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或者说,两人是在一种极度疲惫和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暂时麻痹中度过的。当第一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云层,有气无力地洒落在废弃大楼的楼顶时,陈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末世的睡眠总是很浅,像漂浮在水面上的羽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其惊扰。他侧耳倾听了片刻,周围除了呼啸的晨风刮过残破建筑时发出的呜咽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感染者无意识的、压抑的低吼外,一片死寂。
身旁的沐璇依旧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还在沉睡。她那张在战斗时冷静果敢的俏丽脸庞,此刻在睡梦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脆弱,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陈默没有惊扰她,他知道这个女孩昨天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消耗。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长时间保持潜伏姿势,让他的肌肉有些酸痛。他拿起放在手边的电磁枪,仔细检查了一下能量单元的剩余电量和枪械的状况,确认一切正常后,才将目光投向下方那片狼藉的战场。
经过一夜的沉寂,昨天傍晚那场由他们主导的、针对“鬣狗”组织的无声狙杀所造成的混乱,似乎已经平息了不少。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感染者尸体特有的腐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的“鬣狗”成员尸体依旧保持着死前的姿态,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狰狞和凄惨。一些乌鸦和不知名的食腐鸟类,正盘旋在尸体上空,发出沙哑的叫声,时不时地俯冲下去,啄食着腐肉。
而体育馆的方向,则显得异常安静。没有枪声,没有爆炸声,也没有人类的呼喊声。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让陈默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知道,这绝不意味着安全,很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等到沐璇睡醒后,两人起身,将装备收拾妥当。经过一夜的休息,虽然周围的环境依旧恶劣,但他们的精神状态比昨晚好了许多。长时间的疲惫得到了缓解,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
沐璇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看着下方那片狼藉的战场,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些‘鬣狗’……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陈默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不好说。‘鬣狗’组织的人数不少,行事风格又极其残忍和记仇。我们昨晚虽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很可能只是他们的一支小分队。他们的大部队,或者其他的同伙,随时都可能回来报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体育馆里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周勇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璇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她想起了那个性格开朗豪爽的健身教练,还有那个在末世中与他们意外重逢的、曾经的同事陈海。她低声问道:“那……我们要去和他们见一见嘛?”
这个问题,陈默昨晚其实也思考了很久。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去,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卷入体育馆的纷争,面对未知的危险;不去,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们昨晚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间接帮助了体育馆的幸存者。而且,周勇他们之前也曾向他们伸出过援手,表达过善意。
思索片刻,陈默最终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地回答道:“嗯,见一见吧。有几个原因。第一,这次他们被‘鬣狗’袭击之后,体育馆这个位置,恐怕已经彻底暴露了。那些‘鬣狗’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旦盯上一个目标,轻易不会放弃。我们这次正好收到了求救信息,也算机缘巧合,出手帮了他们一次,但下一次,我们不可能总在附近,也不可能总能及时伸出援手。”
“第二,”陈默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鬣狗’组织这次在我们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极有可能会将这笔账算在体育馆的幸存者头上,进行更加疯狂和残忍的报复。我们必须把这个情况和我们的判断告诉周勇他们,提醒他们尽快进行转移,寻找更安全的庇护所。否则,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第三,”陈默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私心,“我们现在虽然暂时安全,但碧水湾的防御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如果能和周勇他们合作,或者至少建立某种程度的互助关系,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毕竟,在这个末世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而且,我也想看看……陈海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陈默的分析,沐璇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陈默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于是,二人不再犹豫,迅速收拾好各自的装备。他们没有选择立刻从这栋废弃的写字楼下去,那样目标太明显,容易被潜藏的危险盯上。而是先在楼顶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和安全的路线,然后才顺着消防通道下到一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临时充当狙击阵地的建筑。
他们没有立刻开动那辆停在远处的越野车,那会暴露他们的行踪。而是选择徒步,利用街道两旁废弃的车辆、倒塌的建筑和茂密的杂草作为掩护,如同两只经验丰富的猎豹,小心翼翼地朝着体育馆的方向潜行。
一路上,他们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偶尔遇到几只被昨晚的动静吸引而来的、游荡的普通感染者,也被他们用匕首或消音手枪迅速而无声地解决掉,没有惊动更多的麻烦。
越靠近体育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就越发浓烈。地面上,随处可见战斗过的痕迹——散落的弹壳、爆炸留下的焦黑坑洞、凝固的血迹,以及……一些残缺不全的、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这些尸体中,有“鬣狗”组织的成员,也有衣衫褴褛、明显是体育馆幸存者的平民,甚至还有一些肢体扭曲、面目狰狞的感染者。
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陈默和沐璇的心情都变得异常沉重。可以想象,昨天这里经历了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
他们穿过那些被“鬣狗”们遗弃在体育馆外围的、东倒西歪的越野车。这些车辆大多都布满了弹孔和撞痕,有些甚至还在冒着黑烟,显然已经彻底报废,不过有些车子看着还是可以继续开的。车辆的周围,散落着各种武器弹药的包装盒、空酒瓶、食物残渣以及……一些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
陈默的眉头紧锁,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几枚不同口径的弹壳,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重量,眼神变得更加凝重。这些弹壳的型号很杂。这说明,“鬣狗”组织的武器来源非常复杂,火力配置也相当强悍,绝非普通的乌合之众。
