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村晒谷场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与药粉的混合气味。
幸存的村民们蜷缩在一起,惊魂未定地低声啜泣,几个老狼营士兵正沉默地分发着随身携带的硬面饼和清水。
林风指挥着士兵将捆成粽子、面如死灰的马匪们聚拢到一处角落看管,同时仔细清点着缴获的武器。
几具村民的尸体被小心地抬放到一旁,用能找到的破布草草覆盖。
秦烈站在半塌的土墙边,目光沉凝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异族少女。
她靠墙坐着,脸色因失血和毒素侵蚀而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右臂外侧那道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蓝色,并且这种诡异的色泽正沿着纤细的血管缓慢向上蔓延,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皮肤下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腥甜气息,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正是从那伤口散发出来。
“狼吻……”
阿依娜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虚弱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她强撑着抬起眼帘,那双清亮如寒潭的眸子因剧痛而蒙着水雾,却依旧倔强地保持着清明,警惕地迎向秦烈审视的目光。
“北漠……黑狼部……特有的……混合蛇毒和……腐尸毒菌……”
她艰难地解释着,左手颤抖着摸向腰间那柄锋利的短匕,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决绝。“见血封喉……快……快砍掉我的手臂!”
她知道这毒的霸道,若不及时断臂求生,毒素侵入心脉,神仙难救!
“闭嘴!”
秦烈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动作快如鬼魅,左手闪电般探出,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阿依娜摸向匕首的手腕!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自残的动作,又未伤及她分毫。
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瞬间萦绕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淡金色气血光芒——那是《龙象霸体诀》淬炼出的精纯气血之力!
嗤!嗤!嗤!
三声轻响,快得几乎连成一线!
秦烈指尖带着灼热的气息,如同烧红的细针,精准无比地点在阿依娜右肩靠近脖颈的“肩井”、“天宗”、“曲垣”三处大穴之上!
手法迅捷、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正是他从青铜古镜碎片解析的残缺医道知识中领悟的粗浅封脉截流手法!
“呃!”
阿依娜浑身剧震,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那几股灼热的气流瞬间注入肩颈经络,如同在奔涌的毒潮前筑起了一道炽热的临时堤坝!
那疯狂向上蔓延的灰蓝色毒线,其扩散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被强行遏制住!
虽然那毒素如同不甘的活物,依旧在灰蓝的血管内顽固地、缓慢地向上蠕动侵蚀,但比之前那势如破竹的势头,已然慢了数倍不止!
深入骨髓的阴寒刺痛和麻痹感也随之减轻了一丝丝,让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阿依娜猛地抬头,那双因剧痛而略显涣散的眸子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光芒!
她死死盯着秦烈!这手法……虽然极其粗犷原始,甚至带着一种蛮横的暴力感,但其核心思路——以灼热精纯的气血强行封堵关键经络节点,阻滞毒素上行——却精准地抓住了“狼吻”扩散的关键!
这绝非寻常武者能掌握,更不可能在如此危急关头信手拈来!眼前这个面容冷峻、杀伐果断的青年军官,到底是什么人?!
秦烈没有理会阿依娜震惊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眉头紧锁,这“狼吻”之毒的霸道阴狠远超他预期。自己的封脉手法只是饮鸩止渴,支撑不了太久!必须立刻处理毒源!
“忍着!”
秦烈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如鹰隼。他左手依旧稳稳扣住阿依娜的左腕,防止她因剧痛挣扎。
右手则再次闪电般探出,拇指和食指的指甲边缘,那层淡金色的气血微芒更加凝实了几分,如同最精密的镊子,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那枚深深嵌入阿依娜手臂皮肉、尾部还残留着粘稠幽蓝毒质的棱形毒镖!
阿依娜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唇瓣瞬间被咬破,渗出鲜红的血珠,硬是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惨嚎压了下去,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冷汗如同瀑布般从她额角涌下。
秦烈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猛地发力一拔!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那枚沾满了血肉和幽蓝毒质的棱形毒镖,被硬生生从伤口中拔了出来!带起一溜乌黑发臭的血肉!
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灰蓝色的毒质,瞬间染红了她深青色的衣袖,也染红了秦烈的手指!
秦烈看都不看那枚罪恶的毒镖,随手像丢弃垃圾一样扔在脚下的冻土上。
他的右手食指中指再次并拢,指尖的气血光芒瞬间变得灼热逼人,仿佛烧红的烙铁!
出手如风,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对着阿依娜伤口周围那些被毒素深度污染、呈现出死灰色甚至开始散发轻微腐臭气息的坏死皮肉,狠狠地剜了下去!
噗!噗!噗!
指尖如同最锋利、最无情的手术刀!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剜掉一小块颜色诡异、质地发黑发硬的坏死组织!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更无半分怜香惜玉!剧毒的污血随着剜割的动作不断涌出,空气中弥漫开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啊——!!!”
