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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书房烛火摇曳,门外脚步声逼近。

洛兰刚发现暗室入口,女皇诺澜突然闯入。

“又在批阅公文?”女皇手持托盘,热气腾腾的蒸饺香气四溢。

两人在堆满卷宗的桌边沉默对坐,热气模糊了视线。

“当年你母亲也喜欢深夜办公,”女皇突然轻声开口,“那时我也这样送宵夜。”

洛兰低头咬了口蒸饺,馅料滚烫,热气直冲鼻腔。

“姑姑,您觉得……蛀虫挖干净了吗?”

窗外突然一声巨响,玻璃碎片暴雨般倾泻。

剑圣满身鲜血破窗而入,长剑直指女皇咽喉——

“陛下小心!”

午夜帝国的呼吸沉缓而滞重,寒气从石砌高窗的缝隙里顽固地渗透进来,舔舐着书房内凝滞的空气。厚重的天鹅绒帷幔垂落不动,将窗户捂得严严实实,只偶尔被穿堂风鼓动起微小的弧度。壁炉里,炭火早已黯淡下去,徒留几点暗红的余烬,苟延残喘地散发最后一点稀薄暖意。书桌上一盏孤零零的银烛台顽强燃烧,三支粗壮的白蜡烛淌着泪,将洛兰伏案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身后高高垒起的卷宗壁垒上,像一座被重负压弯的孤峰。

洛兰的脸庞在烛光阴影里明灭。她不再是那个西装革履、淹没在K线图和报表里的金融分析师周明了,华丽的睡袍裹着这具名为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的躯体,却裹不住内里时钟般精准运转的现代金融大脑。指尖沾染着墨迹,在一卷摊开的、记录着帝国北方三省今年第三季度赋税收入的羊皮卷轴上缓缓移动。数字在眼前跳动,不是阿拉伯数字的简洁,而是古欧冗长繁复的书写体,一笔一划都透着陈腐的重量。她的眉头紧锁,如同面对一道布满陷阱的谜题。

“不对……”声音低哑,几乎被烛火的噼啪吞噬。她丢开沉重的卷轴,又拽过另一卷关于宫廷修缮费用的明细。指尖一行行划过那些精心修饰的词藻,拨开层层迷雾,精准地刺向真正的核心——一笔笔去向不明、数字却大得令人心惊的巨款,如同幽灵般游荡在字里行间。它们被巧妙地分摊、伪装,像一滴剧毒融入清泉。

汗水滑过鬓角。她烦躁地揉了揉鼻梁两侧的晴明穴,指腹下是原主洛兰残留的、因长期过度专注而留下的深刻印痕。这具身体的本能记忆像潮汐般冲刷着她的意识——那些深埋心底的疑虑、对某个庞大阴影的恐惧、以及最终遭遇不测前近乎直觉的惊悸。周明的理性思维与洛兰的残留情感激烈碰撞,在头颅里掀起无声的风暴。她猛地推开椅子站起,动作带起的风令烛火一阵剧烈摇晃,墙壁上的怪兽影子也随之狰狞舞动。

焦虑驱使她在堆满卷轴的沉重书架间焦躁踱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蒙尘的书脊。

“漏洞在哪里?源头究竟指向谁?”她喃喃低语,既是质问混乱的账目,也在叩问这具身体深处遗留的、关乎生死的秘密,“前任……你到底查到了哪一步?”仿佛在回应她无声的呼唤,指尖骤然触碰到书架深处某个区域——并非皮革书脊的柔韧,而是一种坚硬、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异样突起。

呼吸瞬间凝滞。她猛地停步,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目光如炬,穿透昏暗烛光,死死锁在那片区域。几卷厚重的帝国法典后面,一块深色木板的边缘,似乎有着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缝隙。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的法典卷轴,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沿着那冰冷的边缘缝隙摸索。指尖感受着细微的凸起,试探着用指腹按压——纹丝不动。她蹙眉,指关节轻轻叩击,声音沉闷,不像周围实木书架发出的空洞回响。耐心地顺着缝隙边缘细细探索,终于,在靠近底部一个毫不显眼的凹陷处,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妙的、需要同时施加压力并向内旋转的阻力。

指尖发力,旋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如坟墓的书房里清晰得惊心动魄的机括弹响。

书架深处,那块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木板无声地向内滑开,仅仅露出几指宽的一道缝隙,黑暗如同凝固的浓墨从中流淌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羊皮纸混合着铁锈和灰尘的、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一股寒气顺着那道缝隙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洛兰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如鼓。找到了!原主洛兰留下的秘密!