一路踩着脚下那些黏稠的、不知是泥土还是混合了血液的污秽物,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尸体和残骸,向着体育馆的主体建筑靠近。这种脚下不时传来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混合着骨骼被踩断时发出的细微“咔嚓”声,即使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陈默,也感到一阵阵从心底深处涌起的寒意和生理性的不适。沐璇更是脸色苍白,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别过头去,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适应这种残酷的景象。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体育馆一个看起来像是侧门入口的地方时,还未等他们靠近,里面便传来一声警惕而略带沙哑的呼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声音是从体育馆二楼一个破损的窗口传出来的,带着明显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陈默和沐璇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们背上的电磁枪在晨曦中反射着金属的冷光,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也是幸存者!”陈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朗声喊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友善,“我们没有恶意。昨天‘鬣狗’组织袭击你们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你们发出的求救信号,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希望能提供一些帮助。”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昨晚参与了战斗,那样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猜忌。只是含糊地表示自己是来提供帮助的,看看对方的反应。
窗口后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陈默话语的真伪。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但语气依旧充满了警惕:“求救信号?我们没有发出过什么求救信号!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陈默心中一动。没有发出过求救信号?难道……他们昨天听到的那个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是假的?是“鬣狗”的圈套?还是……体育馆内部的通讯系统早已瘫痪,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人发出了信号?
“这位朋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沐璇也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比陈默更加柔和,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我们是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才冒险过来查看情况的。如果你们不需要帮助,我们立刻就走,绝不打扰。”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窗口后面的人似乎在和什么人商量着什么,传来几声低低的交谈声。过了片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你们说你们是幸存者,有什么能证明吗?”
陈默和沐璇对视了一眼。看来对方的警惕性非常高,并不轻易相信陌生人。
陈默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认识周勇,周教练。也认识一个叫陈海的年轻人,他以前是我的同事。”
他直接报出了周勇和陈海的名字。如果他们真的在里面,这无疑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果然,听到这两个名字,窗口后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不确定地说道:“你们……你们认识周大哥和陈海?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我去叫人!”
说完,窗口后面的人影晃动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陈默和沐璇松了口气,看来报出名字起作用了。他们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周围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远处偶尔还能传来几声感染者的嘶吼,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的危险从未远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就在陈默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不打算再出来的时候,体育馆侧门的方向,那扇原本紧闭的、布满了弹孔和撞痕的铁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着。当他的目光落在陈默和沐璇身上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陈默哥?!沐璇姐?!真的是你们?!!”
那个人,正是陈海!
此刻的陈海,早已没有了当初在公司时的那份轻松和跳脱。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垢,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沾满了血迹和破洞的运动服,更显得他身材的瘦弱。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疲惫、惊恐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但当他看清陈默和沐璇的脸时,那双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看到救星般的光芒!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陈默和沐璇冲了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你们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陈海冲到两人面前,因为过度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眼眶也瞬间红了。他想伸出手抓住陈默的胳膊,但看到陈默身上那冰冷的电磁枪和不怒自威的气势,又有些迟疑地缩了回去。
“是我们,陈海。”陈默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昔日同事,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拍了拍陈海的肩膀,声音比平时温和了许多,“你还活着,真好。”
“呜呜呜……陈默哥……沐璇姐……”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陈海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他经历了太多的恐惧、绝望和生死考验,此刻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
沐璇看着陈海哭得像个泪人,也忍不住眼圈一红,走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陈海,别哭了,都过去了,我们这不是来了吗?安全了,安全了。”
就在这时,体育馆的铁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运动背心,露出古铜色的、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肌肉。手臂上带着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疤,更添了几分凶悍之气。但他的眼神却很沉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后的冷静和威严。
正是那个健身教练,周勇!
此刻的周勇,同样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身上也带着几处明显的伤口,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当他看到陈默和沐璇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位啊!”周勇的声音洪亮而爽朗,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走上前,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陈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远处那几个依旧保持警惕的放哨人员大声喊道:“都别慌!自己人!是自己人!”
