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秃鲁花被秦烈那极致的轻蔑彻底激怒!如同被戳中逆鳞的凶兽,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
狂暴的宗师真元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将他周围的尘土猛地掀飞!座下的乌骓马也感受到主人的无边怒火,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的长嘶!
“攻城——!!杀光他们——!!!”
暴怒的咆哮如同进攻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沉寂的北漠军阵!
“呜——呜——呜——”
苍凉而充满杀伐之意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杀!杀!杀!”
万余名北漠士兵齐声怒吼,声浪汇聚,如同山崩海啸,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意志,狠狠撞向苍狼城!大地在无数铁蹄和脚步的践踏下剧烈颤抖!
黑色的潮水,动了!
前排的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铁墙,竖起高大的包铁木盾,组成坚实的盾阵,掩护着后方扛着云梯、推着冲车、以及无数手持弯刀、眼神狂热的轻步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向着城墙汹涌扑来!马蹄声、脚步声、金属撞击声、野兽般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死亡的狂想曲!
“稳住!听老子号令!”
林风的吼声在城头炸响,压过震耳欲聋的喧嚣。他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在城垛间快速奔走,踢打着因恐惧而动作僵硬的新兵,“弓弩手!预备——!”
城墙上,一排排弓弩手屏住呼吸,将冰冷的箭簇对准了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城砖上。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秦烈依旧按刀而立,站在最中央的敌楼前。狂风卷动他的大氅,猎猎作响。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古镜的“映照”之力在精神高度集中下悄然运转,视野中,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仿佛被剥离了血肉,只剩下由速度、力量、攻击意图构成的无数线条和节点。
他看到了盾阵衔接处的薄弱点,看到了云梯兵冲锋路径上的陷坑,看到了推冲车士兵因用力过猛而暴露出的下盘破绽……
“神机弩!”秦烈冰冷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穿透战场喧嚣,“目标!左翼盾阵衔接处!三轮齐射!”
“得令!”负责操纵弩机的老兵嘶声应和,猛地扳动沉重的绞盘!
嗡——!嗡——!嗡——!
十二架狰狞的神机弩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括轰鸣!手臂粗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十二道死亡的黑线,精准无比地射向秦烈所指的位置!
噗!噗!噗!
沉闷的穿透声如同死神的叹息!坚固的包铁木盾在神机弩恐怖的穿透力面前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弩箭余势不减,狠狠贯入后方拥挤的士兵身体,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和冲天的血花!左翼看似坚不可摧的盾阵,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放箭——!!”林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嘶声咆哮!
嗡——!
城头上空瞬间暗了一下!数千支羽箭离弦而出,如同密集的死亡之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攒射进那被撕开的缺口以及后续涌来的轻步兵阵列!
“啊——!”
“我的眼睛!”
“盾!举盾!!”
凄厉的惨嚎和绝望的呼喊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号角!箭雨覆盖之下,北漠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鲜血如同小溪,迅速染红了城墙下的冻土!冲在最前面的云梯兵更是损失惨重,扛着的云梯歪倒一片。
“滚木!礌石!给老子砸!”林风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形。
早已蓄势待发的守城士兵怒吼着,奋力将堆积在垛口后、磨盘大小的礌石和沉重的滚木推下城头!
轰隆隆——!
巨石和滚木带着万钧之势呼啸而下!狠狠砸入下方拥挤的攻城人群!骨骼碎裂的瘆人声响成一片!被直接砸中的士兵瞬间化作肉泥!被滚木碾过的更是筋断骨折,惨不忍睹!城下瞬间变成了血肉屠场!后续的北漠士兵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火油!金汁!浇下去!!”林风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
早已烧得滚烫、冒着刺鼻恶臭的黑色火油和粘稠的金黄色粪汁(金汁),被守城士兵用长柄铁勺奋力泼洒下去!
嗤啦——!
滚烫的油脂和粪水浇在皮甲和裸露的皮肤上,瞬间腾起大片的青烟!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中招的北漠士兵发出非人的惨嚎,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疯狂地翻滚、抓挠!油脂遇火即燃(城下早有火箭射出),瞬间化作一个个凄厉哀嚎的人形火炬!恶臭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城墙根下,一片炼狱景象!
“哈哈哈!烧死这帮狗娘养的!”
“北漠崽子!爷爷请你们喝热汤!”
城头上爆发出守军解恨的狂笑和怒骂。首轮交锋的胜利,极大地提振了士气。新兵脸上的恐惧被狰狞的兴奋取代,老兵的眼神更加凶狠。
然而,北漠的进攻并未因这惨重的伤亡而停止。秃鲁花在阵后看得目眦欲裂,暴跳如雷!