就在她指尖即将探入那片黑暗缝隙的瞬间——

笃笃笃!

清晰、稳定、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敲门声,骤然在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外炸响!

洛兰浑身剧震,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缠住咽喉,血液瞬间涌向四肢又急速褪去,指尖一片冰凉。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动作快到带起一阵微风,几乎扑灭了摇曳的烛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该死!谁?!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意识——那只手闪电般挥过桌面,“啪”地一声合上了摊开的北方三省赋税卷轴,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推动书架,试图让那块滑开的木板复位。木板边缘摩擦,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嘎吱”声,在死寂中如同惊雷。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一瞬,仿佛在侧耳倾听里面这不寻常的动静。

冷汗瞬间浸透了洛兰睡袍的里衬。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谁?”

“是我,洛兰,”门外传来诺澜女皇那独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天生的距离感,却又因深夜造访而染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不易察觉的温情,“还在忙?开门。”

女皇陛下!洛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迅速扫了一眼那块只复位了一半、还留着明显缝隙的暗门,牙关紧咬,猛地拉开书桌最上层的抽屉,随手抓起几份无关紧要的卷宗,哗啦一下堆在书架前那块可疑的区域,恰恰遮挡住了未能完全闭合的缝隙。动作仓促而略显笨拙。

“来了,陛下。”她提高声音应道,一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用力揉了揉脸颊,试图揉散那份过度紧张的僵硬。

沉重的橡木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门外走廊的壁灯光芒比书房烛火明亮许多,勾勒出女皇诺澜高挑挺拔的身影。她并未穿着繁复威严的朝服,仅着一身深紫色的丝绒常袍,长发松松挽起,卸去了白日象征至高权力的皇冠,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然而,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并未因此减弱半分,反而在深夜的柔和光线下沉淀出一种更深邃、更迫人的力量。她手中稳稳托着一个古朴的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同样材质、盖着盖子的汤盅,丝丝缕缕温润的热气从盖子边缘溢出,在寒冷的走廊空气中氤氲升腾,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浓郁而微带刺激性的辛香气味。

诺澜女皇的目光越过洛兰的肩头,锐利如鹰隼般扫过烛光昏暗、卷宗堆积如山的书房内部。洛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脸上停顿了一瞬,带着审视,随即又落在那堆被她匆忙堆砌在书架前的卷宗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

“深夜还在批阅公文?”诺澜女皇的语调听不出情绪,她迈步进来,银丝软鞋踩在厚地毯上,悄无声息,“不睡觉,也不让脑子休息?”托盘被轻轻放在书桌一角,与堆积如山的卷宗形成鲜明对比。“旧疾又犯了?”她的目光落在洛兰苍白的脸上,掠过她眼底暗藏的紧张血丝,“御医的药膳,趁热喝了。里面加了老山参和姜片,驱寒固本。”她边说,边掀开汤盅的盖子。

一股更浓郁、更霸道的异香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充满油脂蜡烛陈旧气息的书房。那味道极其独特,辛辣凛冽如同刀锋割过鼻腔,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厚重草本的沉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入性。

洛兰的胃部不合时宜地痉挛了一下。“谢陛下关心,”她尽量稳住声音,垂首掩饰住因那奇异香气和紧张情绪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只是有些积压的卷宗需要理清头绪……陛下您也还未安寝?”

