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易解决,”
刘慧娘莞尔一笑,“可先将兵器藏于盐寨,假意撤退时,教士兵仿制木制兵器充数。
梁山大军行军时严禁生人靠近,登州水军探子只敢遥望,自难察觉。”
“妙极,”
赵言击掌赞道,“此计甚佳。”
刘慧娘闻言浅笑,续道:
“待军士分批潜回登州后,便可趁夜潜入盐寨。
盐寨距登州水军营地不远,待其上岸后,咱们乘夜突袭,必能一举击溃!”
忽想起一事,她拍拍手道:
“梁山水军虽不能远航,但若堵住登州水军水寨入口,亦可困住敌军。”
刘慧娘想出的办法,显然是眼下对付登州水军唯一可行的策略。
赵言与她商议一夜后,次日便对外宣称,由于登州水军已退入海上,而梁山此番来登州并无海船,因此只能暂且撤回水泊,待打造新船后再来清算。
赵言这番话虽令梁山众将士士气稍降,但为了演得真切,吸引登州水军回返,也只能如此安排。
在宣布撤兵的同时,赵言迅速雇请附近村民重建盐寨。
因梁山给出优厚报酬及粮食,不少村民参与其中,这其中当然也有登州水军的眼线。
在钱粮激励下,仅半月余,盐寨外围墙便重新立起,内部建筑也完工大半,剩余部分计划后续完善。
赵言判断时机成熟后,下令梁山主力班师回朝,仅留二百人留守盐寨。
此消息迅速传开,梁山随即遣散当日参与修建的村民。
待众人下山后,寨内仅剩梁山内部人员。
赵言随即命人将大部分真武器藏匿于新建房舍中,转而携带之前用木头简易制作的仿制品。
尽管众人心存疑虑,但在赵言指挥下,仍按计划行事。
素来雷厉风行,众人皆信服于他的寨主威望。
尽管心中存疑,兵士们依旧遵从命令行事。
翌日,安排汴祥率两百士卒驻守盐寨后,赵言便率领剩余千余人浩浩荡荡朝来路进发。
……
登州水军匿迹海面的消息传开后,梁山大军无果而返也迅速成为当地热议话题。
近千人的行军规模难以隐秘,更何况赵言从头至尾并未掩饰意图。
梁山挥师逼近登州边界,当地官绅闻讯,得知梁山无法奈何登州水军,不禁暗喜,不少人心生轻视之意,认为梁山不过尔尔。
即便梁山声称待水泊建成适航海船后再来复仇,但登州沿海的官吏与豪强深知海船与江船差异巨大。
海船需近岸建造,而梁山水泊虽占地广阔,水浅却是致命缺陷,要在其中造出可行海船实属妄谈。
因此,这番言论在当地权贵听来如同戏言。
许多人目光转向重新崛起的盐寨,受登州水军战例激励,他们认定不久后盐寨又会囤满珍贵粗盐。
一些野心勃勃之人甚至打算冒险劫掠,毕竟即便触怒梁山,只需遁入大海即可避祸。
……
赵言领着梁山将士行军之际,
即将靠近登州边境时,海面上有一艘小型海船正逆风而行。
经过大半天的航行,它来到一片岛屿密集的海域,这里在后世被称为庙岛群岛,但当时还未有此名号。
平日里,只有少数出海捕鱼的渔民会因突发的大风暴不得不在此避难。
在这片零星散布的小岛上,停靠着六艘巨大的千石级海军战舰和十余艘稍小些的五百石海船。
这里是登州水军隐藏的基地。
而那艘小型海船,则是登州水军出航前特意留在城中的探子。
通过他的报告得知梁山因缺乏船只已撤回水泊后,登州水军的伍都监荡海龙顿时哈哈大笑:“梁山的人也不过如此……”
“以往总听人夸赞梁山厉害,”
荡海龙讥讽道,“如今看来,陆地上的好汉终究比不上我们这些擅水之人。”
“哈哈,都监英明!”
“什么梁山,还不是被咱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早知道这样,当初真不该低价卖出那些粗盐!”
“全该装上船,等梁山离去后再高价出售岂不更好?”
“都监大人果然神勇无双!”
“像梁山那样的势力,给都监大人提鞋都不配!”
“朝廷应该派都监大人率军剿灭梁山!”
“凭都监大人的才能,梁山定会迅速覆灭!”
……
诸多水兵纷纷附和,其中不乏阿谀奉承之人。
荡海龙沉醉于众人的吹捧中,更是心满意足,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朝廷一向轻视我们这些地方部队,”
荡海龙笑道,“可现在看来,登州水军才是真正的精锐!”
