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走最后一缕雷火,孤峰之上重归寂静,只剩满地焦痕与尚未散尽的音律涟漪。苏媚立于扭曲空间边缘,面纱轻扬,眸中战意却渐渐收敛,化作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抬手,镇魂铃“叮”地一声轻响,翠绿涟漪荡漾开来,将残余雷火尽数吞没。面纱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秦道友,今日看来,难分上下。”
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她玉指轻点,镇魂铃迅速缩小,化作一抹绿光没入眉心,合体灵压随之收敛,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大战只是昙花一现。
“不过今日,我倒也没想把你们怎么样。”苏媚眸光流转,落在秦枫手中的玄珠虚影上,眼底闪过一丝炽热,却很快被清冷掩盖,“玄珠,我一定会替我师尊拿到,先留在你手中几天吧。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她转身踏入扭曲空间,镇魂铃轻响,空间如水面般荡漾,将她身影吞没。冯谦紧随其后,折扇轻摇,魂火锁链缠住灵域众修,化作一道灰白旋风,遁光呼啸,朝着灵域方向疾驰而去,转瞬消失在天际。
苍烨狠狠啐了一口,火红战意仍未消散,骂道:“这帮杂碎,早晚要让他们好看!”
灵汐月白眸光微冷,蛇形软剑轻鸣,似在回应;虚无负手,灰白寂灭气场缓缓收敛,老眼却眯成一条缝,寒光闪烁。
秦枫立于残峰之巅,青衫猎猎,目光穿过沉沉夜色,望向灵域遁光消失的方向。他掌心雷光涌动,玄珠虚影在雷火中缓缓旋转,散发淡淡银蓝光辉。他的眼底,战意如熔岩翻涌,声音低沉,却带着雷的铿锵:
“苏媚,你想要玄珠——那就留下你的命。”
“下一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遁走的机会。”
夜风掠过,带来远处群山的低吼,像是对这场尚未终结的战争,发出回应。
修炼密室幽暗,四壁嵌满雷纹晶,雷光如银蛇游走,将室内照得森冷明亮。石案之上,两部漆黑鬼经并排横放,册封无字,却像两口深井,吞噬着周遭光线。秦枫盘坐案前,指尖轻敲桌面,日月雷瞳倒映着鬼经,却窥不见半分端倪。
鬼道之心悬于他胸口,幽蓝冷光一圈圈扩散,像寒潭涟漪,触及鬼经时,发出极轻的“嗤嗤”声,似冰与火相撞,却始终无法渗透。
“还是不行?”秦枫皱眉,低语在密室回荡。
启月化作少女,趴在案边,手指轻戳鬼经封面,噘嘴道:“这破书,硬得像雷皇骨,连我的力量都渗不进去。”
水哥蹦跳着绕案飞了一圈,泄气地瘫坐在经册上:“再这么下去,我都想烧了它!”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火蟾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它如今已是化神初期,通体赤金,背生雷火纹,额间一撮幽蓝鬼火跳动,像一盏移动的小灯。它歪头看着案上鬼经,瓮声瓮气提议:
“不如催动鬼道之心试试?那玩意儿才是鬼界钥匙。”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秦枫眸光一亮,当即双掌合十,雷皇骨低鸣,灰白鬼气顺着经络涌入胸口。鬼道之心被催动,幽蓝光芒瞬间大盛,像一轮寒月升空,将两部鬼经完全笼罩。
“嗤——”
鬼经封面同时泛起黑雾,幽蓝与漆黑交织,竟化作缕缕鬼纹,沿着册页蔓延。原本空白的纸页上,一行行苍劲古字浮现,像有人以鬼火为墨,隔空书写——
鬼影遁·上卷
鬼影遁·下卷
字迹浮现的刹那,一股阴寒却又极速的道韵扑面而来,像有亿万幽魂在低语,又像有一道黑影在纸面穿梭,一步万里,转瞬即逝。启月和水哥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
“鬼影遁?!”
秦枫心神沉浸,一行行阅读,越看越是心惊。鬼影遁共分三层:
第一层“幽影”,一步十万里,身形化虚,同阶神识难捕;
第二层“魂闪”,一步百万里,可借鬼道节点瞬移,无视大多数阵法封锁;
第三层“鬼影无疆”,一步三百万里,速度已堪比大乘期老怪全力遁行!
