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分裂成无数条金色丝线,游走在严翠萍身体里,一点点将她破碎的灵魂修补粘合。
边上齐虹秋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手上动作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梁二狗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声音刚出就被齐虹秋一记冷眼堵在了嗓子里。
别叫,不然撕碎你!
梁二狗:……
梁二狗不敢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霖虚虚睁开肿胀的眼睛,望着严翠萍灵魂即将离开她的身体,慌的不行。
不行!不能让萍萍离开我!
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张脸憋的通红。
齐虹秋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满脸写着有我在你别想捣乱几个字。
灵魂和肉身剥离的过程痛苦又漫长,过了好一会儿,严翠萍的灵魂才完全无损的离开她的身体。
灵魂完全脱离身体的下一秒,身体无火自燃,在规则之下化成灰烬。
徐容生收回簿子,容乐英收回手,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同时看向对方。
异口同声,“没事吧?”
同时回答,“没事。”
两人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对方笑了。
齐虹秋揶揄,“你俩还挺有默契的。”
“那当然,我们是最佳拍档,”容乐英语气轻松。
徐容生:“情侣,最佳情侣。”
拍档这个词也不错,但他们也是情侣,不能忘了这个重点。
容乐英忍俊不禁,“没错,是最佳情侣。”
屋内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容乐英转眼看向严翠萍,后者还没有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劲来,表情有些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双眼才有了焦距。
“夏夏……”
严翠萍第一眼把容乐英认成梁迎夏了,梁迎夏改名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叫她的新名字。
容乐英张嘴正要说自己不是她,又听到严翠萍说。
“不对,你不是夏夏。”
这个女孩长的和夏夏很像,但和她完全不像。
她的夏夏没有她那么耀眼,那双眼睛也比夏夏好看,让她感觉很舒服。
容乐英嗯了一声,“外婆,我不是梁迎夏,我是容乐英。”
“小英,你是小英!”严翠萍愣愣地看着她,“小英都长这么大了。”
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
“对不起,小英。”
突然的道歉,容乐英怔愣了一下,心情变得很是复杂,“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外婆没能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也没能拿钱给你爷爷给你治病。”
容老爷子上门借钱没借到,反倒是梁二狗他们羞辱一顿,这件事严翠萍一直惦记着。
当时她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违背梁二狗的话,不敢帮容老爷子说话。
害怕被打。
本想着找借口去看容乐英,给容老爷子送钱的。
可惜被梁二狗发现,被狠狠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好几天没能下得了床。
容乐英听完她的话,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们都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惦记我?梁迎夏也对你没多好啊。”
梁迎夏和容明达在一起,梁家人都不同意。
同样吃到了恋爱脑的苦的严翠萍尤其不同意,她不想梁迎夏过上和她一样的生活。
自然梁家人也不喜欢她,尤其是梁迎夏死了以后,他们就更讨厌她了。
梁二狗他们对她的恨,不是因为爱梁迎夏才产生的这份恨意。
只是觉得梁迎夏让他们丢了脸,无形中损失了很多利益,所以他们将这份恨双倍地投射到容乐英身上。
容乐英知道他们的这份恨意由来,所以她不明白严翠萍为什么会惦记着她,会和她说对不起?
明明梁迎夏和梁爱国他们一样,背叛过她。
为什么不讨厌背叛者的女儿?
严翠萍微微一笑,“因为小英你很善良。”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怎么喜欢容乐英。
同样经历过未婚先孕的她,知道孩子的到来会让梁迎夏的生活发生多大的改变。
孩子一旦出生,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自由。
也不能再和容明达完全撇清关系。
所以她作为母亲,就算生气梁迎夏不听她的话,生气梁迎夏背叛过她,但那始终是她的女儿,会寒心会埋怨,唯独没有恨。
所以她会心疼会生气,也会埋怨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但这毕竟是她女儿的孩子,而且孩子和女儿长得很像,和她也很像。
所以严翠萍还是会对容乐英心软,给她做了几件小衣服。
两家距离远,祖孙俩第一次见面是容乐英刚出生的时候,第二次见面就是梁迎夏死的时候。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女之痛让严翠萍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容乐英走路磕磕绊绊的,被村里人抱在怀里,眼神懵懂。
不懂发生了什么,也不懂自己没了父母,但感受到了周围气氛不对劲,所以没哭没闹,乖乖的被人抱着。
只有在看到容老爷子和严翠萍哭的时候,抱她的婶婶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才瘪着嘴掉几颗眼泪。
严翠萍当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也没有注意这个小外孙女。
第三次见面,是容乐英三岁的时候。
容老爷子带着她来梁家拜年,虽然知道梁家人不喜欢孩子。
容老爷子觉得还是得带孩子过去看看,主要是来看严翠萍这个外婆的。
那天,严翠萍记得很清楚。
小姑娘穿着一套红色棉袄,扎着两个不整齐的辫子,小脸红红的,像个年画娃娃一样。
那天他们来的正巧,家里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没在。
而她也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被梁二狗打了一顿,腿脚不方便走路,才找借口不和他们出门,留在家里。
严翠萍见孩子头发扎的不好,便让容老爷子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重新给孩子扎了个辫子。
容老爷子有些不忍心,“大妹子,你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小英挺喜欢我给她扎的辫子的。”
容乐英附和,“小英喜欢爷爷扎的辫子。”
严翠萍看着孩子毛毛躁躁的头发,吐槽,“就算喜欢也得重扎一遍,不然还以为你是偷小孩的。”
来的路上,容乐英一直趴在老爷子怀里睡觉,头发都睡成了鸡窝头。
容老爷子不好意思地把容乐英抱到严翠萍面前,让她给孩子重新扎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