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的少,欠的多,这笔糊涂账便这么一直记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情事比以往激烈许多。
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确认彼此的存在。
秦晔强烈的希望自己被池越需要。
他缠人、诱哄、威胁、撒娇……用各种方式确认池越的欲望与眷恋。
而池越也渐渐被他带得少了含蓄,那些曾经藏在克制之下的情感,如今全都摊开在日光之下。
他的爱与欲,占有与疼惜,失控与沉溺。
——全都直白地、热烈地、原原本本地呈现给了秦晔。
真实的体温,真实的喘息,真实的反应。
——没有幻觉,没有猜疑,只有最赤裸的、毫无保留的交付。
玻璃映出他们交缠的身影,又被雨水模糊。
秦晔在窒息般的潮水中咬破了他的肩膀,鲜血混着雨水流下,像一条小小的红河。
事后,秦晔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个伤口,眼神既恐惧又迷恋:“你是真的。”
池越吻他汗湿的额头:“你也是。”
秦晔的手指扣进池越的指缝,十指相缠,像是要把彼此烙进骨血里。
“池越。”他低声唤他的名字,嗓音沙哑。
“嗯。”
池越应声,低头吻他汗湿的额角。
秦晔闭上眼,唇角微微扬起。
他们之间的拉锯战持续了很久。
开始的时候,池越对秦晔的偏执程度预估不足。
那天晚上,秦晔把自己的药悄悄分给了他一半。
等他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被缠在了床头上。
而秦晔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他的眼底烧着某种偏执的光,呼吸粗重,手指死死扣着池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池越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不正常地升高,脉搏跳得又快又乱。
——是创伤性闪回引发的情绪过载,混杂着幻觉与现实错位的占有欲。
“秦晔,”池越抵着他的肩膀,声音冷静,“你醒一醒,我在。”
但秦晔的眼神涣散,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影子。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又要消失,对不对?”
池越还没回答,秦晔已经压了上来。
他吻像暴雨一样狂乱地落下,呼吸间热气拂在人脸上、身上,烤得池越的理智摇摇欲坠。
显然,他已经不需要池越的配合。
在秦晔自食其力之前,池越狼狈地调出系统商城,飞速兑换了一瓶【生理机能临时抑制剂】。
药效发作得极快。
三秒后,秦晔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池越,眼底的疯狂渐渐被困惑取代:“……为什么?”
池越脑门上的青筋直跳。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在爱人面前保护自己的清白。
这荒谬的现实让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因为我拒绝趁人之危,”他咬牙切齿地说,“尤其是趁你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时候。”
秦晔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某根神经。
他僵在原地,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眼底的混沌一点点褪去。
等他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时,池越已经把自己的手从绳结里解救了出来。
“……我刚刚,”秦晔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又……”
“对,”池越都要被他气笑了,只好保持着面无表情,“所以现在,去冲个冷水澡,然后吃药睡觉。”
秦晔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池越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
“我没事,”池越叹了口气,\"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
秦晔:“……”
晨光透过纱帘时,池越发现秦晔正蜷缩在床角,指尖死死掐着掌心。
昨夜失控的记忆像锋利的玻璃碎片,在他清醒时分毫不差地扎进心脏。
“我……”秦晔的喉结滚动着,声音干涩,“又伤到你了。”
池越伸手抚上他绷紧的后颈,指腹触到冰凉的汗。
“不,你只是太害怕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秦晔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就像……”
他的记忆突然回到三个月前的雨夜。
那时秦晔刚停掉镇静剂,在雷声中把餐刀抵在他颈动脉上颤抖。
池越当时只是平静地握住他手腕,带着刀刃划过自己锁骨——“这样能确认我是真的吗?”
此刻的晨光里,池越忽然倾身,将秦晔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掌下的心跳平稳有力,与昨夜紊乱的脉搏截然不同。
池越放轻了声音哄道:“你在剧本里写'真实感需要双向确认'。”
他引导秦晔的手指描摹自己眉骨的弧度,“现在轮到你了——用你的方式确认我。”
秦晔的指尖开始颤抖。
那些被羞耻淹没的记忆突然翻涌而出——他曾在混沌中绑住池越,却换来对方用最荒诞的方式守护他的尊严。
“对不起...…”秦晔的额头抵上池越肩膀,呼吸灼热地烫透衣料,“我明明……”
“嘘。”池越吻他发红的耳尖,“你可以把我绑起来,下次,提前征求我的同意?”
秦晔怔住了,心脏又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池越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秦晔掌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都是清醒状态。”
他忽然带着秦晔的手向下,“现在,要不要检查下抑制剂的效果退了没?”
秦晔的耳尖瞬间烧红,却在触碰到的瞬间突然顿悟——池越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那些失控从未真正伤害过他们的羁绊。
窗外,早春的风掠过新生的枝桠。
秦晔突然将脸埋进池越颈窝,深吸一口气:“……十一次。”
“嗯?”
“你昨天说的,”秦晔的牙齿轻轻磨蹭他锁骨,“现在要开始还了。”
池越笑着仰倒在晨光里,任由春风卷走昨夜所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