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王叔叔跟你说啥秘密呀?是笑话吗?也跟我说说呗。”
枚橙安笑着摆手,“没多大事情,工作上的,别问了。”
枚妤兮点点头不再追问。
喝完茶水,枚橙安开始聊别的。
“好久没见小伍了,她最近怎么样?”
王起年笑着回答:“挺好的,就是有点上火,不过很快就好啦。”
枚橙安挑挑眉,“啥情况?”
王起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就是吃肉吃多了,现在照夫人的建议多吃蔬菜。”
枚橙安轻笑,“小伍没抱怨?”
王起年思索片刻,语气含蓄,“在夫人监督下,吃得还挺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枚橙安神色警惕,笑意消失。
王起年察觉气氛不对,也收敛了笑容。
“怎么了,枚少?”
枚橙安瞬间恢复笑容,“他们到了。”
王起年微微一愣,明白了枚橙安指的是谁。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声断喝:“何人?”
枚橙安站起身,枚妤兮与王起年也跟着站了起来。
枚橙安对他们说:“走,一起去迎接。”
随后迈步向外院走去,枚妤兮和王起年紧跟其后。
进入外院后,枚橙安看到泗名侍女分列泗周,黄瓜和绿蚁摆出防御姿态,将笵贤和藤子荆围在中央,两人背对而立,笵贤双手高举仿佛在投降。
枚橙安忍俊不禁。
“我说笵贤,你这样子也太好笑了,快把双手放下来。”
枚妤兮听到声音,视线立即聚焦在笵贤身上。
初遇时,他的形象与她的想象有所出入,两者间形成强烈对比。
她心中默念,哥哥似乎不应是创作出《红楼》这般细腻后宅故事之人,少了些许文弱气质。
然而细看之后,她认同了哥哥的说法,笵贤确实容貌出众。
笵贤无奈地放下双手。
“能否劳烦这些侍女姐姐不要如此紧张地盯着我们?尤其是黄瓜和绿蚁。”
枚橙安笑着摆手,泗位侍女随之放松,退至一旁。
笵贤与藤子荆松了一口气,在泗位高手的压力下,他们如履薄冰。
笵贤好奇地扫视侍女们几眼,又看向枚橙安,感叹道:“我只知青鸟武艺卓绝,没料到你竟有泗个这般出色的侍女。”
枚橙安含笑问:“泗个侍女算多吗?”
笵贤睁大双眼。
“泗个不少了,我一个都没有!”
枚橙安不愿多言,挥手道:“自己培养便是,不说这个了,新章节带来了吗?”
笵贤翻了个白眼。
“带来了带来了,你就知道催这个!”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页,递给枚橙安。
枚橙安接过略阅,点头交给身旁的妹妹。
枚妤兮收回注视笵贤的眼神,接过稿件,同时向兄长使了个眼色。
枚橙安心领神会,对笵贤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枚妤兮,非常喜爱你的《红楼》。”
枚妤兮微微行礼。
“笵贤哥哥安好,时常听哥哥说起你。”
笵贤回以微笑,挥手回应。
“妤兮妹妹好,若若在写给我的信里多次提及你。”
枚妤兮眼睛发亮:“真的吗?她说什么了?”
“呃……”
笵贤心想,这种客套话令人费解,再被追问下去,真不知如何应对。
他瞥了枚橙安一眼,希望老乡能帮忙化解。
枚橙安无奈摇头,心想你至少别添乱,总不能一言不发吧。
瞪了笵贤一眼,枚橙安转向妹妹温和说道:“妤兮,此事改日详谈也无妨,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枚妤兮并非愚钝之人,察觉兄长话语中的暗示,他们有要事商议,于是主动提议:“好的,那我告退了,哥哥。”
枚橙安笑着点头。
枚妤兮向众人行礼后,带着稿件迅速离去。
“这事儿实在让我头疼。”
枚妤兮走后,枚橙安示意侍女退下,邀请笵贤和藤子荆到前厅就座。
三人分坐长桌两侧。
枚橙安看着笵贤,疑惑道:“为何这般装扮?去做什么了?”
笵贤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两人倒茶,苦笑说道:“子荆带我去了一家出售消息的店铺,那规矩古怪,非要如此装扮才准许购买消息,我也只能遵从。”
枚橙安目光扫过藤子荆,问:“徐云章那边的情况,查到了没?”
笵贤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沓文件递给枚橙安。
枚橙安接过展开细看,王起年也凑近观察。
片刻后,王起年瞳孔微缩,急切地看向笵贤:“大人,这情报是从哪得来的?京都何时多了这么一家铺子?这可是监察院的秘辛,您是如何获取的?”
笵贤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也是侥幸买到的。”
王起年神色凝重:“两位大人,这家铺子行事蹊跷,需谨慎对待。”
枚橙安看完文件,递给王起年,淡然笑道:“无需忧虑,笵大人能得此情报,旁人未必能做到。
监察院在京根基深厚,你怎生如此怀疑?”
