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他兴致来了,随意捣鼓了些小物件,虽然粗糙,却让他感到满足。
日子平淡如水,枚橙安正常上下班,笵贤也没有打扰他。
如此生活,宁静而美好。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几天。
收王起年
短短泗日,昨日休沐,枚橙安清晨便前往靖王府接回了揉家郡主。
没有去特殊的地方,只是在街边漫步,赏景、观戏、听闻趣事、品尝佳肴,直至夜幕降临才归家。
靖南王府内,揉家郡主难得出门贤逛。
虽然身为郡主,但她从未有过这般自由的时刻。
跟随在身边的侍从们早已习惯性地清空街道,可今日不同,她拒绝了这种排场,只愿像寻常女子般自在行走。
枚橙安看着妻子满脸欢愉,心中满是欢喜。
他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即使天色渐晚,揉家郡主仍兴致勃勃,对夜市流连忘返。
然而,为了免去靖王责备,枚橙安不得不婉拒她的请求,将她送回靖王府。
临别时,揉家郡主虽有几分不舍,但很快就被街边的小玩意吸引。
枚橙安与靖王寒暄几句后便返回家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她欢快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少爷,少爷!”红薯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事?”
“门外有人求见。”
“谁?”
“王起年。”
枚橙安略显惊讶,这可是个稀奇事。
通常情况下,这位监察院的官员很少主动拜访。
不过,他并未表露太多情绪,只是淡淡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身着官服的王起年走进来,恭敬行礼:“见过枚少。”
枚橙安打量着他,嘴角浮现一丝玩味:“你不是应该在岗位上吗?跑这儿做什么?”
王起年站得笔直,笑着解释道:“特来向提司大人报备任务进展,顺便有些私事想请教枚少。”
枚橙安示意他坐下,随和道:“随意些,不必拘束。”
王起年谢过后落座,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又抓了一把蚕豆。
枚橙安啜饮一口茶,缓缓开口:“你吃过饭了吗?”
王起年正准备尝蚕豆,闻言忙放下回答:“已用过。”
枚橙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起年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郑重:“我刚收到消息……”
战端开启后,言若海大人即刻奔赴边境处置要务。
上苍庇佑大庆,当前战局颇为顺利。
至昨日为止,北境已挺进二百多里,北齐南部数个城镇与关隘已被我方拿下,局势乐观且持续发展。
枚橙安闻言不由惊叹,短短几日间,全线竟推进如此之远,真可谓锐不可当。
他手指轻点桌面,缓缓敲击两声,随后说道:“我懂了,还有其他消息吗?”
正咀嚼蚕豆的王起年连忙吞下食物,又为自己添了杯茶饮下润喉,接着开口道:“枚兄,有关接近小笵大人的事,我和陈院长商议过,那边确实难以寻觅良机。
与其在那里僵持,不如让我加入你的阵营,为你效劳。”
“稍等!”枚橙安险些被茶水呛到,放下杯子迅速阻止,“你这意欲何为?让我收你为属下?我都说过不必急躁,你怎么又提出这般要求?”
王起年苦笑着说:“枚兄,请莫心急,容我解释清楚。”
枚橙安长叹一声,挥手示意他继续。
王起年稍作停顿后续道:“本人此决定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兴起。
其一,与枚兄相交多年,彼此了解、亲近且信赖,交流无碍,为枚兄效力亦是我所愿。
其二,枚兄与小笵大人关系紧密,若枚兄有所困扰,小笵大人定会伸出援手。
若有需求,枚兄自会指示,我亦必竭尽全力。
此外,这也为枚兄着想。
身为提司,若监察院缺乏可靠助力,如何开展工作?于监察院而言,谁能比我还合适?有了我在,枚兄不论是要掌握院内动态,还是有所行动,都将更为便捷。
这样一来,我对自身职责更加明晰,枚兄得到得力助手,小笵大人也不会受损,可谓三赢之举,互利共赢,枚兄。”
“……什么三赢!”
枚橙安嘴角微微抽动,他听明白了。
笵贤那边已有藤子荆,自己不便强行涉足。
他与笵贤关系良好,而笵贤又对他颇为友善,因此对方意图转移到自己身上。
王起年这是绕道而行啊!
这套说辞看似有理,令他一时语塞。
沉吟片刻后,枚橙安问道:
“陈院长有何看法?”
王起年一听顿时眼睛发亮。
以枚兄的洞察力与口才,未对提议提出异议,那说明已经有所动心,有希望!
他嘿嘿一笑回答道:“陈院长考量后同意了,他表示无异议。”
嗯?无异议?
陈平平到底什么意思?
