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抄起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粗木棍,脸色狰狞:“不同意?好!我今天就打断你们的腿!绝了你们往外跑的念想!我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说着就要动手。
书房里顿时一片混乱,赵母的惊叫,齐奶奶的哭喊,以及赵明远将齐司礼护在身后的动作……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齐奶奶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痛苦地呻吟着向后倒去,吓得众人慌忙扶住,喂水顺气,一阵手忙脚乱。
这场混乱,以齐奶奶的“病发”暂告平息。看着老人痛苦的模样,和父母那混合着绝望、愤怒和一丝哀求的眼神,赵明远和齐司礼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
长时间的拉锯战,耗尽了他们的精力,也磨损着亲情。
或许,这是一个能换取未来长久安宁的、屈辱的“交易”。
最终,两人极其艰难地、带着巨大的屈辱感,妥协了。
但赵明远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一个让所有长辈都愕然,却又隐隐与那荒谬算命结果暗合的条件:
“可以。但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必须是同一个母亲。”
同一个母亲?!
赵母和齐奶奶都愣住了,赵父也皱紧了眉头。这要求闻所未闻,离经叛道到了极点!但转念一想,那算命先生不也说他们的“正缘”指向同一人吗?虽然理解完全不同,但这诡异的“巧合”让陷入绝境的家长们仿佛抓住了一根扭曲的救命稻草。
罢了罢了!只要他们肯留下后代,只要血脉能延续,还有什么合理性可言?!
“好!依你们!”赵父几乎是咬着牙应下。
于是,一场荒诞的“寻人启事”在两大家族隐秘的圈子里流传开来:为赵、齐两家的公子寻找一位合适的女性,生育后代,条件优渥。
然而,真正的大户人家,谁愿意让自己的千金去趟这浑水?名义上是“生育”,实则与工具何异?生完孩子就被弃若敝履,还要面对未来复杂无比的关系和指指点点的目光。
这根本不是姻缘,这是一场交易,一场注定没有尊严的交易。
响应者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试探的,也被这奇葩的要求和后续的遣散条款吓退。
赵母原本以为,凭着赵、齐两家的财势,这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现实的冷遇让她备受打击。
无奈之下,他们眼光投向普通家庭的人。她咬牙抛出了200万天价彩礼的诱饵,并承诺事后另有重谢。
重赏之下,果然吸引了众多报名者。各色女孩的照片、资料雪片般飞来,其中不乏容貌出众、学历亮眼的。赵母看着终于“丰富”起来的人选,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觉得终于看到了曙光。
她兴冲冲地拿着筛选过的资料给赵明远和齐司礼看,满心期待他们能从中挑出一个。
然而,赵明远只是随意翻了翻,便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将资料扔在一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庸脂俗粉。”
齐司礼更是看都没看,直接表示:“您决定就好。”
他们用这种消极的、完全不配合的态度,无声地抗议着这场被强加的安排。
赵母看着儿子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看看手里那些被她寄予厚望的女孩资料,一股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竟直接气晕了过去。
医院里,赵母悠悠转醒。这场病,似乎抽走了她大半的精气神。
出院后,她明显憔悴了许多,眼神里的锐气和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认命般的疲惫。
战斗的号角,似乎再也吹不响了。
而那个符合要求、又能被两个“祖宗”看上、还愿意接受这荒谬条件的“孩子母亲”,又在哪里呢?前景,似乎比之前更加渺茫。
心力交瘁的赵母,如今对赵明远和齐司礼的事,已然采取了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消极态度。
只要那两个“冤家”不出现在她眼前,不刻意挑战她的神经,她便强迫自己不去过问,不去想,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表面那点可怜的平静。
而齐家老宅的祠堂里,齐奶奶跪在蒲团上,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心中天人交战。
一个阴暗的念头数次浮现——是否能用些“非常手段”,让司礼就范?比如,那些能让人意乱情迷、甚至失去理智的古方……但每一次,这念头都被她强行压下。齐家祖训犹在耳边:“医者仁心,药可活人,不可害人,更不可用于邪途。”
她用苍老的手摩挲着冰凉的青砖地面,将那份焦灼与无奈,化作一声声对祖宗的忏悔与祈求。
或许,上天终究垂怜这两位为家族延续操碎了心、几乎走入绝境的女人。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赵母乘坐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赵氏私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她刚结束与院方管理层的会议,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司机正准备将车驶入专属车位,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抱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正费力地走向不远处的垃圾集中点。
那是个穿着朴素干净的年纪很轻,素面朝天,额角带着辛勤劳作后的薄汗的女孩,吸引了她。她放好垃圾,一回头,恰好与车内赵母无意间抬起的目光对上。
就在那一瞬间,赵母的心脏猛地一跳!
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女孩转过脸的刹那,赵母清晰地看到,在她右眼眼角下方,贴近睫毛根部的地方,缀着一颗极小的、近乎褐色的泪痣! 如同点睛之笔,让她那张原本只是清秀的脸,瞬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楚楚动人与纯净。
是她?!算命先生说的那个人?!
赵母几乎要以为自己因为日思夜想而产生了幻觉。
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那女孩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迅速避开目光,或是流露出敬畏与好奇。
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浅浅的笑容,仿佛在为自己挡了路而不好意思。那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眼神澄澈得像山涧清泉。
甲流发烧,四肢酸软,放两章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