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动紫薇剑划出光弧,蛆虫被剑气斩成两段,却很快又重新拼接,反而变得更加粗壮。
“是养尸地的尸虫!” 天师虎的拂尘白毛掉了大半,“这乱葬岗底下肯定有座凶坟,尸气都顺着土缝冒出来了!”
老黄牛突然跪倒在地,前蹄在地上刨出个浅坑。坑底露出块青石板,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康熙年间,暴毙者七,合葬于此。”
“七人同葬,怨气冲天。” 我用桃木剑撬开石板,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难怪尸虫这么凶,这是‘七煞聚阴地’!”
石板下的黑土突然沸腾,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伸出,抓住老黄牛的后腿。老黄牛痛得咆哮,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更多的手从土里钻出,有的抓脚踝,有的扯尾巴,很快就把它的下半身拖进土里。
“是僵尸!” 陈实的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多具活动尸体!灵能指数突破一万了!”
土里钻出七具僵尸,穿着破烂的清代官服,皮肤青黑如墨,指甲又尖又长,泛着幽蓝的光。他们围着老黄牛,张开嘴露出獠牙,嘴里喷出的黑气落在草地上,将青草烧成焦黑的粉末。
“是守坟的阴兵!” 蟒天凤的斩妖剑劈出青蓝色的光弧,斩在僵尸的脖子上,却只留下道白痕,“他们被埋在七煞位,早就炼成了刀枪不入的铜甲尸!”
老黄牛的身体突然爆发出金光,将身上的僵尸震开。它的体型再次膨胀,身上的红棉袄被撑得粉碎,露出底下的青灰色皮肤,上面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
“它要化牛魔王了!” 张玉龙的桃木剑劈出雷光,掩护我靠近老黄牛,“任姐,快用破煞符!”
我刚要掏出符纸,七具僵尸突然围成圈,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圈中升起黑色的雾气,将老黄牛笼罩在内。雾气里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老黄牛的咆哮声越来越弱,金光渐渐被黑雾吞噬。
“他们在施展‘七煞锁魂阵’!” 黄小花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掌心的金光剧烈闪烁,“用你的血滴在紫薇剑上,能破阵!”
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紫薇剑上。剑锋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我挥动长剑劈向黑雾,红光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露出里面的景象 —— 老黄牛被七具僵尸按在地上,四肢被硬生生折断,骨头茬刺破皮肤,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老黄牛!” 王秀突然冲过去,捡起地上的红棉袄碎片扔向僵尸,“放开它!有本事冲我来!”
僵尸们突然转头,青灰色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松开老黄牛,朝着王秀围过来,指甲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老黄牛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折断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它张开嘴,喷出金色的火焰,将靠近王秀的僵尸烧成灰烬。火焰落在地上,竟形成个巨大的牛形图案,将我们护在中央。
“它在燃尽最后的魂火!”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黄牛,它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别再硬撑了!我们带小宝走!”
老黄牛轻轻摇头,人形的手掌指向七具僵尸的残骸 —— 那些灰烬正在重新凝聚,很快又变回僵尸的模样,只是体型比之前更大,皮肤变成了黑色。
“是不灭之身!” 蟒天花的斩妖剑出现了裂痕,“这七煞聚阴地能不断给他们提供能量,除非毁掉地脉,否则杀不死!”
老黄牛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哞叫,声音穿透云层,乱葬岗上空的阴云漩涡突然停止旋转。它转过身,对着红棉袄的方向跪下,前蹄在地上磕出三道血痕,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红棉袄的碎片突然飞向空中,在月光下重新拼接成完整的棉袄,上面的小老虎绣纹发出金光,对着僵尸们咆哮。小宝的魂体从棉袄里走出来,已经变成了正常孩童的模样,对着老黄牛深深鞠躬。
“谢谢你,老黄牛。” 小宝的声音清澈悦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毒,“我不恨了,你也该歇歇了。”
老黄牛的眼睛里滚下两滴浑浊的泪,滴在地上晕开两朵金色的花。它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乱葬岗都照亮了。在光芒中,老黄牛的身体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小宝的魂体和红棉袄中。
“它把自己的全部修为都给了小宝!” 黄小花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掌心的金光温暖而悲伤,“这样小宝就能带着足够的阳气投胎,不会再被邪祟纠缠了。”
小宝的魂体穿上完整的红棉袄,对着我们挥手:“再见了,谢谢你们。”
他转身走向乱葬岗深处,红棉袄在月光下像团跳动的火焰。走到岗边的老槐树下,他突然停下,对着我们再次鞠躬,然后慢慢消失在晨雾中。
七具僵尸失去了怨气的吸引,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最后重新沉入地下,青石板自动盖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快亮时,王秀突然站起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坚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犹豫。
“你去哪?” 郝大民追上去想拦她,却被她推开。
“去自首。” 王秀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包庇了杀人犯,纵容了罪恶,该受到惩罚。”
她走到乱葬岗的入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歪脖子树的方向:“老黄牛,小宝,我会在牢里为你们祈福,等我出来,再来看你们。”
朝阳升起时,我们站在乱葬岗的坡顶,看着王秀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晨雾渐渐散去,乱葬岗的野草上挂满了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像无数颗晶莹的泪滴。
歪脖子树下,老黄牛消失的地方,长出了一株小小的蒲公英,风一吹,白色的绒毛随风飘散,像无数个小小的灵魂,飞向远方。
“它真的走了。” 郝大民的声音带着释然,“带着小宝一起,去了好地方。”
我捡起地上的铜铃铛,铃铛里的黑液已经消失,露出里面的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