“略胜一筹!”
“大人所言极是!”
“只可惜,我们击破梁山一事……”
“无法上报朝廷!”
“否则这岂不是一大功劳!”
……
一番议论后,一名水军士兵忍不住问道:
“大人,既然梁山已撤离登州,我们是否也该返回?”
此话一出,其余士兵纷纷附和抱怨:
“海上虽然辽阔,但我们
“寒冬将至,天冷冰封,船上如何栖身?”
“海上终不及陆地舒适,还是上岸为妙!”
……
众人的埋怨,使荡海龙想继续逗留的想法戛然而止。
荡海龙皱眉示意众人安静后,目光转向报信的探子,沉声道:
“你确定梁山已撤走?”
“大人,我亲眼所见!”
探子急忙回答:
“梁山已在原地重建盐寨,留下两百人及一个叫汴祥的首领,梁山寨主带一千多人绕过登州府,朝梁山方向去了。
我一直跟随他们,亲眼见证他们出了登州边境,这才来报信。”
“嗯。”
荡海龙沉思片刻,见四周士兵都期盼地看着自己,便果断点头:
“传令战船,返寨!”
……
与此同时,赵言率部离开登州后,立刻命手下换上预备的平民装束。
随后,他指挥千余名士兵分散行动。
一支小队悄然返回登州,或化身为行商,或装扮成旅人,分别朝重建的盐寨进发。
与此同时,赵言派使者快马返回青州,而阮家兄弟率领水军仍在济水岸边待命。
赵言命令阮家兄弟指挥梁山水军沿济水向东推进,在入海口转向沿海岸线航行,最终抵达登州水寨。
尽管梁山的船只为内河型,不适于远海,但凭借阮家兄弟的水军支持,足以将登州水军封锁在其水寨中,实现全歼。
赵言则亲自带领刘慧娘、陈丽卿以及焦挺等少数亲信,乔装成访亲探友的行人再次潜入登州,直奔海边的盐寨。
……
登云山上,孙立等人也听闻梁山撤出登州的消息。
“还是大哥看得透彻,”
孙新钦佩地望着兄长,“梁山果然奈何不了登州水军。”
“自古以来,陆战和水战就完全不同,”
孙立傲然说道,“即便同属水军,内河与海洋作战也有天壤之别。
梁山不过是一群山贼,连建造江船都勉为其难,更别提海船了!没有海船,谁也无法对付登州水军。”
乐和补充道:“听说梁山只是重修了盐寨,留下两百多人驻守,赵言便率主力撤离了。”
“这岂不是很蹊跷?”
顾大嫂不解地问。
“梁山的得盐寨,先前已被登州水军攻陷一次。”
乐和开口道,
“既然有过先例,那必会有下次。”
“若梁山此次攻打登州,将登州水军击败便罢,可如今登州水军毫发无损,梁山无法奈何他们,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如此一来,梁山难道不怕登州水军再次进攻得盐寨吗?”
“即便他们再来,又如何?”
孙立冷哼一声,“梁山即便有所损失,也不过是折损一二百喽啰罢了。
只要得盐寨未毁,他们依旧能从中获利。”
“梁山真会如此?”
顾大嫂质疑,“我听闻,梁山上个个都是好汉,怎会如此不顾弟兄们的性命?”
“那些不过是虚名罢了。”
孙立轻蔑一笑,“一个心怀异志的草莽反贼,又怎能算得上仁义?梁山兴起不过半年,死在其手上的无辜者已不知多少。”
“ ** 如麻之人,怎会真正关心手下生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
顾大嫂与乐和虽想反驳,却一时语塞。
“罢了,梁山之事,与我们何干?”
孙立拍拍手,环视众人,“眼下我们应为自身打算,总不能一直做匪寇。”
“大哥的意思是?”
孙新追问。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归顺朝廷!”
孙立笃定地说,“我本就出身官军,若非为了救解珍、解宝两位兄弟,也不会落草为寇。”
“终究不至于沦为如今这般匪寇。”
“再者,”
“俗话讲,**揭竿而起后受招抚**,”
“我们总不能一世都做贼寇,”
“让子孙后代被人唤作匪徒罢!”
“不过,招安恐怕不容易吧?”
乐和忍不住插话,
“这些年来,只要百姓**受难**,朝廷便会降旨招安,”
“可首先得把事情闹大,至少要震动汴梁才行!”
“仅凭这登云山,”
“恐怕连登州府都惊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