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许白浪松开夏阳,转身离开。
火盆的衣物散发出阵阵臭味,臭的夏阳回神,哎,不想了,爱咋咋,干活去。
…
租屋。
夏阳不住的叹气,这才过了一天,她就有了好多好多的钱。除了借贷的一千两,还有李金封的一千五百两,许白浪又给了一箱金子,她拿了一根去金银铺问兑换率,换下来至少两千一百两。
拥有这么多钱,但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借贷的钱也不可能现在还,会白白损失利息。
不管是李金封还是许白浪的钱,她收了就是她的了。她现在还贷的压力是一点都没有。
至于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等她自己很有钱再说。
想到天味楼的‘订单’,夏阳脸上不自觉染上笑容。拍拍自己的脸,笑的腮帮子有点痛了,好好干,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明天就可以去把地买了,然后要计划再租个房子,还有赵全赵诚他们要不让他们来短工算了,还有厂房设计,要不要再雇工呢…
夏阳的脑子一下子就满了,拿出笔,开始在纸上一笔一笔写下自己的计划。
…
第二天,夏阳带着许三、刘全就上府衙买地去了。
“赵姑娘,你来了。”祝孝土贼热情的打招呼。
今天从进了府衙门,夏阳就感觉气氛不对。遇到的小吏对她那个态度,不说毕恭毕敬,但绝对和蔼可亲。
夏阳有点懵,想到一种可能,看了一眼许三,不敢确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阳也只能客套应道:“祝大人,今天就要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赵姑娘,这块地,东家说可以八百两卖,只要赵姑娘每年秋天送些野味去平安县钱家即可。”祝孝土笑的谄媚。
野味?平安县?钱家?夏阳蹙眉,问:“祝大人,这野味可有什么讲究?要什么?要多少?”
祝孝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都可以的,他家不讲究这些。”
这,这,这。夏阳笑笑,没有什么情绪:“祝大人,我想,既然野味不求讲究,那么拒绝这种无厘头的要求也算不得不近人情。所以做买卖还是断干净点落个自在,一千五百就一千五百。”
理由虽然蹩脚点,但是正常人一般也不会拒绝吧。祝孝土有些急色,说话不是那么流畅:“赵姑娘,实不相瞒,是许知府…许知府…”
许重山?夏阳不善权谋,为了保险起见,轻轻笑道:“我父亲?祝大人,你是说我父亲说过一千五百可以八百卖于我吗?”
祝孝土被问懵了,许重山来过,但没说过这话,一下子找不到话应。
夏阳从祝孝土的反应大概能想象到发生的事,面上笑容不改:“祝大人,想来我父亲知道我要买地,出于关心,到您这例行公事过问一番。我们说好一千五,还是按一千五就好。”
“这,赵姑娘,七百…七百两就这么…?”祝孝土有点不确定夏阳说的真假。
夏阳收了笑容,语气微微斥责:“祝大人,妄自揣测别人的意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祝孝土心里那个憋屈,这两个人把人当夹心饼干玩是吧。
夏阳见祝孝土一脸菜色,又放了笑脸:“祝大人,不必苦恼,我决定了一千五百,就不会怨说于您。”
听到这话,祝孝土的脸色才要放晴,就看见许重山大步踏进屋内,连忙上前恭手作揖:“知府大人,您来了。”
夏阳微微欠身,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父亲大人。”
“嗯。”许重山着绯红大袍,身材高大,气质庄重,一双眸子目光锋利,迎面而来的上位者的傲慢和威压。
夏阳盯着看,算起来这还是两个人真真正正打照面呢!想到许白浪,这父子俩看起来一点不像,这样的人,才符合‘大叔’形象。
许重山在门外听了许久,小姑娘挺谨慎的,本来想进来告诉她不必如此谨慎,他不差这七百的债。可进了门,小姑娘就一直没规矩的盯着他看,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一变,没忍住呵斥:“在看什么!”