诺澜女皇没有立刻回答。她从托盘边缘拿起两个小巧的银匙,动作优雅地盛出一碗汤羹,金黄色的汤汁浓稠,漂浮着切得极细的姜丝和几片深色的参片。她将碗推到洛兰面前,然后自己也在书桌对面唯一一张空着的硬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姿态依旧挺拔,目光却不再咄咄逼人,反而落在摇曳的烛火上,仿佛被那跳动的火苗吸引了思绪。

“安寝?”她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被更沉重的东西压住,“坐吧。”

洛兰依言在她对面坐下。银匙触碰碗壁发出轻微的声响。烛火在两人之间晃动,拉长她们沉默的身影,投在身后高耸的书架和那堆被刻意放置的卷宗上,如同扭曲的幽灵。书桌中间隔着那碗散发着奇异浓香的汤羹,热气袅袅,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道模糊暧昧的屏障。

沉默如同粘稠的液体,在烛火的噼啪声中缓缓流淌。汤羹的热气熏蒸着洛兰的眼睫。

“你母亲……凯瑟琳,”诺澜女皇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遥远,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她并未看洛兰,目光依旧停留在跳跃的烛焰上,仿佛在凝视着火焰深处某个逝去的影像,“也总是这样。深夜无眠,借着烛光一头扎进这些永远看不完的卷宗堆里。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端着宵夜去她的书房……”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托盘冰冷的边缘,声音里那种天生的疏离感被一种深埋已久的怀念融化了薄薄的一层,“有时是浓汤,有时是热乎乎的牛奶粥……她会揉着太阳穴抱怨头疼,却总不肯先去睡。她说,账面上一个铜板的去向不明,背后可能就藏着一群蛀空国库的硕鼠。”

洛兰握着银匙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冷的金属硌着指腹。碗里金黄色的汤羹在烛光下微微荡漾。原主洛兰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一个疲惫但笑容温暖的模糊轮廓,深夜书桌上同样的灯火,同样关切的声音送来食物……母亲凯瑟琳。那些模糊的温情画面与眼前威严沉静的诺澜女皇重叠,却又被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割裂开。凯瑟琳死于宫廷痨病,在洛兰还很年幼的时候。这是宫廷档案里冰冷的记载。但此刻女皇口中的“头疼”和“蛀虫”……是纯粹的怀旧,还是……一种冰冷的暗示?

洛兰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脊椎。她放下银匙,汤羹的热度似乎也无法驱散这股寒意。“母亲她……很辛苦。”她谨慎地回应,声音有些涩。

“辛苦?”诺澜女皇终于抬起眼,目光穿透氤氲的热气,落在洛兰脸上。那目光不再有刚才片刻的柔和,重新变得深邃、锐利,如同冰层下翻滚的暗流。“辛苦是必然的。克劳迪乌斯家族执掌帝国财柄百年,像站在风暴中心的人。荣耀有多耀眼,阴影就有多深邃。”她顿了顿,语气陡然沉凝,带着一种铁器般的冰冷重量,“凯瑟琳离开……太早了。有些蛀虫,她只来得及发现,却没能彻底挖出来。”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烛火跳动了一下,光线似乎也跟着黯淡了几分。那句“没能彻底挖出来”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地扎在洛兰心上。原主洛兰在调查中遇害……母亲凯瑟琳的“早逝”……蛀虫……国库硕鼠……

洛兰猛地抬眼,视线撞进诺澜女皇那双深不可测的紫罗兰色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任何温情回忆的涟漪,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在说什么?她在暗示什么?她深夜来此,仅仅是为了送一碗奇怪的汤羹和一段似是而非的回忆?还是在……敲打?警告?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洛兰感觉到后背的睡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紧贴在脊梁骨上,冰冷一片。书架前那堆匆忙堆放的卷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靶子,无声地提醒着墙后那个未能完全闭合的秘密入口。原主洛兰用生命换来的线索就在一墙之隔!而眼前这位至高无上的女皇,她的亲姑姑,此刻却像一座冰山横亘在通往真相的道路上,散发出强大而莫测的威压。

洛兰舀起一勺滚烫的汤羹,猛地送入口中。滚烫的汤汁裹挟着尖锐的辛辣和浓重的药味瞬间灼痛了舌尖,辛辣的冲击力直冲天灵盖,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地弯下腰,眼泪瞬间涌出眼眶。灼痛感反而奇异地让她混乱的思绪暂时凝滞了一瞬。