这一次,那如同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极致痛楚,终于彻底冲垮了阿依娜的意志防线!她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身体如同离水的鱼,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仅存的左手疯狂地想要去抓挠秦烈,却被铁箍般的手腕死死压制!
“按住!”
秦烈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低吼一声。这种剜肉疗毒,不仅是对伤者意志的残酷考验,对施术者的精神、专注力和气血消耗同样是巨大的煎熬!
他必须确保每一“刀”都剜掉所有被毒素彻底污染的坏死组织,稍有残留,便是功亏一篑,毒素会立刻卷土重来!他左手的力量瞬间加大,如同钢浇铁铸,将阿依娜挣扎的身体死死固定在冰冷的土墙上!
鲜血,大量的乌黑毒血,顺着阿依娜纤细的手臂流淌下来,在冻土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秽。
阿依娜的惨叫声渐渐变得嘶哑微弱,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过多而剧烈地颤抖着,眼神涣散,瞳孔都有些放大,眼看就要彻底陷入昏迷休克。
“不能晕!”
秦烈厉喝一声,如同惊雷在阿依娜耳边炸响!同时,他扣住阿依娜手腕的左手力道稍松,指尖却如疾风般在她胸前“膻中”、“玉堂”、“紫宫”三处大穴拂过!
几缕精纯而灼热的《龙象霸体诀》气血之力,如同细小的火流,瞬间渡入她的心脉要穴!
阿依娜浑身如同过电般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被强行刺激得凝聚了一丝焦距!
那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的剧痛再次清晰地席卷而来,几乎让她精神崩溃,却偏偏被那几股灼热的气血吊着,无法彻底晕厥过去,只能清醒地承受着这无边的酷刑!这比单纯的剧痛更加折磨!
“药……腰间……墨绿……小囊……”
她气若游丝,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左手无力地垂落,指向自己腰间。
秦烈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她腰间那个用某种韧性极强的墨绿色兽皮缝制的精致小囊。他毫不犹豫,一把扯下,扯开系绳的动作干净利落。
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竟奇异地冲淡了周围的腥臭!
小囊里装着几颗龙眼大小、表面覆盖着一层细腻如霜的白色绒毛的奇异药丸,散发出清凉微苦的气息;还有一小包用薄如蝉翼的油纸包裹着的、呈现出深邃墨绿色的细腻粉末,散发着更为强烈的净化气息和草木清香。
“内服……白丸……外敷……绿粉……”
阿依娜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秦烈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倒出一颗那覆盖着白色绒毛的药丸,动作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粗暴,直接塞进阿依娜微微张开的口中。
药丸入口,并未坚硬,反而瞬间化开,一股清凉中带着浓郁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下,所过之处,仿佛连灼烧的疼痛都减轻了一丝。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撕开那包墨绿色药粉的油纸,将里面细腻如尘、散发着强烈净化气息的粉末,均匀地、厚厚地洒在阿依娜手臂上那被他剜去大片坏死血肉、深可见骨、依旧汩汩冒着乌黑毒血的狰狞伤口上!
“嗤——!!!”
药粉接触到翻卷的鲜红血肉和残留的剧毒污血,瞬间爆发出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般的剧烈反应声!
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强烈净化与生机的奇异药香,混合着焦糊味猛地升腾而起!伤口处那些如同活物般顽固蠕动的灰蓝色毒质,肉眼可见地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那墨绿色的药粉中和、净化、瓦解,变成一种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粉末,随着不断涌出的污血一起被冲刷下来!
更神奇的是,翻卷的皮肉边缘,那被毒素侵蚀得发黑的肌体,竟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停止了流血!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机,如同被唤醒的种子,开始在创口边缘萌发!
“嗬……”
阿依娜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
那深入骨髓、仿佛要将她灵魂冻结的阴寒剧痛和令人窒息的麻痹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舒缓感和强烈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疲惫。
她涣散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虽然依旧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但那股萦绕不去的、濒临死亡的灰败死气,已然消散无踪。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秦烈。汗水混合着血污和尘土,沾染了他冷峻的侧脸,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褪去了战场上的冰冷杀意,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正仔细地观察着敷药后的伤口,确认那灰蓝色的毒质被彻底压制清除,墨绿色的药粉正顽强地对抗着污血的冲刷,守护着那新生的微弱生机。
“谢……谢谢……”
阿依娜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无比真诚的感激。
她知道,若非眼前这个男人以雷霆手段击杀马匪头目,又以如此酷烈却有效到极致的方式为她剜毒、敷药,她此刻早已是一具被剧毒腐蚀得不成人形的冰冷尸体。
他不仅救了她一命,更保住了她这条赖以生存、浸淫了无数心血的手臂!
秦烈没有回应她的道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撕下自己玄色斗篷内衬相对干净的一角布料,动作麻利地为阿依娜包扎伤口。
手法虽然称不上多么精巧细腻,甚至带着军旅特有的粗犷,却异常沉稳有力,确保药粉不会轻易散落,压迫止血恰到好处。
“能走吗?”
