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里的寒气顺着楚墨的伤口往里钻,他倚着岩壁喘息。
沈若攥着刚采的冰莲,指尖还沾着冰碴。
转身时,冰莲的冷香混着血腥气在逼仄空间里打转。
“先解毒。”
沈若撕开楚墨箭伤处的布条,蚀骨散的黑渍还在蔓延。
冰莲碾碎敷上去的瞬间,楚墨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直跳,却强撑着扯她手腕:
“别管我,先找出去的路……”
话未说完,洞口传来重物砸落的声响,莲童的尖笑穿透冰层:
“皇后娘娘,这冰缝可是寒山寺最凶险的地方,您和楚墨,就当给冰莲陪葬吧!”
碎石簌簌往下掉,沈若护着楚墨往暗角躲,头顶的冰层被莲童他们用撬棍捅得开裂。
冰棱子砸在楚墨受伤的肩头,他猛地咳嗽,染血的手死死抠住岩壁凸起。
沈若摸出空间里的银针,反手甩向洞口。
银针擦着莲童耳际钉进岩壁,他惨叫着缩回手,却听见他恶狠狠喊:
“给我放火!把这冰缝烧化!”
很快,硫磺味混着焦味涌进来,沈若瞳孔骤缩——冰缝里全是经年累月的枯枝败叶,一点火星就能烧个通透!
“楚墨,往上爬!”
沈若拽着楚墨的腰带往岩壁上攀。
楚墨肩头的箭伤被扯得血肉模糊,却一声不吭,用没受伤的手抠着岩缝,每爬一步,血就把岩壁染得暗红。
沈若的帕子早就浸透了血,她咬着牙把楚墨往上托,硫磺烟顺着缝隙灌进来。
楚墨眼前发黑,突然手一滑,两人又往下坠了半丈。
“撑住!”
沈若的指甲抠进岩壁,虽疼得发麻,但死死勾住楚墨的衣襟。
楚墨喘着气,从怀里摸出那半块双鱼玉佩,塞进沈若手里:
“这暗卫的线索……不能断在这……”
沈若红着眼瞪他:“你敢死在这,我就把兵符扔下去喂冰莲!”
楚墨扯出个虚弱的笑,染血的指尖擦过沈若眼角的泪:
“朕要是死了,谁陪你共掌江山……”
火势借着风势往上蹿,冰缝里的温度急剧升高,沈若怀里的冰莲开始融化。
冰水顺着沈若手腕往下淌,她摸到岩壁有处松动,用银针一撬,竟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这边!”
沈若半拖半抱把楚墨往洞口塞,楚墨猛地把她推出去,自己用背抵住坠落的碎石,大喊:
“你先走!带着玉佩找暗卫!”
沈若被推出去的瞬间,听见身后楚墨闷哼一声,回头看见他被碎石埋住半截身子,血从他指缝里往外渗。
“我带你出去!”
沈若疯了似的往回扒碎石,银针在混乱中扎进她掌心,她也顾不上疼,直到看见楚墨染血的脸,才哭着把他拖出洞口。
外面的雪地里,莲童正举着火把要往冰缝里添柴,见两人出来,惊得火把都掉了。
沈若抱着楚墨往寒山寺偏殿跑,楚墨伤口的血把她裙摆全浸透,他在她耳边气若游丝:
“沈若……别让沈家……卷进这滩浑水……”
偏殿里,沈若用空间里的药箱给楚墨清创,蚀骨散的毒虽解了大半,可箭伤深可见骨。
楚墨意识模糊间,攥着沈若的手喊:
“母妃当年……也是被外戚所害……太皇太后这步棋……太狠……”
沈若给楚墨喂了参汤,听他这话,心里猛地一揪——太皇太后是楚墨的祖母,她为了肃清外戚,连亲孙子都能算计进这局里?
正想着,殿外传来轻响,沈若摸出银针藏在袖中,看见个黑衣老尼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盏参汤:
“皇后娘娘,老身是寒山寺住持,听闻皇帝受伤……”
沈若盯着她手腕的莲花刺青,认出是暗影阁的标记,反手甩出银针,老尼侧身避开,把参汤泼向楚墨!
沈若扑过去挡在楚墨身前,参汤溅在她背上,灼得皮肤生疼,她这才发现是迷药,怒喝:
“太皇太后到底还有多少后手!”
老尼冷笑道:“太皇太后要的,从来都是沈家覆灭,外戚扫清!”
说着甩出锁链缠向楚墨,沈若的银针直刺她咽喉,老尼被迫后退,却趁机点燃殿里的佛帐,火势瞬间吞没供桌。
沈若背起楚墨往殿外冲,老尼在身后喊:“等安郡王带着北境铁骑进京,你们都得死!”
雪地里,楚墨趴在沈若背上,气息越来越弱。
沈若咬着牙往山下跑,路过寒山寺的放生池时,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莲花灯,每盏灯上都刻着“沈”字,在雪夜里泛着妖异的光。
沈若瞳孔骤缩——这是太皇太后要诛沈家九族的诅咒灯!
“楚墨,你看……”
沈若声音发颤,楚墨勉强睁眼,看见莲花灯里飘出张纸条,上面写着“沈巍通敌,三日后问斩”!
楚墨咳出一口血,笑着摸沈若的脸:“别怕……朕活着,谁敢动沈家……”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沈若把楚墨藏进山下农户家,用空间里的药稳住他伤势,自己乔装成尼姑回了京城。
宫门口,沈若看见父亲沈巍被羽林卫押着往天牢走,沈巍看见她,眼神猛地一凛:
“若儿,别回来!太皇太后要的是沈家满门!”
沈若攥紧手里的双鱼玉佩,转身往暗影阁的据点跑——她要在三日内,用这半块玉佩找到先帝暗卫,破了太皇太后的局!
刚进暗影阁旧宅,莲童就带着弓箭手围了过来,莲童把玩着染血的匕首:
“皇后娘娘,您以为找到暗卫就能翻盘?太皇太后说了,沈家的血,能让暗影阁的兵符彻底激活……”
沈若退到暗格前,指尖摸到暗格上的莲花印记。
想起太皇太后亲笔信里的“双莲并蒂”,狠下心按下去,暗格转出个机关盒,里面躺着半枚真正的兵符!
“原来兵符在这里!”
莲童扑过来抢,沈若用银针挑开他手腕,机关盒掉进她怀里。
她转身往密道跑,身后的弓箭手箭如雨下,有支箭擦着她耳际飞过,钉在密道石门上。
密道里,沈若摸着墙上的血迹,认出是楚墨之前留下的,顺着血迹往前,果然看见楚墨靠在石壁上,正和几个黑衣人对峙。
他肩头的箭伤又渗血了,用剑撑着身子,看见她时,眼睛亮得像燃着的火:
“沈若,你带着兵符先走……”
沈若把兵符塞进楚墨手里,摸出银针在黑衣人咽喉上连刺数下,黑衣人倒地的瞬间,她听见楚墨喊:
“兵符能调动先帝暗卫!快下命令!”
沈若顾不上浑身是伤,扯着楚墨往密道深处跑,密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先帝手书:
“外戚乱政,暗卫除之”。
楚墨把兵符按进石壁凹槽,石门轰然洞开,数千先帝暗卫持械而立,盔甲上的雪还没化,齐齐跪地:
“参见新帝!”
楚墨扶着沈若站在暗卫前,染血的嘴角扬起笑:“三日后,救人,清君侧!”
暗卫的吼声震得密道落雪,沈若望着楚墨染血的侧脸,知道这场关于外戚、关于皇权、关于沈家的赌局,才刚刚掀开最凶险的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