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幸存的“鬣狗”小头目再次发出了充满绝望和无能狂怒的咆哮。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形的折磨逼疯了。
这种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的战斗,让他一身的蛮力无处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一个个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却束手无策。
他甚至开始产生一种荒谬的怀疑,攻击他们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某种潜伏在这片被诅咒的黑暗中的、以猎杀生命为乐的嗜血鬼魅。
难以名状的恐惧,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每一个幸存“鬣狗”成员的心脏和灵魂。他们残存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在死亡的阴影下迅速瓦解,开始互相猜忌,互相指责对方暴露了目标,甚至有人因为承受不住这极度的恐惧而精神彻底崩溃,像个疯子一样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夹杂着哭泣的胡言乱语。
“大哥……我们……我们还是撤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一个都活不了啊……”
一个年轻的“鬣狗”成员,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几乎是哀求着对那个小头目说道。他的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散发着难闻的骚臭味。
“都给老子闭嘴!谁他妈再敢说一个‘撤’字!老子第一个就地毙了他!”
那个“鬣狗”小头目虽然内心也早已萌生了强烈的退意,甚至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但作为这群乌合之众名义上的头领,他深知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先认怂。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勇气,用色厉内荏的语气,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他那早已失去威信的恐吓,在求生的本能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并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求生的欲望,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压倒了他们心中残存的一切恐惧和犹豫。又过了令人窒息的几分钟,当又一个活生生的“鬣狗”成员在他们眼前,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倒下,鲜血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之后,剩余的那些“鬣狗”们终于彻底顶不住了。
他们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在陈默和沐璇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心理攻防战面前,如同被巨浪拍打的沙堡,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土崩瓦解。
“跑啊——!快跑啊!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声,那声音尖锐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紧接着,如同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又像是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产生了剧烈的连锁反应。那些原本还在强自镇定、抱团取暖的“鬣狗”成员们,如同被狠狠捅了老巢的马蜂群,瞬间炸开了锅!他们不约而同地扔掉了手中沉重的武器,发出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尖叫,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毫无目标地四处乱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如同人间地狱般的修罗场,逃离那无处不在的死亡阴影。
混乱,彻底的、无法控制的混乱!场面一度失控到了极点。
还有那么一些许理智尚存,或者说求生经验相对丰富的“鬣狗”成员,在亡命奔逃时,还知道下意识地做一些简单的规避动作,比如毫无规律的S形跑位,或者利用街道两旁废弃的车辆残骸和残破的建筑墙体作为短暂的掩护,试图躲避那来自暗处的致命狙杀。
他们跌跌撞撞,连滚爬带地冲向停在街道远端的那几辆破旧的越野车,手忙脚乱地试图拉开车门,发动引擎,想要仓皇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而那些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精神几近崩溃的“鬣狗”成员,则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方向感和判断力。
他们像一群被关在玻璃瓶里的没头苍蝇一般,在相对空旷的场地上胡冲乱撞,互相推搡踩踏,有的甚至只依靠两条早已发软的双腿,漫无目的地朝着体育馆外围那无尽的黑暗中跑去,希望能侥幸逃出生天。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还有那么一小撮人,大概是慌不择路到了极点,竟然晕头转向地朝着体育馆主体建筑的方向跑去!那里,可是他们之前气势汹汹前来围攻的目标!此刻却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避难所”。
看着下方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了屁股的蚂蚁般,四散奔逃、丑态百出的“鬣狗”成员,陈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
他知道,他们精心策划的心理战术,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功。这些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而作威作福、杀人如麻的匪徒,在真正面对死亡的直接威胁和源于未知的无尽恐惧面前,也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其表现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狼狈。
“沐璇,准备收网了。”陈默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战斗即将结束的轻松和掌控全局的自信。
“嗯!交给我!”沐璇沉声应道,眼神中同样闪烁着兴奋与嗜血的光芒。她迅速而熟练地从背里取下一块备用电池,以极快的速度更换了电磁枪的能量单元。随着电池的装配好,她的枪口再次冰冷地对准了下方那些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的身影。
那些朝着体育馆外围开阔地带亡命奔逃的“鬣狗”成员,在陈默和沐璇如同鹰隼般锐利的注视下,就如同暴露在猎人枪口下的兔子,无论如何挣扎,都无处遁形。
但凡发现有试图向他们潜伏的这座楼房方向,或者他们隐藏在更远处的撤离车辆的方向跑来的人,陈默和沐璇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进行精准而致命的狙杀。电磁枪那特有的、悄无声息的射击方式,在此时此刻的追猎中,显得格外高效而冷酷。
每一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噗”声在夜空中响起,都精准地伴随着一个正在亡命奔逃的“鬣狗”成员应声倒地,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几圈,便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当然,为了防止其余方向逃窜的“鬣狗”成员,通过弹道或者同伴倒下的位置,大致判断出他们的确切狙击位置,从而进行有针对性的反击或者呼叫支援,他们也对其他方向逃窜的敌人进行了有选择性的、间隔性的点杀。
