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肯尼迪机场傍晚的风，带着一股初冬的凉意。
江予辰压低帽檐，拎着一只黑色登机箱，悄然走出入境大厅。身边人来人往，他没有丝毫停留，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旅客。
他没有选择接机，没有安排助理，只是扫了一辆黄色出租车，拉开门坐进后座。
司机是个拉丁裔中年人，一边哼着收音机里的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去哪儿？”
“曼哈顿，中城。”江予辰低声回答。
车窗外是熟悉又疏离的街景。天色逐渐暗下来，天空压着一层冷冷的雾，纽约的高楼群在远处像沉默的观众，一座接一座立在夜幕前方。
车速平稳地穿行过布鲁克林大桥时，江予辰轻轻合上眼，脑中依旧转着昨晚整理的几份资料：cUbE小股东持股变动的进度、釜山壳公司第二轮资金入账、以及崔圭植那边安排与几家纽约基金的初步接触。
酒店是34街附近的一家中高端精品酒店，不大，但设计感很好。落地窗正对曼哈顿夜景，床品带着淡淡香味，服务员的英语里也夹着一点东区特有的从容。
江予辰洗了个澡，把风衣搭在沙发上，手机丢在床头。
正准备去看看mini bar里有没有能吃的，Kakaotalk却突然跳出了一个提示。
——是裴珠泫。
【裴珠泫】：
“纽约的夜景不错吧？”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没回。
下一条很快就跟了过来：
【裴珠泫】：
“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去陪我们后辈跑通告的 :)”
江予辰失笑，把手机拿起来，靠在窗边回了一句：
【江予辰】：
“原来你也在盯人行程？”
对方很快已读，却没有立刻回复。
他正以为这话也许太直，过了一会儿，屏幕再次亮起。
【裴珠泫】：
“别误会。”
“我们最近在日本有活动，每天能看到的除了舞台就是SNS和群聊。”
“你太活跃了，谁想忽略都难。”
江予辰微笑，打字：
【江予辰】：
“那你是羡慕了？”
这次她过了挺久才回。
【裴珠泫】：
“没有羡慕，只是提醒你。”
“别玩得太认真，别让人真的当你是free agent。”
他看着那句话，沉默了几秒。
然后慢慢打下一行字：
【江予辰】：
“我不是free agent。”
“我只是，还没开始签下别人。”
消息发出去后，良久没有回音。
江予辰也没催，手机丢回床上，靠在窗前，望着纽约夜色中帝国大厦亮起的光。
这城市这么大，她人又在日本，见面遥遥无期。
但他知道，这种“刚好在想起”的消息，从来不是随便发的。
江予辰刚靠到床头，Kakaotalk忽然跳出一个新提示——
【裴珠泫 发起了视频通话】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坐直。
接通的瞬间，镜头那头是一片嘈杂的现场声。应该是日本某个演出后台，身后人来人往，还有工作人员在搬道具。光线有点刺，镜头有点抖，但她本人在画面中央，脸上没妆，只戴了个口罩，眉眼依旧清爽。
“怎么？”江予辰笑，“前辈nim早上就开始盯人？”
“别说得像我在查岗。”裴珠泫笑了一下，把拿手机的手调了下角度，露出半个被挤成一团的沙发，“只是刚好在等排练，太吵了，就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透透气。”
“你这通电话很像深夜广播call in热线。”江予辰靠在枕头上，语气懒洋洋，“主持人早上七点，听众这边是深夜十一点。”
“那我来播点什么？”她笑了笑，声音有点哑，“《那位客人，你还好吗》？”
“可以啊，”江予辰合上眼睛，靠得更舒服，“挺适合现在这个场景。”
那边有工作人员在喊：“裴珠泫xi——五分钟准备！”
她应了一声，把手机贴得更近，低声说：“你住的还好吗？我记得那一带晚上车声有点吵。”
“挺好，”江予辰抬手在镜头前晃了下，“窗大，灯也好，还能看到帝国大厦。”
“哟，住得不错嘛。”她声音压低，带点调侃，“看来预算还挺充足的。”
“靠精神力撑着。”他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这趟不是来度假的。”
她顿了顿，隔了两秒，突然问道：“你跟Karina什么时候见面？”
江予辰睁开眼，看着屏幕：“你怎么知道我要见她？”
“你别忘了，我虽然不在Sm，但我也不是外人。”她歪头看着江予辰，眼角轻轻挑起，“你来美国，刚好她最近也忙舞台的事，连时间都对得上……你以为我真信你只是‘探项目’？”
江予辰笑了，不解释，只是反问：“你在意吗？”
她没接话，像是被噎了一下。
裴珠泫低头看着镜头，语气不轻不重：
“你来纽约的时间，算得挺准的。”
江予辰装傻：“是吗？”
她没笑，歪头看着他，语气依旧平稳：
“别装了。你别忘了，我虽然不在Sm，但我还是Sm的员工啊”
“你来美国，刚好她们最近在忙纽约‘梅西感恩节大游行’的活动。”
“连你订酒店的时间都踩得这么紧——你以为我真信你是来‘探项目’的？”
江予辰抿了抿嘴角，没回答，只是在镜头里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等她下一句话。
“不过……”裴珠泫顿了顿，语气忽然放轻了一点，带着点她惯有的云淡风轻。
“你要真是来探望Karina的，我也不能拦呢。”
“只是别忘了，我们Red Velvet，那个纽约的花车节目。”
“我们也上过。”
那句话说完，她没等他回应，顺手调整了一下口罩，声音重新变得自然：“行啦，等会儿还得录节目了。你早点睡，别熬夜刷aespa的舞台cut了，我看你收藏夹都快满了。”
她本想挂断，但江予辰轻轻叫了一声：“艾琳前辈。”
裴珠泫停住：“嗯？”
江予辰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对于我，你不是外人。”
那头没说话，过了两秒，视频晃了一下，像是她不小心撞了一下镜头。然后是她略显慌乱的笑声，像是真情实感地漏了电。
“知道了，wuli soyeon，嘴真甜。”
“那我今天就不吃甜点了，听你说话一天甜度都够了~”
然后耳后有人又在催：“Irene-xi快了哦！”
裴珠泫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接着低头看回镜头，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别让她太快得意。”
江予辰一愣。
“什么意思？”
她靠近镜头，嘴角微弯，声音几乎是带着点气音的轻柔：
“我说——你都还没跟我见面，就先跑去见Sm的别人。说出去，多没礼貌。”
视频在她一声轻笑中挂断。
江予辰盯着黑掉的屏幕半晌，嘴角慢慢扬起。
他知道——她也没真的吃醋。
但他也知道，她也没真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