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馆的夜愈发深了,灯笼的光晕在雾气中晕染成朦胧的橘色。佐藤九日堂扮演的「妖怪」正躺在地上,维持着被阿呆「鼻涕封印术」击败的姿势,面具上的黏液已经开始凝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小新高举着玩具手电筒,光束在「妖怪」身上来回扫动:「阿呆!快检查一下,妖怪是不是真的被打败了!」他的恐龙浴衣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木屐上还沾着方才追逐时的泥土。
阿呆蹲下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伸出手指戳了戳佐藤面具边缘的鼻涕:「黏性值下降至3.1,理论上……」他的话还没说完,佐藤突然「嗷」地叫了一声,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众人后退一步,正南更是抱紧恐龙玩偶,差点躲到林哲身后。然而,佐藤起身的瞬间,一个淡粉色的包装袋从他宽大的浴衣袖口滑落,轻飘飘地落在石板路上。
「看!妖怪在偷吃零食!」小新高呼着冲过去,捡起包装袋举到众人面前。月光照亮包装袋上印着的卡通馒头图案——正是旅馆小卖部出售的温泉馒头。包装袋上还沾着几粒芝麻,显然是被匆忙塞进袖子时蹭上的。
庭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鲤鱼池的水声潺潺。佐藤僵在原地,举着木屐的手停在半空,面具下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林哲强忍着笑,注意到包装袋一角还印着「买二送一」的促销字样,和广志上次展示的温泉打折券如出一辙。
「原来妖怪也会饿肚子!」小新晃着包装袋,眼睛亮晶晶的,「快说,你藏了多少馒头?是不是想独吞?」他撅起屁股,摆出准备发射「屁屁光线」的姿势。
佐藤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摘下黏糊糊的妖怪面具。露出的脸上还沾着阿呆的鼻涕,头发被面具压得乱糟糟的,耳朵尖却因为尴尬涨得通红:「对不起!这是旅馆为了增加祭典趣味性安排的夜间活动……我、我刚才有点饿了……」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包装袋,声音越来越小。
围观的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隔壁房间的小女孩失望地「啊」了一声,随即又被佐藤狼狈的模样逗得咯咯笑起来。老板娘从回廊转角处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刚泡好的抹茶,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皱纹:「被发现啦?本来想让孩子们玩得更尽兴些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长廊那头传来。美伢穿着碎花浴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仙贝:「小新!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广志,还不快点把他找回来!」
广志跟在后面,身上的深蓝色浴衣皱巴巴的,拖鞋拖拉在地上。他的目光扫过佐藤和地上的温泉馒头包装袋,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慌忙把脚往身后藏——大概是想起自己「闻名遐迩」的脚臭,生怕再给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妈妈!我们打败了妖怪!」小新高高兴兴地跑过去,举起包装袋,「而且还发现妖怪是个吃货!」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才的「战斗」,从阿呆的「鼻涕封印术」到佐藤的「零食暴露」,听得美伢一愣一愣的。
「原来是这样啊……」美伢恍然大悟,转头对佐藤露出主妇式的亲切笑容,「辛苦你了,扮妖怪一定很累吧?要不要吃点仙贝?」她递出手里的零食袋,却被广志偷偷拽了拽衣角——显然是担心自己的脚臭会影响食物的味道。
佐藤连连摆手,脸上的尴尬渐渐化作笑意:「不用了,谢谢!能看到孩子们玩得这么开心,再累也值得。」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屐,浴衣下摆扫过沾着鼻涕的石板,「不过下次扮妖怪前,我一定先吃饱饭。」
庭院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灯笼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板路上交织成有趣的图案。阿呆掏出小本子,认真记录着「鼻涕与温泉馒头包装袋的黏着性实验结果」;正南蹲在地上,用树枝在石板上重新绘制妖怪图鉴;小新则缠着佐藤问东问西,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隐藏妖怪」。
林哲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看着这温馨又荒诞的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在春日部,即便是精心设计的「妖怪闹剧」,也会因为一包意外掉落的温泉馒头而露出破绽,最终变成所有人共享的欢乐回忆。而广志偷偷藏脚的模样,更是为这场闹剧添上了最春日部风格的注脚——毕竟,在这个充满意外的小镇,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让人捧腹又暖心的故事。
夜风裹着温泉的雾气拂过庭院,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三味线乐声。林哲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或许,这就是他渐渐爱上的春日部日常——永远充满惊喜,永远让人忍俊不禁,也永远在不经意间,给予人最纯粹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