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打电话过去,有人接起来,约我去个地方。”
任连推语速极快地说道:“说是一定得见面才能说,那个地方是个私人场所,在南山路那边。”
他察言观色,迅速补充道:“在南山路90号附近,有个很普通的双开棕色木门,外面也没什么,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地方,但是里面装修的很复古,一间一间的屋子。
“我后来敲门,出来一个引路人,我主动报了要去哪间屋子,对方查实过,带着我过去的。
“我当时看见的并不是c哥,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们让我想办法,给警察造成一些困扰,影响警察办案进度就行。”
任连推的脸色煞白,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我……我就想到了吴谅曾经的做法。
“虽然他的做法我以前也不认同,但是直到我后来因为业绩不好,都要被公司辞退了,我还能顾得上什么呢?”
他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都要吃不上饭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初杀死吴谅的那个人。
任连推不想死,他想一个可以为了舆论受害人而杀害始作俑者的人应该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他开始卖惨,从自己怎么从小山村走出来开始,再到求学中打几份工才能保证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然后顺势说道大学毕业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被同事排挤和领导压榨,一件件一桩桩如倒豆一般说给对方听,期盼着这个人能够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饶自己一命。
他说得涕泪横流,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结果黑衣人却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温和却又致命地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按照你的情况,可以提出助学贷款,加上奖学金和学校的补助,你都不会和你说的一样惨。”
任连推的瞳孔骤然紧缩,他上学的时候确实没有这么惨,他一心想要编造胡话,却没有注意到这种小地方。
以为说得越惨,就越有生存的机会。
只可惜,这个希望现在落空了。
黑衣人没有再给他机会,浓稠的鲜血喷溅在他白皙的面庞上,让他挑了挑眉,浮现出一些漫不经心的冷漠,低声说道:“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啊,血液有温度。”
只是为什么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他无法理解。
他将染了血的衣服放在一个箱子里,又换了新的,干净的外套。
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布置,又微微一笑,希望发现这里的人会喜欢吧。
黑衣人开始向外走,边走边喃喃道:“c哥……晨星以前的c哥……”
看来下一步要去查一查这个c哥了。
但下一秒他又露出个灵光乍现的表情,也许知道c哥并不难,有人会帮他查出来,将结果公布于众。
他歪了歪头,拿出本来要丢掉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被接通得很快,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好,这里是长图‘110’报警中心,我是xxxx值班员——”
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焦急的声音打断了。
“我这里是长图附近的郊区&……—明小区…旁边的……”
黑衣人故意模糊了地点,但又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这里有人杀人了!!!你们快来!!!赶快来!!!”
话音将落,不等对面的人问他究竟是哪个地方,果断挂断了电话,并将电话关机,拔下了电话卡折断。
向右拐进了一座城市中心城中村的小巷迷宫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同样看着窗外夜色的陈昀宁感觉到了一阵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
他刚想从床边的沙发椅上站起来,就被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容琛拉住了右侧手腕。
陈昀宁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人,温声问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想吃东西么?”
他转过身,用空闲的左手去探好友的额头,发现还有一些热度,应该还在低烧。
大概是精神压力太大,内心又备受煎熬,容琛在看完孟钢的葬礼之后就病倒了。
发烧不说,还会做噩梦。
会呓语着和孟钢说对不起。
现在那双一贯灵动温和的黑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呆愣着问道:“现在几点了?”
“你已经昏睡两天了。”
陈昀宁没有说具体时间,“小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感觉没有什么力气。”
容琛活动了一下身体,又闭了闭眼睛,才缓缓说道:“哦,还有有点儿头晕。”
“你发烧了,正常的现象。”
陈昀宁看了看时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已经打包好的药片,拆开拿在手上,递了过去,“吃药吧,时间正好。”
容琛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垂着眼睛坚决不看递过来的水和药片,嘀嘀咕咕地说道:“动不了,没力气的。”
陈昀宁有点儿无奈,但又拿这样的好友没办法,只能将最新的消息告诉给他听,“珏哥要带着刘医生来看你,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容珏本来在外开会,结果晚上知道了容琛生病的消息,就连夜买了票跑回来。
一分钟前,陈昀宁才接到容珏的信息,知道他们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往容琛的住处赶。
容琛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有点儿认命了开始吃药。
因为喝水喝得有些急,他被呛得连连咳嗽,口腔里涌起刚刚吃过得药的味道。
这令他很后悔。
陈昀宁被逗笑,正准备递过一颗糖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这个点儿能打电话过来,肯定没什么好的事情。
他扫了一眼屏幕,按下通信键,“彭大?”
“快归队,出事情了。”
彭涛的声音有些急躁,但更多的居然是一种愤怒。
“好,我现在立刻回去。”
他原本在案子完结,想去看孟钢那天就要回去长图,结果没想到赶上了孟钢去世的消息。
而且好友又病来如山倒,又耽误了两天。
这让他感觉到一丝歉意。
结果那边却突然沉默了一下,没有明说,“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们都见过。”
陈昀宁感觉自己刚刚的心神不宁就要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