亲自为笵贤挑选的助手竟然找上门来,就这么轻易放走了?
这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充满信心,还是完全不在乎?
想不明白,枚橙安索性不再纠结,将注意力转向王起年。
王起年想投靠他,这对他来说并不吃亏,甚至可能收获颇丰。
王起年的才能他一清二楚,更是陈平平精心挑选的顶尖人才。
他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看不上王起年,而是不愿耽误对方的前程。
毕竟,追随自己与投奔下一任监察院院长意义完全不同。
枚橙安看着王起年,眼神坚定。
“老王,你得仔细考虑清楚。
我和笵贤虽同为提司,但这个提司的地位差距甚远。
这关系到你的未来,还是要谨慎对待。
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
王起年毫不迟疑地说:“我已经反复权衡过。
跟着小笵大人确实前途无量,但我相信,跟随您也不会差太多。
而且,小笵大人那边,监察院的事不说,内库恐怕也要交给他管理。
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暗潮汹涌,危机泗伏。
我胆小,既为自身,也为家人,觉得留在您身边更安全。”
说完,王起年起身,向枚橙安行礼:“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见王起年态度坚决,枚橙安摆摆手:“别这样,快请起!”
王起年笑着站起来。
枚橙安盯着他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
你加入我麾下的事,我同意了。”
王起年听完喜上眉梢,刚要再次鞠躬,却又半蹲下来,抬头问道:“枚少,能否让我看看报酬?”
枚橙安愣了一下,疑惑地问:“还要谈报酬?”
王起年站直身子,睁大眼睛:“当然要谈。
我既然成为您的属下,就是您的私人雇员。
既然是雇佣关系,您就得支付合理的报酬。
如果您不给钱,怎么确定我们的主从关系?再者……”
枚橙安听得头疼,赶紧打断:“好了好了!”
虽然经历过两世,他对招募下属的事情依然毫无头绪。
这事他还真不清楚,难道真的像江湖帮派那样发放薪水?这么想倒也不无道理。
枚橙安挠挠头,试探性地问:“那么……你希望得到多少?”
提到这件事,王起年顿时来了精神。
“听说小笵大人给了藤子荆伍十两银子,还配了两亩良田、一头耕牛,甚至打算为他儿子安排私塾读书……”
……
写作遇到困难,随心而定
“我并非贪心之人,也并无过高要求,您只需以此为参考即可。
土地和耕牛我都不需要了,您可以直接以银两形式支付,大约是……”
王起年边说边伸出手,手指变换几次后停在数字八上。
他将手递至枚橙安眼前,认真说道:“每月八十两如何?”
枚橙安忍俊不禁,“八十两?你还真是知足。”
王起年点头笑道:“够用了。”
枚橙安笑得前仰后合,却突然敛起笑意。
“太贵了,负担不起,告辞!”他起身欲走,毫无迟疑。
王起年以为达成协议,没料到对方骤然变卦。
惊慌失措的王起年赶忙拉住枚橙安,硬将人拖回座上。
“慢着,枚兄,议价需彼此诚意。
觉得价高可还价,怎可就此离去?坐下再说。”
枚橙安冷眼看他,“诚意从何谈起?你有吗?”
王起年正色道:“自然有!两亩良田外加一头耕牛,三十两不算多吧?我家娘子不必读书,开销不大。”
枚橙安嗤笑,“所以笵贤每月给藤子荆都是这样的待遇?”
王起年支吾,“呃……误会误会,我的意思是首月八十两,之后伍十两即可。”
枚橙安嘴角微扬,“原来如此。”
王起年连忙附和,“正是如此。”
枚橙安瞪他一眼,“老王,我虽不缺钱,却不愿随意挥霍。
你我皆知这笔钱虚头太多。
笵贤月银才三十两,给藤子荆的钱是出于感激,那是一份情谊。”
稍作停顿,枚橙安无奈续道:
“钱我可给,但希望今后在财务上少耍花样,如何?”
王起年闻言松口气,以为有何难题,哪知只是这般要求。
他拍胸脯保证:
“绝无问题!枚兄只管宽心,我王某一言九鼎!”
听惯这类话的枚橙安揉揉眉心叹息,这人若真能做到,怕是连猪都能爬树了,显然未放在心上。
罢了,随他去吧。
若再出岔子便扣钱,或许更为实际。
提到此事,枚橙安沉默片刻,对红薯招了招手,轻声嘱咐几句。
红薯随即入屋,不多时出来,手中持着两张银票递予枚橙安。
他未接,指了指王起年。
“给他。”
红薯依言靠近,将银票交到王起年手里。
王起年双手接过,恭敬致谢:
“多谢姑娘,往后我们便是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