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这件事务必谨慎处理。”
探子继续说道,“毕竟毛家娘子的死……”
“如今登州城的百姓,大多对毛家娘子抱有同情。”
探子说道,“虽然毛太公父子罪有应得,但城里的百姓并不了解毛家庄村民所受的压迫,反而认为是梁山杀了毛家娘子的亲人,导致她投井而亡。”
“若这种舆论持续下去,梁山在登州城百姓心中的形象将大受影响,甚至会被视为残暴之徒。”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石秀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如此,我们不能拖延。
今晚就去王孔目家彻查此事!”
深夜,行动悄然展开。
宾客陆续离开,王正端坐于堂前,妻子毛氏的 ** 就在眼前。
然而,他的思绪全然未停留于此,而是反复盘算着毛太公家的土地,足有四五千亩,价值至少六七万贯。
若梁山不再侵扰登州,他便可霸占这些田产,取代毛家父子,成为一方豪富;即便梁山卷土重来,他也尽可将田地售出,携巨资游走天下。
王正心中暗喜,竟已忘记亡妻的存在。
在他看来,区区妇人不过一具躯壳,有了这笔财富,何愁觅不到佳偶?他对毛氏积怨已久,当年靠岳家资助才获任官职,如今受制于妻,时常 ** ,今日一计得逞,既得产业,又除后患。
“哈!”
王正起身,向井中的 ** 啐了一口,“平 ** 横眉冷对,今日看你还能嚣张否!”
话音未落,堂外忽然传来幽幽女声:“我已魂归黄泉,你竟仍这般对我。”
王正惊愕失色,环顾四周,却无人影。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令满心得意的王正愣在当场。
他急忙低头,目光却不自觉转向亡妻的 ** 。
“怎……怎么可能?”
王正瞪大双眼,惊恐万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已经……”
“没错,我是死了。”
那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可地府的判官说我死得冤枉,特意放我回来。”
王正闻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始终盯着厅中摆放的灵位,同时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动。
“娘子可是要去找梁山的兄弟帮忙?”
女子的声音继续传来,“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时机,否则梁山的人恐怕早就离开了。”
“是我爹和我兄弟被梁山所伤。”
她接着说道,“判官已判定他们罪有应得,如今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罚。
而我这次重回人间,并非为了替他们 ** ,而是为了找出害我性命之人。”
“对不对,相公?”
王正脸色惨白,强撑着站起来,转身就想往外逃。
然而靠近门口时,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猝不及防间重重摔倒在地上。
“呵呵,相公为何要逃?”
女子幽幽地道,“我爹与兄弟才刚刚去世,你便迫不及待地害死了我,还四处宣扬我是凶手!”
“你真是心如铁石!”
“自古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咱们成婚多年,你怎可狠下心来害我!”
“娘子,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正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战。
“我只因贪图钱财,妄想你若不在,我家那些田产就全归我所有。”
“一时糊涂,竟将你推入井中!”
“娘子,我认错,请饶我一命!”
就在王正连连磕头求饶之际,厅堂内突兀传来一声冷喝:“好一个泯灭人性之人!”
“为了些许财物,便忍心加害枕边人!”
这声音分明出自一名男子,王正一怔,抬头望去,只见厅堂角落不知何时多出了六七名大汉。
“你……你们是谁?”
王正惊恐地看着这些人。
伴随女子般柔婉的声音,一名身材矮小的汉子从毛家娘子的灵床下缓缓爬出,“相公,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王正脸色铁青,“是你假扮我娘子?”
那人笑了一声,“是我又如何?”
此人是石秀的手下,轻功了得,尤其擅长模仿各种音色。
此前奉命潜伏,在王正不留神时躲进灵床下,以女声恐吓他,意在查明毛家娘子遇害 ** 。
却不料,凶手竟是眼前这位孔目大人。
\"你们竟敢戏弄于我?\"
王正脸色铁青,愤然说道:\"我是登州的孔目官,你们这些人定会受到官府严惩。”
说完狠话,他急忙起身欲离开大厅,唤人来擒拿这几个胆大妄为的男子。
然而刚站起来,就被六个七人围住,当他见到他们手中握着刀枪时,顿时害怕起来。
\"你们究竟想怎样?莫非是要钱财?要多少?\"王正颤抖着问道。
\"呵呵,要钱?\"石秀冷笑一声,\"王孔目,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各位是哪位豪杰。”
王正谄媚地问。
\"梁山!\"石秀冷冷地道出二字。
得知这些人竟是梁山好汉,王正双腿发软,再次跌坐在地。
\"看来王孔目已明白我们找你的原因了吧?\"石秀冷声说道……
王正吞了口唾沫,全身都在发抖。
他怎会不知梁山为何而来!
当初,毛太公为陷害解珍和解宝,特意嘱咐女婿王正,在死牢里解决掉解珍。
王正对岳父的话不敢违抗,不仅绕过官府审问,就直接将解珍关进死牢,还花二十贯贿赂登州监牢的包节级,让他在牢里动手。
没想到,包节级刚动手就被乐和察觉,不但没 ** 解珍,自己反被解珍所杀。
梁山方面,处死毛太公父子的理由之一,就是……
即便他们策划了对解珍和解宝的杀害,王正对此心知肚明,甚至自己也参与其中。
听到石秀询问时,他立刻意识到梁山前来找他的目的。
“各位好汉,我当时也是……”
王正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岳父毛太公的逼迫,我才不得不贿赂包节级。”
“呵,逼迫?”
石秀冷笑道,“你在登州府当了十年孔目,作恶多端,无恶不作,城中百姓称你为孔贼。
但凡案件经你手,你不放过任何一个捞钱的机会,谁若不贿赂你,你就捏造罪名将人关押!你以为这些事情我们梁山全然不知?”
