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厌虽然制住了金婷,但还要分心应对两个持刀歹徒,顿时陷入了险境。他凭借着过人的反应和格斗技巧,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攻击,但手臂和后背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陆玉雾被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眼泪不停地流,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绳索。
金婷被傅厌压在身下,看着他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而受伤,看着他眼神里的决绝和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她趁着傅厌格挡另一个歹徒攻击的间隙,猛地挣脱出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巧匕首,眼神疯狂地朝着傅厌的后心刺去!
“唔!”傅厌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尽力侧身,那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右肩胛骨下方,深入数寸!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动作瞬间迟缓,另一个歹徒瞅准机会,一刀划向他的腹部!
“啊!”陆玉雾目睹这一幕,惊恐尖叫。
金婷拔出匕首,看着傅厌肩上涌出的鲜血,和他因痛苦而苍白的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里还握着滴血的匕首。
她似乎忘了周围的打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步走向厂房中央一处没有护栏、直接通向下方水泥地面的二楼平台边缘,嘴里喃喃着:“死了好……死了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陆玉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傅厌和金婷身上,尤其是金婷背对着她,站在毫无遮挡的平台边缘时,用尽全身被捆绑后仅剩的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矫健的雌豹,一个迅猛的侧踢,狠狠踹在金婷的后腰上!
“啊!”金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接从二楼边缘摔了下去,“嘭”地一声重重砸在下方坚硬的水泥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不知是死是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两个歹徒都惊呆了,动作不由得一滞。
傅厌强忍着肩部和腹部的剧痛,趁机猛地夺过面前歹徒的匕首,反手将其制住,眼神狠戾地看向另一个吓傻了的同伙。
陆玉雾嘴上的胶带在她刚才奋力一踢时已经有些松动,她用力扭开头,将胶带蹭掉,顾不得火辣辣的疼痛,朝着那两个惊慌失措的歹徒厉声喝道:“你们老大已经完了!警察马上就到!现在束手就擒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再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有些嘶哑,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和冷静。那两个歹徒本就是金婷花钱雇来的乌合之众,见金婷生死不明,傅厌又如此悍勇,再加上陆玉雾的恫吓,顿时失去了斗志,面面相觑后,竟然真的扔掉了手中的刀,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傅厌见控制住局面,强撑的那口气一松,身体晃了晃,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肩头和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
“傅厌!”陆玉雾心急如焚,对着那两个蹲在地上的歹徒吼道,“还不快过来给我松绑!想等他血流干吗?!”
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过来,手忙脚乱地替陆玉雾解开了绳索。
双手一获得自由,陆玉雾立刻扑到傅厌身边,看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傅厌!傅厌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她徒劳地用手捂住他腹部的伤口,试图阻止血液流失,但那温热的液体还是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涌出。
傅厌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扯出一个虚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气若游丝:“别哭……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你撑住!一定要撑住!”陆玉雾哭着,转头对那两个已经吓傻的歹徒嘶吼道,“手机!把手机给我!报警!叫救护车!快!”
其中一人慌忙掏出手机递给她。陆玉雾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迅速而清晰地拨通了报警和急救电话,报出了废弃工厂的地址。
做完这一切,她丢掉手机,重新紧紧抱住傅厌,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泪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说着:“坚持住……傅厌,求你坚持住……你不能有事……我们还没和好呢……”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气味,灯光白得刺眼。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陆玉雾身上披着商芜匆忙带来的外套,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紧交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灰尘,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上方那盏鲜红的“手术中”指示灯,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傅厌被推进去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每一秒都像在她心上凌迟。
商芜和陆让一左一右地陪着她,不断轻声安慰。陆让面色沉凝,眉头紧锁,商芜则红着眼眶,紧紧握着女儿冰凉的手。
陆政和洛俊也赶了过来,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紧抿的嘴唇和不时看向手术室的目光,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傅董事长和傅夫人匆匆赶来。傅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惶和泪水。
“厌厌呢?我儿子怎么样了?”傅夫人声音颤抖地问,几乎站不稳,被傅董事长扶住。
“还在抢救。”陆让沉声回答,语气凝重,“医生说是失血过多,肩部和腹部都有刀伤……”
傅夫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门被推开,主治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看着眼前焦急的家属,安抚道:“放心,手术很成功。患者身体素质很好,虽然失血过多,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要害脏器,需要送去IcU观察一晚,如果情况稳定,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听到医生的话,所有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傅夫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傅董事长紧紧抱住,喜极而泣。
陆玉雾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后怕和庆幸袭来,她腿一软,差点栽倒,被商芜及时扶住。她看着被推出来的、脸色苍白昏迷着的傅厌,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等到傅厌被稳妥地送入IcU后,走廊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陆玉雾深吸一口气,走到傅董事长和傅夫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哽咽和浓浓的愧疚:“傅叔叔,傅阿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傅厌才会受这么重的伤……对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傅厌根本不会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不会差点丢掉性命。
傅董事长连忙虚扶了一下:“孩子,快别这样,这不怪你。是那些歹徒丧心病狂!”
傅夫人也擦了擦眼泪,上前拉住陆玉雾的手,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和红肿的眼睛,心疼又感慨。
她轻轻拍了拍陆玉雾的手背,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雾,别说傻话。是厌厌自己心甘情愿去救你的。你是没看到,他知道你出事时那副样子,简直像是要跟人拼命……他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她顿了顿,目光慈爱又带着一丝期待,看着陆玉雾,又看了看旁边的商芜和陆让,声音清晰地说道:“经过这次,阿姨也看明白了。这小子,是认准你了。你要是觉得我们家这小子还凑合,等他好了,找个时间,把你们的事定下来吧。阿姨是真心希望,你能做我们傅家的儿媳妇。”
这话说得直白而恳切,几乎等于直接提亲了。
陆玉雾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心跳骤然加速,羞得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根本不敢看任何人。
商芜和陆让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了然和一丝欣慰。陆让沉稳开口:“傅夫人言重了。只要两个孩子自己愿意,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意见。”
商芜也温柔地揽住女儿的肩膀,对傅夫人笑道:“是啊,孩子们经历了这么多,彼此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只要小雾点头,我们自然是祝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低着头的陆玉雾身上。
在母亲鼓励的轻抚下,陆玉雾鼓起勇气,抬起泛红的脸颊,虽然依旧羞涩,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她看向满眼期待的傅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几乎细不可闻,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应道:“嗯……我愿意。”
傅夫人顿时喜笑颜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第二天下午,傅厌情况稳定,转入了VIp病房。
他醒来后,麻药过去,伤口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但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声音沙哑地问:“小雾……她没事吧?”
守在床边的傅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嗔怪道:“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别人!小雾没事,一点皮外伤都没受,多亏了你。”
傅厌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固执地说:“我要见她。”
拗不过他,也明白他的心思,傅夫人只好出去,把等在门外、同样心急如焚的陆玉雾叫了进来。
陆玉雾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傅厌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肩部裹着厚厚的纱布,虚弱地靠在床头。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到她时,瞬间亮了起来,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温柔。
陆玉雾走到床边,看着他身上的伤,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
“哭什么,丑死了。”傅厌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低哑,却带着一丝惯有的调侃,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想去擦她的眼泪。
陆玉雾却主动俯下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伤口,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完好的那边颈窝里。
感受到怀中真实的温软和那细微的颤抖,傅厌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用左手轻轻回抱住她。
“傅厌,”陆玉雾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