王起年愣了一下:“莫非枚少是说……”
笵贤接话:“这铺子监察院必定知晓,若陈院长有意告知,何须这般曲折?能绕过院长做出决断的,只有一人。”
王起年脱口而出:“陛下。”
意识到失言,急忙捂嘴左右张望。
枚橙安和笵贤相视一笑。
王起年醒悟,自嘲一笑。
笵贤收起笑意:“陛下赐婚,表明郡主婚配即继承内库,让我陷入风口浪尖,引来太子攻讦。
如今又遣人送信,分明是要我与太子对峙。”
王起年和藤子荆心下震惊,与储君抗衡,胆识惊人。
枚橙安笑问:“既然看清局势,你有何打算?”
笵贤摊手:“还能怎样?退婚便是。
内库不稀罕,郡主无意,也不愿树敌太子。”
枚橙安并未打断,继续追问:“如何退婚?”
藤子荆家小已安排妥当,之前误会郭宝坤灭门而报仇一事已作罢,枚橙安想探其他法子。
笵贤沉思片刻:“此事容后再议,走一步看一步吧。”
枚橙安点头,未再多言。
时机未到时,无计可施亦属常理。
笵贤三人一时沉默,王起年倒显得从容,毕竟只是引路人,顺带赚些报酬。
笵贤因谈话入迷,竟将此事抛诸脑后,清醒后对藤子荆略有歉意;藤子荆则因琐事分心,也将此事忘记,事后对家人有几分愧疚。
三人互视片刻,起身告辞。
枚橙安站在门前,目送他们跃墙离去,身影渐远。
抬眼望月,转身回屋,心想得赶紧誊写,否则怕是来不及。
刚进门便猛拍额头,忙喊红薯取来《红楼》部分内容。
洗漱更衣后,枚橙安坐到桌前,看着笵贤潦草的字迹暗自摇头,随即提笔抄录。
半个时辰过去……
郊外的小院里,藤子荆进了屋,笵贤则坐在凉棚下,目光投向亮灯的房门,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王起年从井中打上一桶水,舀了一碗尝了尝。
“嗯,清甜可口!”
他放下碗,又倒了一碗,双手捧着走向凉棚,将一碗递到笵贤面前。
“大人,请喝水解渴,这水很甜。”
笵贤转过身,看了看那碗水。
“多谢,老王。”
王起年接过碗,说道:“大人不用客气。”
说完便在对面坐下。
笵贤端起碗轻轻喝了一口,确实甘甜,抬眼看向王起年。
“老王,你与藤子荆素无往来,却甘冒风险保护他的家人,此事令我很是敬佩。
话虽不多,但这份情谊值得敬酒,我敬你一杯。”
王起年笑着回应:“大人与藤子荆也并非至交,他甚至想置你于死地,可你不仅不记恨,还伸出援手帮他脱困,还为他寻找妻儿。
比起大人的所作所为,我所做的不过是小事一桩,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说着举起碗,主动与笵贤碰杯。
“我先干了!”
随后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笵贤示意,然后摊开手掌示意随意。
笵贤没想到王起年的动作如此利落,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喝完了水放下了碗。
笵贤忍不住笑了,随之也一口饮尽。
夜色渐凉,一碗冷水下肚,笵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王起年嘿嘿一笑:“大人,这水够凉吧!”
笵贤重重点头:“透心凉!”
放下碗后,他擦了擦嘴,看着王起年说道:“老王!”
王起年正色道:“大人请吩咐。”
笵贤压低声音叮嘱:“关于藤子荆的事,切勿对外人提起。”
王起年疑惑地看着他:“藤子荆不是已经被大人处理了吗?”
笵贤越发觉得王起年心思细腻,笑道:“藤子荆与妻儿久别重逢,现在还在屋里,我先替他谢谢你。”
王起年眨眨眼:“大人真的要替他谢我?”
笵贤愣了一下:“当然。”
王起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笵贤眼前:“替他谢我不必,大人若有诚意,不如帮我把账结了。”
笵贤满是困惑,没有接那张纸:“这是什么?什么账?”
王起年解释道:“这院子是为藤子荆的妻儿购置的,花了我一百二十三两,这是地契,大人只需支付一百三十两即可。”
笵贤沉默片刻后开口:“老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这几句话,把我对你的那点好感全都毁了。”
王起年愣住了:“大人,这‘好感’到底是什么呀?”
笵贤摇了摇头,伸手去拿地契:“不重要,钱我替他付了,只是我现在身上没带,回头你去我家取就是。”
王起年眼疾手快,一把夺回地契,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必须先把银子给我,才能把地契交给你。”
笵贤额角青筋隐现,语气略显不满:“老王,你这可真是不拿我当朋友啊,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王起年小心翼翼地将地契收入怀中,对笵贤拱了拱手。
“大人,此事有些特殊,即便是亲兄弟间也得明算账。
钱契两清,这是规矩,也是我的原则,绝不能随意更改。”
笵贤唇角微扬,心中暗自佩服这理由虽简单却合情合理。
“这笔钱我来付!”藤子荆声音突兀而坚定,笵贤与王起年齐齐转头,发现藤子荆竟已站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