就在她剧烈咳嗽,狼狈地用手背擦拭呛咳出的泪水时,那句话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声音因咳嗽而沙哑撕裂,带着豁出去的尖锐:

“姑姑!”她用了一个极其私密、在正式宫廷场合几乎禁忌的称呼,如同幼时,“您觉得……现在挖干净了吗?那些蛀虫?”她抬起通红的、泛着泪光的眼,直勾勾地迎向诺澜女皇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挖、干、净、了、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个巨大的灯花,光芒剧烈地摇曳闪烁了一下。

话音落地的刹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炸雷般在书房侧面的高窗外猛然迸发!坚固的、镶嵌着昂贵彩色玻璃的拱形长窗瞬间粉碎!千万片闪着寒光的碎片如同决堤的银色瀑布,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和夜雾,狂暴地倾泻而入!

狂暴的气流卷着玻璃碎屑和冰冷的夜雾冲进书房,桌上的卷宗被吹得漫天狂舞,纸页哗啦作响如同濒死的哀鸣。托盘中精巧的银器被强劲的气流掀飞,“叮叮当当”砸在石壁上。那碗冒着热气的奇香汤羹被直接打翻,金黄色粘稠的汁液泼溅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升腾起一片诡异的热气。

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飓风猛烈撕扯,骤然熄灭!书房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只有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在窗外微弱星光照映下,闪烁着无数冰冷、锋利的寒芒!

黑暗中,洛兰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却像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然爆发!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声巨响意味着什么,眼角余光只捕捉到窗外黑暗中一团巨大、狰狞的影子裹挟着碎玻璃和死亡气息砸落进来!目标——直指书桌后那位帝国至尊!

“陛下!!!”

嘶吼声冲出喉咙,尖锐得变了调,几乎撕裂声带!洛兰的身体像离弦之箭般不顾一切地扑向旁边的诺澜女皇!她爆发出超越这具身体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在绝对的黑暗和尖锐的玻璃碎片雨中,凭着记忆中的方位,狠狠撞向女皇陛下坐着的硬木扶手椅!

沉重的木椅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后滑退!

就在椅子被撞开的电光石火之间——

“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器高速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是贴着洛兰的耳际和诺澜女皇刚才头颅所在的位置,凶狠地钉入了她身侧厚重的书架上!木屑纷飞!

一把狭长、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骑士长剑!

剑柄兀自在黑暗中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哀鸣!

洛兰抱着诺澜女皇滚倒在地毯上,身体重重落下,砸翻了旁边的矮几,上面的烛台和杂物稀里哗啦散落一地。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

“咳……咳咳……”洛兰被地毯飞扬的灰尘呛得剧烈咳嗽,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膛。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紧紧护住怀中的女皇,目光在一片昏沉的狼藉中死死盯住那扇破碎的巨大豁口。

凛冽的夜风卷着冰雨的气息倒灌而入,发出空洞骇人的呜咽。满地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恶魔的獠牙。

一个高大、健硕到如同铁塔的身影,单膝跪在一片狼藉的碎玻璃中央。他全身笼罩在深色的贴身劲装里,布料被多处撕裂,露出下面虬结如铁的肌肉和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顺着破碎的衣物和脚下的玻璃碎片汩汩流淌,在微弱星光下显得格外暗沉粘稠。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夜雨的湿冷气息,瞬间压过了地上泼洒的药汤异香。

来人抬起头。那张线条刚硬、如同斧劈刀削的脸上布满血污和汗水,但那双眼睛——如同两颗燃烧着地狱火焰的炭星,瞬间锁定了洛兰,以及被她死死护在怀中的诺澜女皇!

是艾瑞克·冯·霍恩海姆!帝国剑圣!女皇陛下最忠诚、最锋利的佩剑!

可他此刻的模样,以及那柄钉在书架上、嗡嗡作响的凶器……

“大人!”艾瑞克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铁锈,每一个字都浸透了鲜血和极致的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的急切!他那双燃烧着惊涛骇浪的眼睛死死锁定洛兰,嘶吼声在破碎的书房里回荡:

“快带陛下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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