“三百万里……”秦枫咋舌,手心都不由得渗出细汗。他如今炼虚大圆满,全力驾驭雷遁,一日不过六十万里;若习得此术,速度暴涨五倍,遇强敌时,进可追,退可遁,保命几率大增!
更妙的是,鬼影遁与鬼道之心同源,以鬼道之心为引,雷皇骨为基,雷与鬼交织,可衍化“雷鬼影”,兼具极速与爆裂,一步踏出,雷火相随,既能遁走,亦能反杀!
水哥兴奋得直蹦:“有了这玩意儿,咱们以后打不过就跑,跑完还能回头劈他们一道雷!”
启月则歪着脑袋,月白眸子闪闪发亮:“哥哥,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秦枫合拢鬼经,幽蓝冷光在指缝间一闪而逝,他抬眼望向密室穹顶,雷瞳深处日月双轮缓缓旋转,战意如熔岩翻涌:
“鬼影遁……确实是好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雷火与鬼气同时升腾,将两部鬼经包裹,缓缓纳入丹田。雷皇骨发出高亢龙吟,鬼道之心幽光大涨,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雷鬼影”欢呼。
落霞峰顶,晨雾缭绕,雷竹在崖边摇曳,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闭关之人计时。秦枫的洞府石门紧闭,石门上雷纹自行游走,偶尔闪出一缕灰蓝鬼气,像一条蛰伏的幽龙,与雷光交织,悄然吞噬着山巅的灵气。
洞府内,岁月仿佛被拉长。
第一年,秦枫盘坐石床,鬼道之心悬于胸前,幽蓝冷光将两部《鬼影遁》映照得森冷无比。他一次次尝试以雷皇骨为基、鬼道之心为引,把“幽影”步法拆解成十万八千个细微动作——每一次抬脚、每一次折身、每一次气息转换,都必须精确到毫厘。失败、重来、再失败……雷火与鬼气在洞府内一次次炸裂,石壁被炸得千疮百孔,却又在次日被雷纹自动修复。
第十年,石床已化作齑粉,秦枫干脆脚踏虚空,以鬼影“幽影”之法,于洞府内一步十里,身形时而凝实,时而虚化,留下道道残影,连启月与水哥都难以捕捉他的真身。鬼影遁第一层“幽影”,初步成型。
第二十年,落霞峰上空出现奇异景象——白日雷火横空,夜晚鬼雾遮月,雷与鬼交织成巨大的灰蓝漩涡,将千里灵气鲸吞而来。第三营众修仰望,皆骇然:统领这是要把落霞峰炼成“鬼域”?
第三十年,漩涡骤然收缩,秦枫于虚空中一步踏出,身影一闪,竟在原地留下一个“雷鬼残影”,残影维持三息,与本尊气息无异,足以以假乱真。至此,“幽影”小成。
第四十年,他尝试将“幽影”与烈日神弓融合——一步十万里,拉弓如满月,于虚空中留下一串“雷鬼箭影”,箭影可维持一个呼吸,爆发出本尊七成战力。落霞峰顶,因此被炸平三次,又被雷皇骨重塑三次。
第四十九年,灰蓝漩涡一夜收敛,洞府石门无声开启。秦枫负手而出,青衫猎猎,气息深邃如海,却未引动天地异象——他把所有波动,都锁在了“幽影”之内。
第五十年,清晨。
朝阳初升,第三营校场。虚无、苍烨、灵汐、墨尘并肩而立,忽见峰顶一道青影一步踏出——那一步,无声,却跨越五十里,落在校场中央,雷与鬼交织的残影,在原地维持三息,才缓缓消散。
苍烨瞪大铜铃眼,倒吸凉气:“一步五十里?这……这还是炼虚?”
灵汐月白眸子微亮,虚无老眼微眯,灰白气场悄然探出,却在触及秦枫衣角时,被一缕幽蓝鬼火悄然焚灭。老头轻笑:“半步合体……不,是随时可踏入合体,却被他自己压下的‘假半步’。”
秦枫望向众人,雷瞳深处日月双轮缓缓旋转,声音不高,却压下晨风:“五十年,鬼影遁第一层——幽影,大成。”
他抬手,五指虚握,掌心雷火与鬼气交织,化作一条灰蓝雷龙,龙首低俯,发出无声咆哮。龙身一震,校场中央出现一道漆黑裂痕,那是被“幽影”速度撕裂的空间缝隙,久久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