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出会议厅的,刚走出没多远,就被一道身影举着魔杖逼到了墙边。
魔杖尖用力戳上喉管,差点把他的脖颈刺穿:“诺特,咳咳.....你他.....”
“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月色下,诺特的脸色冷得像块冰,“当然,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杀她。”
他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窜了起来。
“但你要是敢拿这件事去烦她,我会在黑魔王动手之前,亲手处理你。”
下一秒,德拉科也拔出了魔杖。
一道血线沿着诺特的脖颈划开,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诺特没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她现在很忙,我不希望她浪费情绪在你身上。”
“停下!”纳西莎从一旁快步走来,拉开了他,转头冲诺特无力地笑了笑:“小诺特先生。”
“老诺特已经不在了,”诺特冷淡地说,“请直接叫我诺特。”他收起魔杖,转身离开了。
....
被扶到卧房的沙发上后,德拉科眨了眨干涩的眼,沉重的、吸饱了水的棉花塞满了他的鼻腔和肺部。
好闷。像条搁浅的金尾鱼,他下意识张开嘴,试图汲取多一点空气。
“呃——”他攥紧胸襟前端,低下头,开始干呕起来。
余光中,母亲的眼圈也红了。
他颓然从沙发上滑落,双膝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身后的纳西莎沉默了很久。
“......去找她吧。”
德拉科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她。
“马尔福家现在和她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女人脸色苍白,但仍冷静迅速地说着,“她已经和魔法部部长站在一起了,也有了自己的势力。”
“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我们都给。”
“你让我.....”他艰难地问,“你让我去求她?”
“这么多年来,除了你,马尔福家和她的关系始终不深厚,”纳西莎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现在你父亲入狱,我们不能强求太多。”
“不管怎么样,求她帮你——就算她不愿意帮马尔福家,至少.....她不会看着你死。”
德拉科脸上浮现出了短暂的空白,然后是愤怒。
“我可以解决,”他摇头,“我不需要靠任何人。”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抓着外袍的衣摆:“我不是小孩了!我能想办法,就算不靠她,我也能、也能——”他顿住了。
......活下来?
“德拉科,”纳西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在不是......”
“我不想靠她!”他突然吼了出来。
“不是因为她不会帮我,是我不想!我不想再什么都靠别人——靠她、靠你、靠爸爸、靠马尔福的姓氏!”
“我可以自己解决,我.....”他用力吸了口气,“我必须自己解决。”
...
“德拉科?”
奥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斯普劳特教授在那边叫你呢。”
德拉科猛地回神,草药课温室的嘈杂声瞬间灌入耳中,耳膜嗡嗡作响。他刚一转头,就被身后一位抱着米布米宝的学生撞了个踉跄,后退两步。
他却只是愣愣地低下头,望着她。
“你圣诞假回来之后就一直怪怪的。”奥莉歪头,打量着面前少年苍白的面庞。
是因为父亲的事吗?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想像往常那样抚摸他的脸颊。
“今天下课后,我可以陪你——”
德拉科却倏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一激灵,躲开了她的手。他扭过身,朝斯普劳特教授的方向快步走去。
奥莉:?
一只手臂从她身后探过来,绕过腰侧,把她往后拉了拉。
西奥多的下颌沉在肩上,压得很实:“别管他。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她抬眼又瞥了下德拉科,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了米布米宝身上。这节课,他们要照料一种会喷出粘稠液体的仙人掌,需要专心致志。
“最近埃琉西昂的事情没有那么忙了,”她说,“我可以花多点时间在学校里沾花惹.....哦不,招猫逗狗。”
肩上的下颌轻微颤动了一下,她猜他是笑了:“你和邓布利多呢?”
“学了几个新咒语,”奥莉一本正经地回答,“水牢和火神开道.....说起来,你最近的话好多。”
其实圣诞假回来后,奇怪的不止是德拉科。西奥多也变了。
以前的他总是神出鬼没,只有在魔药课教室才能稳定刷新出这块冰山——现在完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走廊里?偶遇,好巧。
下午在黑湖旁散步,偶遇?也太巧了。
晚上刚刚走出图书馆?偶.....偶什么遇啊!
“你是不是在偷偷跟着我?”她一边使劲掐住米布米宝的脓包凸起,防止它朝自己喷射粘液,一边气喘吁吁地问,“昨晚我十点在城堡巡逻的时候,看到你站在我身后的走廊上。”
“......”西奥多沉默地垂下眼睫,“只是碰巧。”
奥莉冷笑一声:“希望我明天去霍格莫德的时候,不会再‘碰巧’。”
“你要和谁一起去?布洛贺还是格兰杰?”
“塞德里克。”
“......”他停顿片刻,“我们会偶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