许重山声音没控制好,有点大,把夏阳和祝孝土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夏阳内心吐槽,不,她错了,他们就是父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只是第一次见父亲的绯红官服,觉得比哥哥的青色官服更好看。”
许重山愣了几秒,骂道:“姑娘家怎么如此轻浮!”骂归骂,声音小了不少。
夏阳低头不说话了,好像是知道错了。
许重山想到玉媛生日宴见到的义女,美艳娇媚,神情锋利的如皇家贵胄之流,现在被自己说一句,就像枯败的花,其实她也只是夸了自己的衣服而已。
许重山清咳几声:“好了,你哥哥说你今日来买地,我来看看。祝大人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其他无需担心。”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野味之事不必理。”
低头的夏阳在神游天外,话说,制服真是提升气质颜值神器,不过更顺人眼的可能是权势富贵…
听到许重山的话,夏阳的神游结束,自信拒绝道:“不要!父亲,我有钱,不差这点!”
祝孝土听到这话眉角抽抽。
许重山被拂了好意,有些恼羞成怒:“随你!横竖是那逆子要我来走这一遭。”
夏阳不受一点影响,笑的灿烂,声音娇憨:“谢谢父亲…还有哥哥。”
许重山冷‘哼’一声,甩甩衣袖离去,好似怒气未消。
祝孝土跟在许重山身后,把人送到门外,还说些讨好的话。
经过这一闹,祝孝土也不再劝夏阳,带着她办手续、交费用。
最后,夏阳花了一千六百五不到就拿到地契,地图两份加盖衙印的资料。
“今天就谢谢祝大人了。”夏阳笑的真诚,祝孝土该给她省的都省了。
祝孝土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不住:“夏阳小姐,那王大猛的钱还是要尽快还了去。”
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赵夏阳出事没他好果子吃,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介绍了王大猛给赵夏阳。
夏阳突然觉得祝孝土这个人有点意思,笑笑:“祝大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
回租屋的路上,夏阳把地契、地图看了又看,开心到起飞。换了‘地图’,东西都升级了,纸张说是防水防虫的硬黄纸,还带什么蜡质涂布技术。
今天买完地,她就顺便把户籍申请也提交了。等几天,她就是临江府人士了,开心!
她的单人户籍是靠她忽悠回来的。
买完地她就问祝孝土有没有办法立单人女户,当时祝孝土看她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夏阳就开始编:“祝大人,我的泼天富贵要是被家里人族里人知道了来抢,许家得多膈应…”
一通胡诌之下,祝孝土很快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我们就按无夫无子申请,你家兄弟找来硬抢你就可以报官。以后你成亲,你就可以带到夫家。要是一生一人,就充公了。正常是不可能申请下来的,但是你懂的。一旦申请下来了,你也懂得,给不给那就看你自己了。”
所以祝孝土又带着夏阳找了许重山。许重山因为生气还故意晾了她一会才见她。两个人没说一会,夏阳就带着盖好印的公文出来交给祝孝土,剩下的事还要等个二三天。
取得许重山的同意就更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对许家有利。
就这样夏阳靠着各种裙带关系,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自己还是主人。
她想过赵家,但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这个时代也不保护雌伏在家庭男性之下的女性,所以她不想了。
面对赵家,自己已经握住了话语权,所有人自然会和颜悦色起来的。
面对李家许家这些,没办法,只能小心再小心,不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的时候,夏阳自嘲的笑笑…
地下来后,夏阳就没再管了。想着再租一套房,先把腊肉腊肠做起来。
夏阳带着刘全、许三在附近摸了几天,才租到一套,面积会更大点。
周朗的姐姐周草也来了,是个有些胖的姑娘,年纪有二十好几,死了相公,带着个女儿回周家生活。
初十的时候夏阳去见了赵诚、赵全,把天味楼的情况说了一下。
“爹,五叔,现在比起卖,更重要的是,没的卖,所以我想,你们回去一趟,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看下能不能搬到城外来住,然后每天进城帮我干活。”夏阳问。
为了避免被打秋风,夏阳又补了一句:“当然,我要的还是最后剩下那些人,有愿意来的都要,其他人就不要了。”
赵全有些为难:“夏阳,爹想来,可是家里的地也不能放啊…”赵全说的苦恼,现在他的地也不少。
夏阳出了个主意:“爹,我是这么想的,你回去,别的人我不管,秋木一定送来,我供他上学。如果都来,房子叫爷奶住着,地叫大伯、三叔种着,我们收点租就行,他们不愿意就给村里人种。”
赵诚想的和夏阳一样,因为他地也不多,屋子更小,更容易放下家里的事。所以他想的是哪些人能带:“夏阳,要是你大伯三叔家钱慧他们要来让来吗?”
