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陆骁和苏棠私底下说的。
他不想家里人因为这件事而担心。
也正是因为苏棠,陆骁知道了不少,对未来的防控多了不少。
不过饶是如此,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预料到。
陆骁灌下大半杯凉白开,这才缓缓说道:“那伙人不止偷东西,手里还攥着不少人的把柄。刘二就是替他们销赃的。”
“当然,也是出事后,能推出来的替罪羊。”
“他们手里有什么把柄?”
苏棠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是在思考。
陆骁往窗外瞥了眼,压低声音:“跟去年物资科的账目有关。我顺着刘二的踪迹摸到仓库时,看见他们在烧账本。”
厨房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陆妈大概是在给陆骁热饭菜。
苏棠起身掩上门,就听陆骁说道:“吓到你了?”
“我没事。”
苏棠反手握紧他,心中担心。
“那伙人既然敢烧账本,背后肯定有人撑腰。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把找到的残页交给冯股长了。”
“但刘二跑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他知道的太多,要是被那伙人灭口……”
这话说完,苏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许多。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她现在和陆骁讨论的东西,是原书里曾经发生过的。
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清楚的映出了苏棠脑海中的那个标题。
-陆骁千里追凶,命悬一线。
-作精提出离婚,恩断义绝。
这两章,就是书里的一个小高潮,原主因为陆骁的事情被连累。
然后又被人怂恿,说什么陆骁下台后,她也得受欺负,不如趁现在赶快离婚。
于是原主在陆骁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狠心签了离婚协议书。
命运的转折点由此而生。
陆骁在经历了工作变动,离婚,父母去世的一系列变故后,彻底成长,最后以雷霆手段,三年五升,成了最有权利的人。
而原主下场凄惨,最终死在西北。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棠棠,棠棠?想什么呢?”
话音未落,院门外忽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陆爸掀开门帘往外看,随即扬声喊道:“是常嘉来了!”
常嘉是陆骁在部队的战友,人没进门声先到:“陆骁,你拜托我的事情有着落了,刘二在邻县汽车站被截住了!”
陆骁猛地站起来,苏棠跟着起身时,陆妈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刚蒸好的馒头冒着热气:“这饭还没吃呢……”
“妈,我们去去就回。”
陆骁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临出门前忽然回头,在苏棠额头印下仓促的吻。
“看好自己,别乱跑。”
苏棠望着他和常嘉消失的背影,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
掌心下的温热让她忽然想起陆妈早上说的话。
孩子啥都能听懂。
她低头轻声说:“你爸在做很了不起的事呢。”
一个大英雄。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客厅里,陆爸正对着苏爸叹气:“这事儿怕是要惊动上面。物资科那摊子浑水,前年就有人匿名举报过。”
苏妈一听这话,担心的很,她对着苏棠说了句:“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让你爸找找他朋友?”
苏棠转身给两位老人续上热茶:“爸,您还记得去年帮过咱们修收音机的王干事吗?他现在在纪律科。”
闻言,苏爸眼睛一亮:“你是说王建辉?他之前倒是跟我提过在查账目问题。”
苏棠嗯了声,这事儿也不是秘密,苏爸的人脉还是很广的。
毕竟当老师嘛,自然是桃李满天下了。
她简单说了说,但是没说太细。
“现在就看谁先咬住谁。”
现在这个年代,没什么技术,也没有什么检验的东西。
你要是不抓个人赃并获,很难真的问出来什么。
但这种事情,一旦抓到现行,逃也逃不了的。
……
陆骁跟着常嘉直接上了车,车上还坐着两个人,是要跟着陆骁一块儿去抓人的。
常嘉笑着拍拍陆骁的肩膀。
“不错嘛老伙计,到了这儿也没少锻炼啊。”
自从陆骁升职后,跟常嘉都许久没见过了。
“少贫嘴,这事儿你办的不错,说不定能调过来。”
常嘉闻言眼睛一亮,他可是盼了好久了。
“真能调过来?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不过说真的,这刘二能在邻县汽车站被截住,纯属运气。据说他买了去南边的票,临上车前跟人起了争执,被联防队的人按住了。”
陆骁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眉头却没松开:“事出反常必有妖。刘二既然敢跑,就该知道不能惹事,他这一出,倒像是故意让人抓住似的。”
常嘉刚想反驳,车窗外忽然掠过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司机猛地踩了脚刹车,轮胎在土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前面路被堵了。”
司机沉声说道,指着前方横在路中间的几根原木。
陆骁推开车门跳下去,蹲身摸了摸原木的切面,还带着新鲜的潮气。
“刚放倒没多久。”
他抬头望向树林深处,枝叶摇晃间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常嘉也跟着下来,掏出手电往林子里照:“不对劲啊,这路段平时没人来,谁会平白无故堵路?”
话音未落,就见远处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陆骁拽着常嘉退回车上,沉声道:“开车,往后倒!”
司机连忙挂挡,车身刚往后挪了半米,就见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从树林里冲出来,为首的正是物资科的老张。
“哟,陆副团长,别来无恙啊。”
老张脸上堆着假笑,手里的木棍却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您这是打算去哪儿?我给你们开路呗,就是这木头太沉,可能得需要个一天一夜了。”
陆骁坐在车里没动,目光冷得像冰:“老张,你这是想拦公务?”
“哪儿敢啊。”
老张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两个人。
“您看,我都带了人来给您开路的,您可不能污蔑我啊,就是这儿实在找不到咱们的人,只能请老百姓帮帮忙。”
那两人穿着打补丁的褂子,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车。
常嘉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当我们是傻子?这俩人我在物资科门口见过,分明是你们科的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