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柔软的苔藓上，膝盖一阵发麻。头顶的光斑迅速消失，坠落通道已经被我们身后的力量重新封闭。
“全员到齐？”我撑着地面站起，借着手腕上的灵契光芒扫视四周。
“到！”凤凰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正用尾羽点燃一团微弱的火光。
“这里。”应龙的声音低沉，他的鳍状耳微微颤动，“空气里有水汽。”
穷奇粗暴地啐了一口：“废话，这地方比我家还湿。”
我摸了摸墙壁，指尖传来湿润而冰冷的触感，石壁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青苔。这里的光线来自岩缝间闪烁的晶簇，幽蓝与淡紫交错，像是某种天然的能量脉络。
“先别乱动。”白泽蹲在地上，手指轻抚过地表的一道痕迹，“这不是普通苔藓……它有活性。”
帝江举着摄像机凑过来：“啥意思？”
“它在呼吸。”白泽抬起头，眼神凝重，“整个地下空间可能是个活体结构。”
我皱眉看向脚下，果然发现那层绿色的苔藓在缓慢起伏，仿佛大地本身正在沉睡中吐纳。
“那就更不能耽搁。”我低声说，“这片区域很可能具备感知能力，我们得快点离开它的核心活动范围。”
队伍沿着一条自然形成的石阶向下推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甜香，像是腐烂的花蜜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地下山谷出现在眼前。
山谷四面环山，岩壁上爬满发光的藤蔓，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谷底流淌着一条荧光溪流，水面泛着银蓝色的波纹。
“这地方……”凤凰喃喃，“比我见过的任何异兽栖息地都诡异。”
我刚要开口，陆吾突然竖起尾巴：“东南方向，有动静。”
我立刻做出手势，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
就在这时，溪流对岸的灌木丛轻轻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生物在移动。
“不是普通的野兽。”穷奇咧嘴一笑，“它们在围猎。”
我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对面的动静。
灌木丛中缓缓走出一个庞然大物，体型接近成年犀牛，但四肢修长，背部隆起如驼峰，浑身覆盖着墨绿色鳞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额头上那根螺旋状独角，顶端闪着幽蓝的光芒。
它停下脚步，低头嗅了嗅空气，随即猛地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我们所在的方向。
“糟了。”我说，“它看见我们了。”
那只异兽没有立刻冲来，而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出来的，带着某种奇异的频率，震得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下一秒，周围十几处灌木同时摇晃，更多的身影显现出来——至少有六只同种异兽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
“数量太多，正面冲突不利。”应龙低声道，“而且它们似乎在配合行动。”
我迅速分析局势：这些异兽明显是群体狩猎型生物，动作协调，战术清晰，绝非普通野兽可比。
“分散撤离。”我果断下令，“各自为战，保持通讯。”
话音未落，最前方的那只异兽猛然跃起，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竟在半空中展开一对折叠在背脊间的膜翼！
“会飞？”帝江惊呼。
“不，滑翔。”白泽冷静分析，“它是借助风势进行短距离跳跃。”
我来不及多想，一脚蹬地向右侧翻滚躲开扑来的异兽。身后轰然炸裂的岩石碎屑溅在我背上，火辣辣地疼。
“园长小心！”凤凰从上方掠过，火焰划出一道弧线逼退两只逼近的异兽。
我翻身站起，掌心贴地，调动体内的灵契之力。瞬间，陆吾的感知扩散开来，我能清晰“看”到每一头异兽的动作轨迹。
它们确实是在围猎，而且是有组织、有节奏的围猎。
“它们不是敌人。”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它们在测试我们。”
“你说什么？”穷奇一边挥爪逼退一头异兽，一边怒吼。
“它们没有下死手。”我快速分析，“每次攻击都在最后一刻偏移角度，甚至刻意制造混乱让我们分散。”
白泽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它们包围的中心位置……是不是和我们刚才看到的脚印一致？”
我心头一震，立即调转视线。
没错，那些脚印正是通往山谷中央的某处——一个被浓雾笼罩的小型高地。
“它们在保护什么东西。”我说，“我们继续试探。”
我猛地抽出腰间的信号弹枪，朝高空射出一枚红色烟雾弹。
所有异兽瞬间抬头，动作整齐划一。
就是现在！
“跟我来！”我率先冲向那片浓雾笼罩的高地。
异兽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我和凤凰已经冲进了浓雾之中。
雾气瞬间吞没了视野，温度骤降。
我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忽然，眼前的雾气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
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异兽。
体型不大，只有小鹿般大小，通体雪白，毛发如同冰晶般闪耀。它没有角，也没有明显的獠牙，却有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星辰流转。
它静静地站在一块浮空的岩石上，前蹄抬起，轻轻一点。
刹那间，周围的浓雾化作无数冰晶，将我包裹其中。
我没有反抗，任由那些冰晶贴近皮肤。
它们没有伤害我，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清凉感，像是……在评估我。
片刻后，冰晶消散，异兽低下头，轻轻地打了个响鼻。
“你……愿意让我靠近吗？”我试探性地伸出手。
异兽歪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走下岩石，走到我面前。
它的额头轻轻碰了我的掌心一下。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画面——
一片荒芜的大地上，归墟的核心在崩塌，而这只异兽站在废墟之上，身边环绕着无数光点。
它不是守护者，而是见证者。
“你是……归墟的记忆？”我喃喃。
异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同伴们的脚步声，它们也突破了异兽群的阻拦赶了过来。
“园长！”凤凰冲进浓雾，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只神秘异兽缓缓转身，走向岩石后方的一个洞口，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等待。
“它想带我们去某个地方。”我说。
“等等。”白泽忽然出声，“它的尾巴……”
我这才注意到，异兽的尾巴末端有一块鳞片，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那光芒……和我们在机关上看到的能量符文，竟然有着相同的频率。
“它和归墟核心有关。”我低声说。
异兽轻轻摆尾，洞口的岩石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往未知的幽深甬道。
我回头看向众人，眼神坚定。
“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