这些人,夏阳是比较纠结,她真不想理这些人。“五叔,你这次回去的话,赵玲杨艳赵娟只要想来都可以,其他人你看着选,最多三个。你要来,以后人这块你来管,你来负责。”让赵诚做人事主管好了。
赵诚欣然应好。
赵全想这么好的事夏阳居然给自己弟弟了,不应该先给他这个爹吗?心里有些不舒服,抱怨:“夏阳,爹也能管人。”
无语,现在就心生不平了。夏阳冷脸。“爹,管人要会认字写字,你干不了。”停顿一下,又说:“而且,我安排谁做什么,自有想法,以后如果事情多了,个个都来说,这个我能做,那个我能做,干脆你们都自己就干好了。”
赵全被说的神色有几分尴尬,摆起一个憨笑插科打诨:“爹错了爹错了,别说了,我家的小祖宗。”
夏阳停下说教,继续说安排。“以后刘全每天巳时都会来这边一趟,你们来了就直接找他。如果你们不想来也没事,等我把天味楼这边的订单做的差不多了再找你们商量。”
赵全、赵诚心里差不多都打算来,应好,说会来,但还要回去商量、准备。
这边事忙完。夏阳就去领了户籍纸。
至此,事情都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接下来的日子,夏阳带着刘全阿梅阿兰周朗周草,还有一个盯梢人许三,热火朝天的干着,量从一百五到二百,再到二百五,三百,忙的是不亦乐乎。
因为腊肉腊肠越做越多,每天消耗的盐少说十几二十斤。基本上隔一天就要买一次。
有一天,夏阳正在干活,抱怨:“明天又要去买盐了,要是让囤盐就好了。”
阿梅阿兰陪笑劝慰:“姑娘,不囤盐也好,官盐的质量保不齐的,你看你每次买都那么小心,挑来挑去的。”
夏阳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有一回被坑了,给的食盐质量太差了,做出来的东西没法吃。
要不是夏阳是穿越来的,还设了‘质检’这一环节,文掌柜不得和她解约才怪!
撸起袖子的许三愤恨的切着猪肉丁,想他一个能打十几个的侍卫沦落到守小姑娘就算了,现在连杂活都干上了。
本想和自家少爷暗戳戳的抱怨可不可以换人来守,谁知道人从开花第二天去了狱司府衙就再也没回过许府。
许三想到伤心处,手上动作加快,泄愤似的狂切,听到夏阳她们几个人的对话,有些悻悻然吐槽:“不让你囤盐,你就去买盐引,想要多少都行。”
盐引?大盐商一词夏阳有点印象,不过穿过来就一直混在底层,连盐卤都拿不到的她从来没细想盐里的事。
夏阳来了兴趣,问:“许三,盐引怎么买?我真的能买吗?”
许三停下手里的动作,阴阳怪气的说:“我随便说的,你还真想啊。你也真敢想。”
夏阳无语,觉得自己讨了没趣,有些生气,之前许三打小报告的账还没算呢!想到这,“刘全,你别切了,让许三切,你动作太慢了,你看看许三,切的又快又好。走,我们磨香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