴巾,又跑去卧室找,除了衣服就是裤子,还是没有。
他往隔壁卧室走去,碰巧撞见徐川刚进屋。
“……”
严相旬顾不上和他说话,捂着鸟跑了进去。
这下好了,丢人丢到自己家里了。
徐川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俊不禁,一猜就猜出了他洗澡落下东西没带,跟上去才发现,严相旬把门锁了。
“喂。”徐川敲了两下门。
“你看见我浴巾了吗?”
“晾在外面,窗台晾不下了,我换了个地方。”
“给我拿。”
“就在你这个房间窗外,你找找。”
严相旬没声了,过了一会他走出来,脸色不太好。
徐川一脸幸灾乐祸,“怎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俩都是男的你羞什么?”
他但愿徐川说的是真的,什么痕迹都没看见。
“畜牲。”
徐川听到这个词僵住了,严相旬脸上只是不高兴,似乎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近来,严相旬怏怏不乐的,他仍却照常上班,接到的其他案子统统交给沈小武,自己则固执地寻找马文杰的去向。秦元三怕他这样下去出事,周末给他放假,还请了位贵客去他家里。
贵客名叫包艳,是严东燃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严相旬的后妈。严相旬是不认可这位后妈的,他和包艳接触特别少,在她嫁给严东燃后,他和她聊了几句就去了汾州,聊天的时候她算是安分,没有嘲讽他也没有提及他的生母,只是问了些类似家常便饭普通的问题,当作关心。
所以在严相旬心里,这个后妈不算特别差劲。
得知包艳要来,徐川做了一桌好菜,他是在网上学的,这几天严相旬不在的时候他学着练练手,严相旬回来了他会做点对方想吃的菜,前两次尝试还挨了不少责怪,现在好起来了,严相旬尝到可口的菜还会夸他几句。
包艳来了后,严相旬给她准备了一双鞋,还是按着以前的称呼,叫了她一声包姨,包艳笑着答应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黑色短发到肩膀,看着年轻温婉,也就比严相旬大十多岁,更喜欢和他互称姐弟,只是这样乱了辈分,她也照着规矩来,亲昵地喊了他一声小旬。
“这是你朋友吗?”
“嗯,他叫徐川。”
徐川知道是严相旬的后妈,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
严相旬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时,包艳摆了摆手。她坐在沙发上,指着趴在一边睡懒觉的温朵问:“怎么样?这只猫没对你发脾气吧。”说着她捂着嘴笑起来,“怎么吃这么肥了,胖得跟球一样。”
“它懒,不愿意跟我出去。”
“我这只猫虽然比不上你妈妈送你的那只,但只要你喜欢就好。”
严相旬敷衍地笑了笑,对话激起了回忆,生母送给他的猫早就死了。
“来吃饭吗?”
包艳瞥了一眼桌上的佳肴,她眼睛亮堂堂的,惊讶地问:“你做的菜吗?”
严相旬摇了摇头,指了指徐川。
“你朋友手艺不错。”
徐川破天荒地接话:“最近学的,还能吃。”
饭桌上的气氛谈不上其乐融融,有包艳撑场,三人不算很尴尬,只有徐川没什么存在感,他扒拉碗里的饭,听着包艳对严相旬嘘寒问暖,暗暗嘲讽这个女人在挂羊头卖狗肉。
聊着聊着,话题变了味,包艳忽然在话里插进了杨依的名字,严相旬也不意外,至少前面的对话成了铺垫,给了不少缓冲。
“能说说吗?”包艳试探性地问。
又是问离婚原因的,这种问题严相旬已经听腻了,喜欢八卦的或是不喜欢八卦的,知道他的人都喜欢问上一嘴。
包艳来都来了,他总不能扫了人的兴,只好委婉地说:“慢慢的,感情淡了,就分开了。”
“你爱过她吗?”
还是第一个人问严相旬这种问题,倒把他难住了,他心里很纠结,在他的印象中,他和杨依,是大学誓言里生拼硬凑的一对鸳鸯,严相旬喜欢过温柔细心的她,应该也算爱过她,毕竟他为她放手了。
二十二岁,在和杨依结婚后,尽管平常工作很累,严相旬还是觉得很满足,谈了三个月后,他们在父母的同意下同居了,杨依身上几乎没什么缺点,她有些小自卑,胆子却大,新婚夜出乎意料地主动。
六个月后,严东燃带着严相旬出国实习,在这期间,他变得更忙碌,和杨依的联系少之又少,本来答应她过几个月回国,哪曾想严东燃的要求过于严厉,一去就是两三年。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冷淡的像陌生人,杨依提出离婚,严相旬不明所以的签了字,那时的他心如寒灰,曾说好的未来也变成了云雾。
包艳听完他这番话,脸色微变。“你爸还以为是你的错,看来他误会了,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他知不知道我已经无所谓了。”
包艳露出怜惜的神情,她去捉严相旬的手,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他终归是你爸。”
严相旬缩回手,他侧过头,不想面对包艳忧心忡忡的眼神。
包艳知道劝不了他多少,吃了晚饭和他告别,倒有些出乎严相旬的意料,她不是奔着某一件事情来的,纯粹是来和他谈心的。
有些秘密说出口,严相旬的确是好受很多,包艳离开后的几天,他状态和精神气恢复了不少,注意力还是放在逮捕马文杰这条思路上,沈小武也空出了手,帮他一起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