喊完,他又转过头,对着陈默和沐璇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昨晚……多谢了!如果不是你们在外面出手相助,我们体育馆的防线,恐怕……早就被那些‘鬣狗’给攻破了!”
陈默心中暗想,看来周勇应该知道昨天有人在帮助他们,并且确定是他们两人。陈默看着周勇眼中那真诚的感激,心中那最后一丝戒备也悄然放下了。他知道,这个男人,值得信任。
“举手之劳而已,周大哥客气了。”陈默淡淡地说道,“我们也是碰巧路过,看到这边情况危急,就顺手帮了一把。你们……伤亡怎么样?”,言语中,算是承认了昨天的人是他们二人。
提到伤亡,周勇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去,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唉,别提了!‘鬣狗’那群畜生,下手太狠了!我们……我们牺牲了不少兄弟姐妹,受伤的人更多……要不是你们昨晚突然出手,打乱了他们的阵脚,恐怕……”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沉重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陈默和沐璇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两位,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吧。让我们好好感谢一下你们的救命之恩。”
陈默和沐璇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跟着周勇,走进了那扇在末世中庇护了无数生命的、伤痕累累的体育馆大门。而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的陈海,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眼神中充满了对陈默和沐璇的依赖和崇拜,而自己的脸上却变得和花猫一般。
当他们真正踏入体育馆内部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陈默和沐璇感到了一阵深深的震惊。
偌大的体育馆主场馆,曾经是举办各种体育赛事和大型活动的场所,拥有数千个观众座位。而此刻,这里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拥挤不堪的难民营。一排排简易的帐篷或者用各种布料、木板搭建起来的临时隔间,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场馆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血腥味、消毒水味以及……食物腐败的复杂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光线昏暗,体育馆顶部的巨大照明灯早已熄灭,只有少数几个角落点着应急灯或者摇曳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更多的地方则笼罩在阴影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
在那些用破旧床单、塑料布甚至纸板箱隔开的“家”里,或躺或坐着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麻木、绝望和深深的疲惫,眼神空洞,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老人、妇女、孩子……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有些人在低声啜泣,有些人在默默地啃食着干硬的食物,更多的人则只是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
偶尔,会有一些穿着相对整齐、身上带着简易武器的年轻人,在帐篷间的狭窄通道里巡逻,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疲惫和警惕。
在他们穿过这些密集的帐篷和人群时,陈默和沐璇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乎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恐惧和深深的绝望。显然,昨晚那场惨烈的战斗,以及“鬣狗”组织长时间的围困和骚扰,已经将他们的精神和体力都推向了崩溃的边缘。许多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有些人的伤口只是简单地用布条包扎着,还在往外渗着血。空气中,除了各种难闻的气味,还飘荡着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氛围。
周勇似乎也察觉到了陈默和沐璇的震惊,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让两位见笑了。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我们尽力了,但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一边领着他们向场馆中央一个相对开阔、似乎是临时指挥部的地方走去,一边向他们介绍着体育馆内的情况:“我们这里之前大概有一千五百多名幸存者,大部分都是在灾难爆发初期从附近居民区逃难过来的普通市民,其中老人和孩子占了不小的比例。还有一部分,是后来陆续加入我们的一些小股幸存者队伍。我们把所有能找到的物资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勉强能维持基本的生存。”
“我们利用体育馆原有的设施和后来加固的一些防御工事,勉强抵挡住了几波感染者的冲击。但那群畜生……他们太不是东西了!”周勇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他们不仅抢夺我们的物资,还……还经常骚扰我们,攻击我们的巡逻队,甚至……掳走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到现在我们这边的人已经不到一千人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我们和他们断断续续地打了一个多月了,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但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人也比我们凶悍,我们一直处于下风。要不是体育馆地势相对开阔,易守难攻,恐怕早就被他们攻破了。”周勇指了指体育馆四周那些用沙袋、铁丝网、废弃车辆等构建起来的简易防御工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些东西,挡得住普通的感染者,但挡不住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土匪。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那些速度快得吓人的潜行者,我们的压力更大了。”
通过周勇的介绍,陈默和沐璇渐渐了解了整个体育馆的大致情况。这里虽然幸存者人数众多,但大多是缺乏战斗力的普通民众,真正的战斗人员数量并不多,而且武器装备也相当简陋,主要依靠一些冷兵器和少量枪械。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更多的是依靠体育馆坚固的建筑结构和周勇等少数核心成员的顽强抵抗。但面对“鬣狗”组织和感染者尸潮的双重压力,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陈默对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