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分的新界天穹上,霞光织就的锦缎忽被撕开一道裂口,但见一柄金锄破空而出,锄尖挂着半幅残破书页,正是那《坑仙宝典》最后一篇。路来财赤脚踏云而下,腰间混沌石裤衩已化作万法不侵的至简道袍,偏偏胸前还绣着众女联名的“家规三百条”,金线在日光下刺得他眼皮直跳。
“路!哥!哥!”九重天外传来叠声娇唤,苏清月驾着冰魄剑光当先杀到,雪色罗裙缀满星屑,腕间金镯却是当年洞房时路来财用楚红绫的护心镜熔铸的。她玉指轻点,千里云海瞬化冰川,冻得某位创世者脚下一滑,险些栽进自己刚劈开的银河里。“娘子且慢!”路来财反手抛出金锄,那锄头在空中一分为五,分别化作花轿、喜秤、合卺杯、龙凤烛和——搓衣板,最后一件落地时分明发出天道共鸣的嗡鸣。
柳媚儿踩着金铃追至,绛纱披帛扫过处,新生世界的草木尽数开花结果。她指尖挑着根红绳,另一端竟系着白霜华的菩提佛珠。“秃驴说这串珠子能测谎。”她朱唇微启,吐出的却是让路来财毛骨悚然的话,“昨夜你说去混沌边缘补天道漏洞…”红绳忽燃起业火,映出某人在青楼赌坊快活的留影。路来财额角沁汗,忽瞥见银河下游飘来竹筏,林小鹿正蹲在筏边熬药,丹炉里七彩烟霞凝成“负心汉该浸猪笼”七个大字。
“诸位道友,且听老衲一言!”药尊骑着金镯小龟破浪而来,龟壳上摊开的婚书已长到垂落水面。老龟口吐人言:“第三百零一条补充款——路来财私藏的小世界已被楚红绫将军一枪捅穿!”话音未落,天际传来裂帛之声,但见红衣女将踏碎虚空而至,玄铁战靴上还沾着某处秘境的特产——百花楼的胭脂。狼牙棒尖挑着件肚兜,正是路来财昨日说“借去擦锄头”的云丝锦。
路来财暗道不妙,袖中《坑仙宝典》残页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他三百年前埋下的后手——五枚混沌道果。果实裂开的刹那,众女脚下浮现出当年的因果线:苏清月看到自己走火入魔时,是路来财偷偷用本命精血替她重塑经脉;柳媚儿幻境里映出合欢宗围杀之夜,某人扮作乞丐用半块馒头换她性命;最绝的是楚红绫所见画面——她幼时在雪地里捡到的“重伤小修士”,根本是路来财用傀儡术自导自演!
白霜华手中佛珠突然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涌来。那年在古寺禅房,她亲手给“重伤书生”喂的药里,早被这厮掺了双生蛊。佛女霎时面染红霞,佛轮竟化作并蒂莲。路来财趁机扑向竹筏,高喊:“小鹿救我!”却见呆萌炼丹师揭开药炉,满炉“十全大补汤”里沉浮着留影石,映出他上月偷吃朱雀蛋的罪证。“师兄说过,撒谎的人要喝干三江五湖…”林小鹿舀起一勺金灿灿的汤药,甜笑里带着黑气。
正当生死攸关之际,新生世界突然地动山摇。但见路来财早年坑杀过的仇家们——从练气期的赵无极到神界的玄天仙帝,竟全被天道复活成傀儡,黑压压杀来讨债。某老六眼珠一转,突然捶胸顿足:“罢了!为夫今日便兵解重修,这创世功德全赠予娘子们!”说罢真的震碎道袍,体内飞出一百零八颗混沌珠,每颗都刻着女眷名字。众女慌忙去接,却见珠子落地化作摇钱树,枝头挂满她们当年被坑走的贴身法宝。
“就知道你会耍诈!”楚红绫一枪挑破虚空,拽出个正在吃烤龙肉的路来财分身。众女正要发作,忽听得银河沸腾,那厮本体竟在河底用金锄凿穿了三千小世界,每个洞眼里都喷出婚书——从“苏氏正房契约”到“林家暖床协议”,连药尊的小龟都有份“坐骑终身饲养合同”。白霜华气得捏碎佛珠,却见碎玉重组为“共渡彼岸”四字,正是某人当年在梵天秘境偷拓的佛祖真迹。
最终决战在路来财高呼“娘子饶命”中草草收场。当夜混沌界升起篝火,创世者被扒得只剩裤衩,跪在《坑仙宝典》残页上写第七版家规。苏清月监工,柳媚儿研墨,楚红绫的狼牙棒就插在他两腿间三寸处。忽有流星划过,林小鹿惊呼:“是师兄三百年前放飞的许愿灯!”众人仰头,见天幕浮现歪扭字迹:“求大道至简——白天有人捶腿,晚上有人暖被,坑人时有人望风。”火光映得众女面若桃花,路来财趁机摸出偷藏的合卺酒:“诸位道友,饮了这杯混沌酿...…”
后来呢?后来新生世界的史书如此记载:“逍遥历元年,路圣尊与众道侣共筑‘六道轮回’,实则每日被罚开垦万亩灵田。曾有修士目睹奇景——九天神女在云间斗法争宠,那创世者却蹲在田埂上啃西瓜,腰间金锄叮当作响,哼着小调:‘锄禾日当午,坑人真辛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套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