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大明朝廷,南北两派官员们互相之间一有机会就吵的不可开交。
而内阁首辅史可法的性子又比较温和,作为一个称职的“裱糊匠”,他老人家总是在这两派之间充当缓冲带,当两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站出来调停。
因为他是内阁首辅,声望又高,两边人马都会给他三分面子,也想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来,所以都会各退一步。
就这样,这段时日的大明朝堂,虽然南北两派闹得热闹,但有这个“甘草阁老”在,到也算平稳无事。
今日,南京文渊阁内,正在阁内办公的几人正在传阅着一些百官呈上来的奏折,就听到一道声音从文渊阁外就响了起来。
“哈哈,捷报!捷报!诸位阁老,捷报啊!”
众人纷纷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望向门口,不多时,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就兴高采烈的举着一封书信,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
“俨若,文渊阁重地,禁止喧哗!”内阁首辅,暂领兵部尚书的史可法,微微皱眉,开口斥责了一声自己的老下属。
吕大器嘿嘿一笑,拱手冲着文渊阁内的众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嘿嘿,元辅教训的是,不过这次下官喜悦之情难以抑制,这次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捷报啊!”
一听此言,众人纷纷都来了兴趣,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
“俨若,瞧你高兴的,该不会又是河南省那几个知府将伪顺的伪官押来了吧?”高宏图笑着开口道。
“高阁老,那算什么捷报?若都是押解这样的几个乡野无知的官员的话,那我大明可就天天捷报频传了!”倪元潞瞅准机会,不阴不阳的呛了一句。
看到倪元璐发难,姜曰广在一旁立马反驳道:“倪阁老,你说这话在下可就不爱听了,就算是一二个流贼伪官,也能表明我大明众官员拳拳的爱国之心,怎可出言讥讽?”
眼看两派人马又要吵起来,坐在中间的史可法立马开口调停道:“好了好了,一说话就要吵架,看捷报,看捷报!”
说罢,他抬头问吕大器道:“是各处传来的捷报啊?”
“元辅,是山东德州!是从陛下的玄甲营亲兵亲自从前线送过来的!”吕大器激动的开口说道!
“什么,哪里?是德州的捷报?!”
“你说什么?陛下的亲军是什么营?”
文渊阁内的阁臣们七嘴八舌的围着吕大器追问起来。
“好了好了,诸位稍安勿躁,咱们先看捷报上写了什么,再一件件的议论吧!”史可法精神一振,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就夺过吕大器手中插着鸡毛的信件。
众人看了看信封上崇祯皇帝的火漆印章,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的神情。
“这是陛下的印章,陛下怎么跑到德州前线去了?”倪元璐惊讶的说道。
众人皆不语,史可法拿着小刀小心的将信封划破,拿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片刻后,众人将第一页浏览完毕,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来!
“大捷!这真是大捷啊!”史可法双目泛着泪花,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是啊!斩获真奴近三千之众,这可是今年来最大的大捷了!”姜曰广也神情激动的高声说道。
“而且这可是陛下亲自指挥的战役,我等要以塘报的形式,发遍我大明诸省,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倪元璐也激动地说道。
“倪阁老,圣上可在信中说了,说最好不要透露他在山东的行踪,你这样干,岂不是有违背圣意之嫌?”高宏图立马抓住机会,冲着倪元璐开口指责说道。
“高阁老,你也说圣上信中说了‘最好’二字,那就是让我等灵活处置!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老夫认为,正要将圣上在山东指挥我明军大胜建奴鞑子的消息,传遍我大明疆域四海,以鼓舞我大明境内人心!若是我等文臣不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事事都要陛下亲自来安排,那朝廷要我等阁老有何用处?”
史可法一见二人又开始了,头疼的揉了揉眉头,伸手制止二人道:“行了行了,如此大捷,理应高兴,怎么又吵起来了,都几十岁的人了,二位都少说两句!”
一见内阁首辅史可法亲自劝架了,倪,高二人这才冷哼一声,互撇过头去,不理睬对方了。
而站在一边的南京兵部左侍郎吕大器仿佛痴哑了一般,对着文渊阁内两派阁老的斗争视若不见,装聋作哑起来。
作为内阁首辅的史可法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还是支持倪阁老的意见,如今我大明太需要一次这样的大胜来鼓舞士气了!这样,找个折中的法子,就说我大明官兵在山东德州打了大胜仗,将建奴驱逐回了顺天府,收复京师指日可待!而对于陛下亲自指挥这件事,既然陛下在信中说了,最好让吾等不要透露他的行踪,那咱们就不说是陛下指挥的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见内阁首辅史可法安排妥帖,倪元璐和高宏图两人也纷纷对其拱手道:“一切听从元辅的安排!”
随即,史可法将第一页信纸交给了吕大器,开口说道:“俨若啊,以南京兵部的名义,参照圣上这页信纸上面的内容,写一份塘报来,我等审阅票拟后,再呈交太子殿下和司礼监王公公批红,王公公无异议后,就可以给我大明境内的百姓宣传这次德州大捷了!”
“是!阁老!”吕大器微微颤抖的双手也出卖了他内心激动的心情,他接过那页信纸,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随即文渊阁内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到了第二页信纸之上,片刻后,众人的目光都沉了下来。
这第二页信纸上,崇祯皇帝写的很清楚,他要二十万两银子,除去给两万北上的战兵发放战饷饷银,还有很大一部分,要奖励此次立功的士卒和发放抚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