“废物!都是废物!督战队!后退者斩!弓箭手!压制城头!冲车!给老子撞开那破门!”他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咆哮如雷。
督战队冰冷的弯刀砍翻了几个退缩的士兵。后方,北漠的弓箭手阵列开始抛射,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越过冲锋的步兵,狠狠扎向城头!
“举盾——!!”凄厉的警告声响起。
咄!咄!咄!咄!
箭矢如同冰雹般砸在城头的木盾、女墙和垛口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不时有箭矢穿过缝隙,带起守城士兵的闷哼和惨叫。压制火力瞬间变得凶猛!
同时,几辆巨大的、前端包裹着厚厚铁皮、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冲车,在数百名北漠壮汉的奋力推动下,发出沉闷的轰鸣,开始加速冲向苍狼城那扇厚重的包铁城门!沉重的车轮碾压过地上的尸体和血泊,留下两道猩红的轨迹。
“冲车!是冲车!瞄准冲车!”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神机弩再次发出怒吼,几支粗大的弩箭呼啸着射向冲车。然而冲车前方巨大的斜面铁板有效地弹开了大部分弩箭,只有一支深深嵌入厚实的木轮,让冲车猛地一歪,速度稍减,却并未停下!
“礌石!集中砸冲车!”林风嘶吼。
守军奋力将礌石砸下,沉重的石块砸在冲车顶部的斜棚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木屑纷飞,却难以造成致命破坏。冲车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逼近城门!
“火油!烧它!”秦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滚烫的火油再次泼洒而下,浇在冲车顶部和推动的士兵身上!火焰瞬间升腾!推车的北漠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嚎,变成了人形火把,但后面的士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依旧红着眼,踩着同伴燃烧的尸体,嘶吼着继续推动!冲车如同燃烧的巨兽,带着焚毁一切的疯狂,狠狠撞向城门!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整个苍狼城的城墙都为之剧烈一颤!城楼上灰尘簌簌落下。包铁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门板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凹痕!
“顶住!加固城门!”负责守卫城门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士兵们拼命地用巨大的木柱和石块死死抵住门后。
就在这城门告急的瞬间,更多的云梯如同嗜血的蜈蚣,趁乱搭上了城头!凶悍的北漠士兵口衔弯刀,顶着盾牌,手脚并用地开始向上攀爬!城头的压力骤增!
“滚开!”一名守城老兵怒吼着,用长矛狠狠刺穿一个刚冒头的北漠士兵的咽喉!尸体惨叫着跌落。但更多的北漠士兵嚎叫着爬了上来!
“杀啊——!”
“把他们推下去!”
城头瞬间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嚎声、兵刃撞击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泼洒在冰冷的城墙和士兵们的甲胄上。
不断有人影惨叫着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摔在城下堆积的尸体上。
秦烈依旧站在敌楼前,如同风暴中的礁石。他手中的“破军”刀并未出鞘,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到了极致。古镜的“映照”之力运转到极限,视野中,城头每一处危急的节点都清晰可见。
“林风!左翼第三段!云梯!重兵!”
“右五垛口!缺口!补人!”
“火油!集中泼洒三号冲车左侧轮轴!”
冰冷而精准的命令,如同手术刀般切入混乱的战场。每一次指令,都恰到好处地扼住北漠攻势最凶猛的咽喉,为守军争取到宝贵的喘息和反击之机。
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微弱却坚韧的“铁血之势”,如同无形的磁场,笼罩着附近激战的士兵,让他们在血腥的搏杀中,精神更加凝聚,动作更加悍勇,仿佛被注入了不屈的信念!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礌石滚木不断砸落,箭矢如雨般交错,火油燃烧的浓烟遮蔽了部分天空。
城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成了小溪,又被后续的士兵踩踏成污秽的泥泞。城头上,守军同样伤亡惨重,但每一个人都在浴血奋战,用身体和意志死死顶住一波又一波凶猛的冲击。
秃鲁花在阵后看得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这座在他眼中弹指可破的边城,竟能爆发出如此顽强的抵抗!更让他惊怒的是,那个站在城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秦烈!每一次精准的指挥,都像毒蛇般咬在他攻势最致命的地方!
“废物!都是废物!”
秃鲁花气得须发皆张,巨大的狼牙棒狠狠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给老子集中所有弓箭手!瞄准那个穿黑氅的小子!射!把他给老子射成刺猬!”
密集的箭雨,瞬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攒射向秦烈所在的敌楼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