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味道略微有点苦。
宋战津砸吧着嘴唇,眉头紧紧皱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水似乎有问题,可这里又不是干校,又没什么钩心斗角,最大的矛盾就是他和傻子时楷每天争风吃醋。
杜建怀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不至于用下三滥手段。
想了想,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正好吴红霞家的狗在外面汪汪叫,他想起今儿个还没喂狗,于是把杯子里的水倒在狗食盆里,又舀了一勺麦麸搅匀端出去。
风雪依然没有停歇的趋势,甚至刮起了大北风,房顶的积雪扑簌簌落下,宋战津却不觉得冷。
甚至,一阵阵燥热让他有点焦躁,心底空荡荡的,嗓子干得厉害。
于是宋战津折身返回厨房里,舀了一瓢凉水灌进肚子里……
天渐渐黑了,坍塌现场也基本处理完毕。
这场莫名其妙的坍塌灾难造成了三死二十五伤的惨重后果。
而且这二十五名伤员里,有一半的重伤员,如果不是林菀君和时楷医术精湛及时医治,只怕也凶多吉少。
毕竟大雪封路,毕竟村医的医术有限……
原剧情里,就是因为这样的特殊环境,导致重伤伤员眼睁睁等死,最终,汉阳公社的新年沉浸在一片惨淡与哭声之中。
因为林菀君的干涉,汉阳公社躲过了灾难,而柳林农场公社承受了这场无妄之灾,而且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男性。
虽然林菀君不希望用悲剧来给自己镀金扬名,但事情发展到最后,她走上了女主的路,凭借着这场灾难成为人们颂扬感恩的救命神医。
在医治完伤员准备回去时,柳林农场公社的社员们自发赶来,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林菀君。
攒了一冬天的鸡蛋,半年没舍得喝的红糖,家里仅有的白面……
农村人的感情质朴醇厚。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林菀君就了他们亲人的命,他们就掏心掏肺对林菀君好。
面对人们的感谢之情,林菀君没有半点喜悦,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人掐着喉咙。
那三个死亡的社员,尸体还停在坍塌礼堂对面的棚子里。
他们的家属穿着白粗布孝衣,神情悲痛绝望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年幼的孩子被迫面对亲人的死亡,他们还不懂事,还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只是哭着喊爸爸,要爸爸起来抱抱他们。
可是不会再醒来了呀!
他们如山一般伟岸的父亲,就那么静静躺在冰天雪地里,生命化作今晚呼啸的风雪,永远的,离开了。
柳林农场公社的副主任也姓孟,叫孟运昌。
他在事发时也受了伤,头上好几个血口子,但他顾不上治伤,他心里充满了愧疚与痛苦。
如果不是他选在今天召开社员大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孟运昌是孟拴狗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他失魂落魄走进孟拴狗养伤的房子里,一进门,就忍不住哭出了声。
“三叔,出事了!”
孟拴狗一直躺在房间里,他早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看到孟运昌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在孟运昌带着哭腔的描述中,孟拴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都死了谁?”
做了半辈子村长的孟拴狗抖着声音问道。
他虽然贪,可对故乡与乡民是有深厚感情的。
孟运昌说出一个死者名字,孟拴狗的心就颤一下,疼痛湮没了他,让他愤怒又痛苦。
“不可能!修建礼堂,我从头到尾都亲自监督,不管用料还是做工,绝对不可能被一点积雪压塌!”
“你说汉阳公社的破礼堂倒塌,那我信,那房子百年之久,柱子早就被虫蛀空了,可咱们公社的礼堂,用料都是最好的!”
孟拴狗翻身坐起,那黑洞洞的眼窝里渗出浓黑的血。
“一定有人在搞鬼!运昌,你先查那四根顶梁柱,看看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槽牙咬紧。
“顶梁柱肯定被人破坏了,而且对方知道咱们公社开大会的时间……”
孟拴狗算了算时间,忽然看着孟运昌。
“不对啊!今天不是开大会的时间啊!”
孟运昌抹去眼泪说道:“是,原本是明天开大会的,可永莉让我今天开会,她要上台替你接受批斗。”
虽然孟拴狗犯了错,可因为都是宗亲,孟运昌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批斗孟拴狗,更不会因此迁怒孟永莉。
可孟永莉说父债女偿,闹着非得要今天开会批斗她,还说如果不同意,她就自己戴着高帽满村游行。
于是就有了这场大会,却不料酿成了惨剧。
“永莉呢?她没事吧?”
听到这话,孟拴狗焦急问道。
孟运昌答道:“还好,永莉接受完批斗就走了,她走后没多久,就……就出事了。”
一向精明的孟拴狗听到孟运昌的话,眼皮子忽然一跳。
不等他开口,孟运昌已经起身。
“叔,我这就按照你的吩咐,去查那四根柱子,要真是人为破坏,我非得让这狗东西血债血偿!”
孟拴狗张嘴想要开口,可孟运昌已经风风火火走了。
门开了又关上,孟拴狗的心也跌落谷底。
完了!都完了!
与此同时,宋战津浑身烧得厉害。
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沿着血管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解开身上的棉袄,在寒冬腊月里走到屋外,试图用冰雪降温。
冰雪的刺激让他有短暂的放松,但等那阵凉意之后,是山呼海啸的燥热,从四肢百骸涌入那一处。
宋战津抓起一捧雪塞进嘴里。
冰冷的雪在嘴里融化,沿着他的喉管往下,可是并没有降温,反而像是在胸膛里烧了一把火,越发滚烫。
就在此时,一双白皙柔嫩的臂膀从他背后伸来,那双微凉无骨的手,贴在他的胸膛。
一具丰腴姣好的女性身躯贴着他滚烫的后背,宋战津能清楚感受到起伏的曲线。
“战津,别忍了,我帮你好不好!”
女人吐气如兰,娇媚到几乎能滴出水来。
宋战津双目赤红,抓住女人的手腕,粗鲁将她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