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秦晔立于洗剑池边,手中长剑在朝阳下泛着冷冽寒光。
他闭目凝神,周身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流转,与山间晨雾融为一体。
“喝!”
一声清喝,剑锋陡转。
刹那间,崖边云海被剑气一分为二,露出下方万丈深渊。
剑招并不华丽,却蕴含着无穷天地之威,仿佛连晨光都被这一剑牵引,在剑尖凝聚成一点璀璨金芒。
“好一招'斩风式'。”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晔收剑回身,看到池越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大师兄,我厉害吧!”秦晔眼睛一亮,立刻露出笑脸。
池越走近,伸手拂去秦晔肩上的一片落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从家中归来不过三月,你的剑道又有进益,看来那趟探亲让你心境更为圆满。”
秦晔想起父母,嘴角便不自觉扬起:“我头一次离家远行,自然会牵挂父母,师兄可不要笑话我。”
“人之常情,我笑你做什么。”
池越摇摇头,突然并指如剑,毫无征兆地点向秦晔眉心。
这一指似缓实快,指尖凝聚的灵力让周围空气都为之扭曲。
秦晔瞳孔骤缩,身体却像早有预料般侧移半步,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横在身前,剑身精准地挡住了池越这一指。
\"叮——\"
清脆的金属颤音在山崖间回荡。
池越收回手指,满意地笑了:“反应不错。以你现在的进境,半年内便可尝试突破筑基后期。”
秦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要开口,却听池越继续道:“但我不会让你这么快突破。”
“大师兄?”秦晔不解地抬头。
池越转身望向云海,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天资卓绝,筑基后不过几月便触摸到筑基中期瓶颈,但修道之路,快未必是好事。
若是心境积累跟不上,未来反而易生祸患。”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秦晔:“三日后,你随赵师侄他们去一趟南岭,那里有村民报告有邪修作祟。
记住,此次任务以赵师侄为首,你只需从旁协助。”
秦晔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发现是个宗门下发的追查邪修的任务。
对任务结果并未要求做到何种程度,只是为了让弟子们起到历练作用。
若是弟子能力出众,能直接抓住邪修,宗门自有飞剑、法决等奖赏赐下。
若是弟子没什么本事,找到些线索也能交差,给点丹药便随手打发了。
秦晔抱着剑看向池越,眼睛亮得惊人:“师兄放心,我必然不负所望!”
池越淡淡扫他一眼:“此行凶险,在外一切小心。”
秦晔咧嘴一笑,铁剑\"铮\"地出鞘:“凶险才有趣!”
少年眉目如剑,意气风发,眼底尽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南岭深处,栖霞古村。
此处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间隐约可见昔日烟火。
赵崇鸣负剑立于残破牌坊之下,身后跟着两名初出茅庐的师弟师妹,还有半路加塞的小师叔秦晔。
此次历练,他既要护得新弟子们的周全,又要教他们识得这修真界的规矩。
赵崇明轻抚腰间青锋,暗自苦笑。
他向来信奉剑道至简,能动手绝不多言。
如今却要当这保姆差事,若非为了那枚九转凝神丹...…
秦晔不知他的心思,见他停住,径自走在前面,铁剑挑开蛛网,忽然回头笑道:“赵道友,若真有邪修,让我先试试剑如何?”
赵崇鸣负手在后,神色淡然:“那便劳烦秦师叔了。”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陡然传来一声凄厉剑鸣!
秦晔眼睛一亮,足尖一点便掠了过去:“我先去看看!”
赵崇明并未阻拦,不疾不徐地跟上,神识却已笼罩四方,暗自警戒。
祠堂内阴风呜咽,烛影幢幢。
秦晔踏入的刹那,地面突然浮现血色阵纹,七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
“来得好!”
他大笑一声,铁剑如游龙出海,剑光所过之处,黑影纷纷溃散。
可那阵纹却越缩越紧,仿佛要将他生生绞杀。
顷刻之间,秦晔眼前景象骤变。
他回到了家中,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中一寒——竹舍倒塌,灵田荒芜,父亲浑身是血地倒在院中,母亲被几个黑衣人挟持,正声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
秦晔前冲的身形猛然顿住。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猝然斩出。
匹练般的剑光撕开幻阵阵眼,露出一个裹着黑雾的身影。
那人见状又抛出一个阵盘,化一道黑烟向外遁走。
赵崇明皱了皱眉,出声道:“刘师弟,李师妹,你二人剑光迅快,先缀上他,若是没有把握,便不要贸然出手。”
他运起灵力向阵中看去,只见秦晔闭着双眼,神色平静,身上法衣散发着蒙蒙白光,像是落入了幻境之中。
他转头对另一名弟子说:“咱们且等秦师叔片刻,这幻阵应当奈何不了他。”
秦晔再睁眼时,幻象已然变化。
他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脚下跪伏着无数修士,高呼\"剑尊\"。
宝座旁,一个个绝色女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而他的修为赫然已至大乘期,举手投足间可移山填海。
“呵……”他环顾四周,不见故人,“连本心都映照不出,也配称幻阵?”
他运起镜心式,洞彻阵法的灵力流转,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宝座。
镜心通明,剑破虚妄!
待幻象消散,秦晔收剑回望,习惯性地想要炫耀,却见身后站着的是赵崇鸣一行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平日里向师兄夸耀惯了,对着旁人,他没这个兴趣。
赵崇明道:“方才有道身影往北遁走了,秦师叔,咱们快追上去吧。”
秦晔不置可否,只是化作流光当先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