这样做,既能最大限度地消灭有生力量,削弱“鬣狗”组织的实力,又能继续在他们之间制造混乱和恐慌,让他们始终无法准确判断狙击手的真实意图和具体隐藏位置,从而为自己争取到更安全的撤离时间。
枪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电磁枪那种特有的、微不可闻的、如同叹息般的射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如同死神在耳边吟唱的低语,持续不断地、冷酷无情地收割着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些曾经在废土上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鬣狗”成员,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在无尽的绝望中徒劳地奔逃,在深入骨髓的恐惧中接连倒下,用自己的生命为曾经的罪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鬣狗”们那混乱不堪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只剩下从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的惨叫,但很快,这些声音也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最终彻底消失在沉沉的、如同墨汁般浓稠的夜色之中。
这场从一开始就实力悬殊的单方面屠杀,或者说,更像是一场由陈默和沐璇精心策划、完美执行的狩猎行动,终于缓缓地来到了它的尾声。
体育馆外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鬣狗”组织成员的尸体。他们死状各异,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则蜷缩成一团,脸上凝固着死前极度的恐惧和不甘。
暗红色的、尚带着余温的血液,从他们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肆意蔓延开来,汇聚成一滩滩大小不一的血泊,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散发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些侥幸从这场死亡狩猎中逃脱的漏网之鱼,也早已如同惊弓之鸟、丧家之犬一般,消失在茫茫无际的夜色之中,不知逃向了何方,是生是死,也无人知晓。
而与此同时,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的体育馆内部,也因为没有了“鬣狗”组织持续不断的骚扰和猛烈攻击,渐渐地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防线。
那些原本在绝望和死亡边缘苦苦挣扎的幸存者们,虽然还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但那持续了许久的、令人心悸的枪声和爆炸声的突然停止,以及隐约听到的“鬣狗”们混乱不堪的溃退和惨叫声,让他们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重新燃起了一线微弱的生机。
他们开始在各自的领袖或组织者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救治在之前战斗中受伤的同伴,清点所剩无几的物资和弹药,准备迎接下一个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明天。
在他们头顶那片废弃的看台顶端,陈默和沐璇缓缓地收起了手中那依旧散发着淡淡硝烟味的电磁枪,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虽然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的潜伏姿势和全神贯注的精准射击,而感到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酸痛和疲惫,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酣畅淋漓的胜利喜悦,以及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成就感。
“总算是……结束了。”
沐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语气中带着一丝战斗结束后的如释重负和些许的疲倦。
“嗯,至少这一次的麻烦,暂时算是结束了。”
陈默点了点头,赞同道。他的目光深邃,越过下方的断壁残垣,望向远处那片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和压抑的体育馆轮廓,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过,我想,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彻底的结束了。”
他心中非常清楚,消灭了眼前这伙无法无天的“鬣狗”组织成员,只不过是解决了他们前进道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麻烦而已。
在未来的日子里,在这片早已崩坏的土地上,还会有更多、更凶险、更难以预料的危险和挑战,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猛兽,在无时无刻地等待着他们。但至少,在今天这个寒冷的夜晚,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勇气和默契的配合,成功地守护了自己,也间接地帮助了体育馆里那些素不相识的幸存者们,为这个残酷的世界,保留下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火种。
夜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吹拂着,带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寒意,但也渐渐吹散了弥漫在空气中那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陈默和沐璇两人只觉得在精神高度紧绷之后,一股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深深的疲惫感猛然袭来,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四肢百骸。这是长时间集中精力进行高精度瞄准和在生死边缘游走的高度紧张状态下,身体和精神在突然放松后,所产生的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在这座废弃大楼的楼顶上,暂时而言,安全问题基本不用过多考虑,周围视野开阔,易守难攻,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的家伙摸过来。
并且体育馆那边没有了“鬣狗”组织的破坏,已经重新稳固了防线,危机暂时解除了。
因此,两人也没有选择立即撤离,而是不约而同地就地翻了个身,将后背贴在冰冷但坚实的楼板上,仰面朝天地躺了下来,任由疲惫感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闲聊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题,沐璇率先抵挡不住那排山倒海般的疲倦攻势,眼皮越来越沉重,她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美丽的双眼。
没过一会儿,陈默便听到从身旁传来一阵均匀而有规律的、轻微的呼吸声。陈默知道,这个在战斗中英勇果敢的女孩,此刻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而他自己,也早已到达了身体和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酸涩沉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渐渐的,他也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也沉入了久违的、深沉的梦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