“这……这……”
王正瞬间瘫倒在地。
然而事到如今,他仍不甘心就此认命。
“各位好汉,毛家的土地如今只有我能继承,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会将所有田产双手奉上。”
“哼,那毛家的土地梁山早已分给了毛家庄的百姓。”
石秀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向王正,“你还敢觊觎!”
“我……我……”
王正还想求饶,却被石秀打断。
“没用的话不必再说。
现在毛家娘子的 ** 已经查清,即便没有她的事,你也难逃一死!”
“将此贼枭首示众!”
石秀对下属下令,“把他的头颅挂在王正家门口,并将毛家娘子的遭遇以及他的种种罪行公布于众!”
\"务必让登州的民众明白,\"
\"我们梁山所除者皆为罪无可恕之辈!\"
...
次日清晨,
天刚破晓,
王孔目宅邸门前已然聚集不少人。
随着日光渐强,围观人群愈发密集。
这一切皆因王家门首悬挂的王正头颅。
无人料到,昨日尚活力四射的登州孔目,
竟一夜之间遭人割首,曝于门外。
大门处另有一张布告,有识字秀才上前宣读:
\"王正觊觎毛家田产,逼妻投井……\"
\"他用银钱贿赂 ** ,谋害无辜解珍……\"
\"其罪孽深重,致百余良民丧命……\"
\"是以梁山代天执法,将其斩首示众。”
\"梁山?\"
众人听闻此言,议论纷纷:
\"梁山不是已绕过登州了吗?\"
\"为何突然在此地现身?\"
\"难道又要攻打过来?\"
\"王正今日果报,梁山此举大快人心!\"
\"王正确是歹毒至极,\"
\"欺压百姓也就罢了,\"
\"竟连结发妻子都忍心下手!\"
梁山一夜之间惩治王正之事,
迅速传遍登州全境。
王正恶贯满盈,又涉嫌残害发妻,
民众无不拍手称快。
百姓欢悦,
然而登州官府却再度陷入焦躁,
各级官员均未预料到,
梁山大军虽已绕过登州远去,却仍有部分人留在登州府城内,害死了王正。
这对城中的官员而言绝非好事。
论及往日所为,这些官员的劣迹丝毫不逊于王正。
目睹王正惨死,他们内心皆感不安,同时又忧虑梁山可能卷土重来,与城内的探子内外夹击,攻陷登州府城。
因此,刚开半天的城门再次关闭。
登州官员虽欲除掉城中的梁山探子,却因惧怕此举会激怒梁山,导致对方回师攻打,故而无人敢动。
众人装作不知,对探子的存在选择性忽视,使得全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与此同时,梁山队伍已到达先前的盐寨所在地。
此地地势平缓,靠近海边,原是因便于运送粗盐而建。
赵言到时,盐寨已成废墟,登州水军不仅劫走了所有粗盐,还 ** 烧毁了寨子,仅剩半座寨门勉强伫立。
赵言一面指挥士卒整理寨中的 ** ,一面陷入沉思。
眼下登州水军退守海上,而梁山缺乏船只,此次行动看来难以成功。
此外,关于盐寨新址的选择,他也感到困扰。
登州地势平缓,靠近海岸处更是无险可守。
当初建寨的位置已属难得,若非李富与田粮中计放敌人入内,寨子也不至于轻易陷落。
尽管能在原址重建,但想到逃往海上的敌军,赵言始终心存忧虑。
古人云:“一次疏忽,次次警惕。”
登州水军既然已与梁山结怨,若梁山不加以惩戒,只会助长其气焰。
赵言返回梁山后,一旦登州水军重返故地,难保不会再来 * 扰。
届时,频繁的侵扰不仅会影响盐寨的生产,还可能损害梁山的声望。
而登州的富户见状,也可能再次策划袭击。
盐寨出产的万石粗盐价值数十万贯,这样的财富任谁都会心动。
欲使梁山盐寨安定,登州水军非除不可。
否则,日后敢于挑衅者将日益增多。
然而,这海船……
士兵正在清理盐寨废墟,赵言立于寨门前,眉心紧锁,陷入沉思。
此时,刘慧娘与陈丽卿姐妹走近,见其神色,刘慧娘会意一笑。
“赵大哥可是为如何处置登州水军而烦恼?”
赵言未加隐瞒:“正是。
登州水军藏身海上,梁山目前无计可施。”
刘慧娘笑言:“他们既已避居海上,我们暂时无可奈何。
不如等他们登陆再说。”
赵言若有所悟:“你是建议我们佯装退兵,待他们上岸后再行围剿?”
“不错。”
刘慧娘坚定点头,“海上虽宽广,然栖身船中终不及陆地安适。
尤其寒冬将至,海上更难熬。
登州水军在匿于海上前,必已在当地留下耳目。
一旦得知梁山大军撤离的消息,他们定会返岸。”
赵言沉思片刻:“此事不易。
首先得让登州水军确信梁山已撤离登州,而后我们又不能真走远。
否则,即便他们上岸,恐怕仍难以对付。”
“这事有些棘手。”
刘慧娘边走边思忖道:“不过并非全无对策。”
“什么法子?”
赵言追问。
“阿秀可是已有主意?”
“嗯,”
刘慧娘沉吟片刻,徐徐言道,“其一,梁山撤退须合乎情理,以免登州水军生疑;
其二,盐寨需重修,我们亦要在此留人;
再者,还可多做些事,令登州水军深信梁山必会报复,但暂时奈何他们不得;
之后,咱们大张旗鼓地离开登州,待出城后即分散隐蔽,让麾下军士化整为零,分队潜回登州;
士兵易容成平民入城并非难事,只是兵刃如何处置?寻常百姓可不带刀剑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