他包扎完毕,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晒谷场。林风等人已将马匪全部制服捆好,正在帮助村民扑灭几处房屋的余火,救治伤员。幸存村民的哭声小了许多,看向秦烈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后怕,以及深深的敬畏。
阿依娜咬着牙,用左手死死撑住身后冰冷的土墙,尝试着站直身体。
右臂的剧痛虽然被那神奇的药粉大大缓解,但失血过多和毒素对身体的侵蚀带来的强烈虚弱感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她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连站立都极为勉强。
秦烈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不再多言。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出右臂,穿过阿依娜的膝弯,左臂则有力地揽住她纤细却柔韧的肩背,一个标准的横抱,将她稳稳地抱离了地面。
“啊!”
阿依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苍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如同雪地里的两朵寒梅。
她来自南疆与西域交界的混乱之地,民风虽彪悍开放,但如此近距离地被一个陌生男子以如此亲密的姿势抱起,还是第一次。
鼻尖瞬间被秦烈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汗味和一种如同烈日烘烤过的岩石般的、极具侵略性的阳刚气息所充斥,让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竟有些不知所措。
“林风!” 秦烈抱着阿依娜,大步走向自己那匹喷着粗气的黑鬃骏马。
“在!” 林风快步跑来,身上溅了不少血点,眼神锐利。
“你带两人,押送这些马匪回城!”
秦烈的命令简洁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严加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问清来历、巢穴,尤其是这‘狼吻’毒镖的出处!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他们供的货!”
那毒镖绝非普通马匪能拥有的制式装备,其背后的含义,让秦烈眼神更加幽深。
“其余人,留下帮助村民善后,扑灭余火,分发些干粮,统计伤亡。”
他补充道,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村民。
“遵命!” 林风肃然领命,立刻转身点人,分派任务,行动高效如风。
秦烈抱着阿依娜,走到自己的战马旁。他先将虚弱的阿依娜小心地扶上马鞍,让她侧坐稳当。阿依娜右臂受伤,只能用左手勉强抓住马鞍前的铁环保持平衡。
“抱紧。”
秦烈言简意赅,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阿依娜身后。他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环过阿依娜纤细却蕴含着韧劲的腰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身前,避免她因马匹颠簸而摔落。
阿依娜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隔着不算厚的异族服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具身躯传来的灼热体温和如同磐石般坚实的力量感。
那只环在腰间的手臂,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强烈的掌控欲。她的脸颊更红了,微微低下头,声如蚊蚋地应了一声:“嗯。”
“驾!”
秦烈一抖缰绳,低喝一声。黑鬃骏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朝着苍狼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焦黑的土地和凝固的暗红血迹,卷起一路烟尘。
寒风如同刀子般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吹动着秦烈玄色的斗篷和阿依娜散落的几缕带着异域风情的黑色发丝。
阿依娜靠在秦烈坚实宽阔的胸膛上,右臂的伤口在骏马奔驰的颠簸中传来阵阵隐痛,但被那神奇的墨绿药粉压制着,尚能忍受。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灼热体温交织在一起,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精神有些恍惚。
她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秦烈线条冷硬的下颌。
这个男人,如同突然闯入她亡命天涯、颠沛流离生涯中的一道狂暴霹雳,冷酷、强大、杀伐果断,却又在生死关头,展现出了令人心折的力量和……一种奇特的、近乎笨拙的责任感?他救她,似乎并非出于怜悯,更像是一种……对有价值之物的攫取?
“你……”
阿依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打破了疾驰中的沉默。风声很大,她不得不提高一点音量,“你刚才……用的是气血封脉?还懂剜毒之术?”
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手法虽然原始粗暴,但核心思路精准有效,绝非一个纯粹的边军武将该掌握的技艺。
秦烈目视前方,策马疾奔,冷峻的面容在寒风中如同石刻。闻言,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嗯。”
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显然不愿多谈。
阿依娜见他如此反应,也识趣地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
沉默了片刻,她看着前方风雪中苍狼城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轮廓,轻声道:“那‘狼吻’……是北漠黑狼部秘制的独门毒药,配方极其复杂,从不外流。这些马匪,恐怕没那么简单。”
秦烈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丝,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如同寒潭。他早就有所怀疑。
普通的马匪,不可能有这种制式的毒镖,更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出现在他巡视的路线上!周洪虽然死了,但这北疆的暗流,显然比他预想的更深、更浊!这毒镖,还有那个使用毒镖的马匪小头目,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你安心养伤。”
秦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穿透呼啸的寒风,“伤好之后,我有事问你。” 他需要她关于毒药的知识,更需要她这个人。
阿依娜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秦烈的意图。她沉默地点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而温热的脊背上,闭上了眼睛。
无边的疲惫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在骏马有节奏的颠簸和身后传来的稳定有力的心跳声中,她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意识渐渐沉入了温暖而黑暗的深渊。
苍狼城那高耸的、带着战争痕迹的城墙,在风雪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