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学员,注意了!”汉斯上校的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站在一张桌子前,手里把玩着一支小巧的博朗克手枪。
“我将用这支手枪,以及这种装有颜料的特殊子弹,”他举起手枪,对着阳光,子弹上白色的颜料颗粒清晰可见。
“如果被子弹打中,身上便会立刻染色。这就表示,这个人阵亡了,必须马上、立刻走出工厂,不准再参与战斗。现在,每个人会配发一支标准的步枪和五发同样装有颜料的子弹。记住,这不是普通的射击训练,这是实战!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击伤我,甚至击毙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们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将得到学院最高规格的嘉奖!”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开来,众学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被羞辱般的愤怒。
这简直是太狂妄了!一个人,对抗四十多名学员?他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几个脾气火爆的学员甚至已经摩拳擦掌,眼神里充满了对汉斯上校的挑战意味。
然而,在人群的角落里,周卫国、孙鑫璞和竹下俊三人却保持着沉默。他们的面色异常严肃,眼神中闪烁着不同于他人的光芒。
周卫国紧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军装上的纽扣,他能感觉到汉斯上校话语里的自信,那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自信。
孙鑫璞微微皱眉,眼神锐利地扫过汉斯上校手中的那把手枪,似乎在分析它的性能。
而竹下俊则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心里清楚,汉斯上校既然敢如此做,必然有他的依仗。
很快,汉斯上校挥了挥手,几个教官上前,迅速将众人分为两队,分别命名为一队和二队,命令他们进入工厂内,与汉斯上校进行对抗,周卫国、孙鑫璞和竹下俊被分在了二队。
第一队学员在教官的带领下,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不甘,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工厂。工厂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巨大的机器残骸和废弃的管道交错纵横,形成了天然的掩体。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工厂内便传来了零星的、带着懊恼的叫喊声,接着,一个个浑身染上白色颜料、灰头土脸的学员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狼狈不堪,有人甚至哭丧着脸,有人则愤怒地咒骂着,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承认了一个事实——他们连汉斯上校的人影都没看到,就被“击毙”了。
二队的学员们看着一队惨败的景象,心中的火气更盛,但也更加警惕。
随后,周卫国所在的小队,每人拿起步枪,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工厂。内部环境比想象中更复杂,阴影重重,回音阵阵。他们采取交替掩护的战术前进,脚步放得极轻,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就在他们摸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准备发起试探性攻击时,一直沉默的竹下俊突然用流利的德语开口了:“等一下,同学们。”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工厂里却格外清晰。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日本学员。“如果我们想胜利,”竹下俊继续说道,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必须保持紧密队形,不能分开。汉斯上校刚才能轻松击溃一队,就是因为他们分散得太开,给了他逐个击破的机会。我们背靠背,组成小队,互相照应,他就没有可乘之机。”
竹下俊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立刻得到了周卫国和孙鑫璞的认同,其他学员在短暂的犹豫后,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们迅速调整队形,三到四人一组,背靠着背,像几个小型堡垒一样,缓慢而谨慎地向前探索。
这种紧密的队形确实让汉斯上校暂时失去了下手的机会,他隐藏在某个阴影里,耐心地观察着这些新来的学员,试图找到他们的破绽。
然而,汉斯上校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教官,他耐心地观察着,像一只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猎豹。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已经摸清了这些学员的配合节奏,找到了突破口。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一颗白色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一名正探出半个身子观察的学员的肩膀,那学员立刻“阵亡”,惨叫着退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又有几名学员被击中,染上了颜色。
“该死!都怪竹下俊那个家伙,非要我们挤在一起,这下好了,汉斯上校都能点名了!”
“就是,我们这样根本没法发挥人数优势!”抱怨声开始在队伍中响起,那些因为集中而被击中的学员更是愤愤不平。他们觉得竹下俊的策略让队伍变得死板,失去了灵活性。
在这种抱怨和焦躁情绪的驱使下,队伍的阵型开始松动,一些急于求成的学员开始不顾队形,试图自己寻找机会。这正是汉斯上校最想看到的局面。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手枪再次响起,精准地击中了那些脱离队伍的学员。几声痛苦的闷哼后,又有几人退出了战斗。
汉斯上校并不急于扩大战果,他开始运用更狡猾的战术。他故意将一颗弹壳滚到一旁,吸引了几个还在坚持的学员的注意。那几名学员立刻警惕起来,分散开,小心翼翼地搜索弹壳的来源。然而,他们在废墟中搜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们因为搜寻无果而略感放松,开始分开讨论时,几声短促的枪响再次响起,他们瞬间变成了白色的“尸体”。
经过这一轮打击,二队的学员们死伤过半,剩下的只有寥寥数人。很快,偌大的工厂里,只剩下周卫国和竹下俊两人,他们背靠着背,站在一堆废弃的机器零件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时间仿佛凝固了。他们已经和汉斯上校这样僵持了三个多小时,额头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军装,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汉斯上校隐藏在暗处,似乎也在评估着这两个难缠的对手。周卫国眼神锐利如鹰,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竹下俊则冷静地分析着可能出现的方位,手指放在步枪的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静,汉斯上校有些不耐烦了。他决定主动出击,结束这场消耗战。他悄无声息地变换位置,试图从侧翼包抄。没过多久,三个人的视线在狭窄的通道中交汇了!
“就是现在!”周卫国低喝一声,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和竹下俊同时举枪,子弹呼啸而出。汉斯上校也毫不犹豫地开火了。
枪声在密闭的工厂里炸响,震耳欲聋。周卫国精准的枪法击中了汉斯上校的额头,“砰”的一声,一团白色的颜色瞬间染白了他的帽子。几乎同时,竹下俊的子弹也击中了汉斯上校的肩膀。
而周卫国,凭借着那神秘的“危险预知”能力,在子弹射来的瞬间微微侧头,汉斯上校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打在了他身后的铁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然而,就在周卫国避开了致命一击的同时,竹下俊却没能那么好运。汉斯上校的子弹正中竹下俊的胸口,白色瞬间染透了他的军装。
因为周卫国和竹下俊都成功击中了汉斯上校,达到了演习的胜利条件,这场残酷的实战演习正式结束了。汉斯上校虽然“阵亡”,但显然对周卫国和竹下俊的表现很满意。
竹下俊捂着染色的胸口,脸上却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周卫国则迅速收起枪,快步走到竹下俊身边,确认他没事后,三人相继走出了这座见证了他们激烈对抗的废弃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