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营帐的帘角,寒意如刀。
我与陈虎并肩走进主帐时,桌上已摆着一叠新报来的军情简册。他在我身旁坐下,倒了一碗酒,仰头灌下一口,笑道:“你这日子过得,比战场还累。”
我没接话,只是盯着那封刚拆开的密信。纸张粗糙,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刻意掩饰的急迫——
“某重臣,私通朝堂,曾于三月前在北驿馆密会旧权贵。账目清单附后,晶体流向不明……”
我缓缓将信折好,压在掌下。
“你知道吗?”我低声问,“有些人,表面上是我们的战友,背地里却早把刀磨亮了。”
陈虎皱眉:“谁?”
我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案前,抽出那份晶体流通记录。徐逸昨日送来时就说过,几处地方仓库的能量波动异常,像是被人为屏蔽了一部分。
“你去查。”我将另一份地图推到他面前,“从北驿馆开始,沿着这条线往下追。”
陈虎接过,眼神凝重:“你是说……有人在偷偷搞小动作?”
“不止是小动作。”我冷笑,“他们想动摇根基。”
夜色沉沉,营外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我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翌日清晨,召集令传遍全军。
众将再次齐聚主帐,气氛比昨日更冷了几分。有人面色不善,有人低头不语,也有人目光闪烁,似有心事。
我站在高阶之上,声音不大,却穿透整个大帐:“资源分配计划,不是儿戏。它关系的是整片领地的生死存亡。若有人想借机谋私,我不介意让他尝尝军法的滋味。”
一名将领站了出来,拱手道:“将军,属下斗胆进言。如今边关安稳,百姓困苦已久,不如将部分资源用于修筑水利、改善民生,以稳民心。”
我冷冷看他一眼:“这话,昨天已经有人说过了。”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仍坚持道:“可若只顾军备,不顾民生,迟早会出乱子。”
“乱子?”我轻笑一声,走下台阶,“你以为现在很太平?终焉教团随时可能反扑,朝堂权臣也在暗中窥视。我们没有时间内耗。”
我扫视全场,语气陡然加重:“所以,我决定加强监督机制。所有资源流动必须登记在案,任何私自挪用、藏匿者,按叛军处置。”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将军,此举未免太过严厉……”一位老将开口。
“严不严厉,不是你们说了算。”我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刃,“我只问一句——你们,有没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从未动过歪心思?”
众人顿时沉默。
“没有人。”我环视四周,“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我坐在案前,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却无半点轻松。
徐逸走进来,神色凝重:“刚刚收到情报,北驿馆那边,昨晚有人潜入军械库外围。”
我抬眼看他:“没得手?”
“被巡逻队发现了。”他说,“但对方逃得太快,只留下一枚令牌。”
我接过那枚令牌,铜制,边缘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
龙首变体。
果然……
“让陈虎加快调查。”我说,“还有,把那些可疑账目重新梳理一遍。”
徐逸点头:“明白。”
夜深人静,营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见一名亲卫悄然走入,递上一封密信。
“将军,这是从城南一处废弃驿站找到的。”
我拆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将军可知,您信任的人中,谁曾在朝堂权臣门下求学?”
我握紧信纸,指节发白。
原来,早在我们还未崛起之前,某些人就已经埋下了钉子。
我猛地起身,走向门外。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丝血腥气。
黑鸦再度现身于营帐外,双翼微张,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望着它,眼中寒光一闪。
“等着吧。”我低声道,“我会把你们一个个挖出来。”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一名士兵冲入,“北驿馆方向发现火光!”
我转身,眼神凌厉:“走。”
我跨上战马,长枪横握,直奔北方而去。
风掠过山脊,吹动一片枯叶。
然后——
我策马跃过断崖,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