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思远,他的情绪有所好转,他今天值班,我没有让他送我回家。
夜色渐深我孤身行走着,分局内的灯光却依旧明亮。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一片漆黑的天空,偶尔有巡逻车的红蓝警灯闪过,在玻璃上投下短暂而刺眼的光影。值班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照得人脸发青,连影子都显得格外单薄。
审讯室的铁门半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光,像是被夜色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分局内的档案室的架子排列整齐,阴影在纸页间游走,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谜团。偶尔有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沉寂,又迅速被沉默吞噬。安静的分局院子里,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伫立在角落,飞蛾绕着光晕打转,投下细碎的影子。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
远处灯火通明,而这里,只有夜色与秩序在无声对峙。心血来潮的我因为随意的溜达碰到了行色匆匆的叶皖良。他这是风尘仆仆的刚归来?还是要出去?
“这么晚你做什么呢?天晴。”
“我闲来无事,漫无目的吧!叶局长这么晚你去哪里?”
叶皖良说觉得不对劲,深夜去提审今天被扣押的鉴定所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有些不解之处,还希望从叶局长这里得以证实。”
叶皖良透露了一丝惊喜,拉起来我的手,我迅速抽回去,他的手触碰到了我手腕的手镯上,不禁沾沾自喜了一下。
“天晴,那咱们一起走吧!我就不叫其他队员了!”
推开厚重的铁门,审讯室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陈旧皮革的气味。墙面漆灰白色,经年累月的摩擦让墙角部分地方泛起暗黄的痕迹,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红点。
中央一张金属桌被焊死在地面,边缘磨损得发亮,两侧各摆一把硬木椅。文化鉴定所所长在等待被警察带出来的途中。
偶尔传来隔壁房间模糊的对话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唯一的光源是头顶的LEd灯管,冷白的光线将人影钉在水泥地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辨。
鉴定所所长被带了出来,单面镜反射着惨白的灯光,不锈钢审讯椅的扶手被他无意识地摩挲出细碎声响。钟秒针的跳动声重叠,将时间切割成具象化的煎熬。
我与叶局长并排坐下,我不能主动发问,只能看叶局长和所长的一问一答。
“宋文华!想清楚了吗?”
这个五十开外的所长显得非常无辜。
“你想让我说什么?叶局长?”
叶皖良拿出来了一个小本子,扔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
对方有点慌,但是在故作镇定。
“我审讯你的时候你说,你已经把刘思远的鉴定结果让工作人员去给陆华南送过去,你为了是去邀功请赏。因为陆华南的人没有把你的信息作为采纳的标准,还把你的人驱逐出去,说无理取闹别没事找事。对吗?”
“是的叶局长,我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小事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损失。”
叶皖良猛地一掌拍向桌面,震得茶杯叮当乱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有损失?你有什么损失?你的店铺被封锁了不能继续营业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你在过去局长在任期间没被揪出来,不代表你蒙混过关,代表他不负责任!现在局长是我了!你这两三年积累的罪状也差不多被查封了!这个本子上有一条信息,来源是一个电子邮件。在三年前,你就收到了小规模鉴定机构发来的电子邮件,只要是陆华南的亲子鉴定,把文本发到记者的媒体那里,就会有人自动给你账户在十个工作日内转账,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