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空气似乎有些凝滞,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周卫国端坐在床上,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孙鑫璞。
他刚毅的脸上写满了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鑫璞,”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急切,“你……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做出那种……叛国的事情吧?” 语气中的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指控。
孙鑫璞听到周卫国的话,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几秒,房间里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他沉默了,不是刻意思考,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回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难以言说的忧虑:“现在……我只是有些猜测,卫国。你最近频繁地接触那个日本人,行为也有些反常,难免让人心里打鼓。毕竟,你和日本人走得有些近……”
周卫国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受伤和愤怒,但随即,他猛地大笑起来。那笑声起初有些干涩,带着压抑的怒意,但很快便变得响亮而富有感染力,在狭小的房间里猛地炸开,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动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大笑让孙鑫璞也愣住了,他微微后仰,看着周卫国,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吓到的情绪。
笑声渐渐平息,周卫国收敛了笑容,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神采。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孙鑫璞,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想多了,鑫璞!你真是把我看扁了!”他加重了语气,“我比任何人都恨日本人!他们在中国烧杀抢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铭记在心!”
他顿了顿,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怒火,然后话锋一转,变得冷静而理智,“但是,战场上讲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打败敌人,就必须先了解敌人。我接近他们,接触他们,主要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他们,这样才能在未来的战场上,更有效地打击他们,保护我们自己的同胞!”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锐利的光芒,那是深思熟虑后的决断,是对国家命运深切忧虑后的行动。
孙鑫璞静静地看着他,周卫国那双充满恨意却又异常冷静的眼睛,像是有一种魔力,驱散了他心中大部分的疑云。他眼中的疑虑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涟漪后又迅速归于平静。但心底深处,还是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真的是这样吗?”孙鑫璞还是忍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恳切和不易察觉的试探,他需要听到更确凿的答案。
“当然了,鑫璞!”周卫国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转移了话题,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熟稔:“你应该听过周文这个名字吧?就在上海,那个当街怒杀两名日本兵的复旦学生。”
孙鑫璞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睁大了些,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然听过!那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卫国。
周卫国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带着苦涩又带着自豪的微笑,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分享秘密的紧张感:“那个周文……就是我。”
“什么?!”孙鑫璞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吧”的不可置信。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朋友,此刻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疯子,或者一个讲着天方夜谭的讲故事的人。
“这怎么可能?!”孙鑫璞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试图在记忆中找到任何可能的联系,但除了眼前这个人,他实在无法将那个已经死去的学生和周卫国联系起来。
周卫国看着他夸张的反应,脸上那丝苦笑更深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磨难的沧桑感:“没什么不可能的。当时情况紧急,我父亲动用了关系,买通了警察局的一些高层。那个被当作周文枪决的,只是一个死刑犯而已。我侥幸活了下来。”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在回忆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去,“之后,我改名为周卫国,就是希望能在战场上卫国保家。我选择来到中央军校,接受最严格的训练,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拿起枪,堂堂正正地跟日本人干一场吗?我周卫国,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又怎么会背叛她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与沉甸甸的责任感,那股情绪像火焰一样燃烧着他的眼睛。
孙鑫璞看着周卫国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那里面没有丝毫虚假和动摇,只有滚烫的忠诚和刻骨的仇恨。
他沉默了片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了,卫国。你真的是个忠诚于国家的热血男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周卫国坦诚的眼睛,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问道:“不过……你把自己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就不担心我一时冲动,或者被什么势力胁迫,告发你吗?”
周卫国轻松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你还不了解我”的笃定:“一点都不担心。咱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好朋友,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教育长其实也知道我就是周文,他默许了我的身份。所以,就算你真要上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哈哈,卫国,看来你的家世果然不简单啊。”孙鑫璞感叹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和羡慕。
周卫国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骄傲,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家世谈不上,就是普通人家。不过,我父亲是同盟会第一批成员,认识一些党国的高级官员罢了,也就能办成那点事。”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还普通?我都不想跟你聊天了,你太让人羡慕了!”孙鑫璞夸张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真心的羡慕和一丝玩笑的成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不再看周卫国,自己品起茶来,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
周卫国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追问。他沉默地拿起床边摊开的那本军事理论书籍,重新投入了书页的世界,只是偶尔,他的目光会不经意地瞟向正在品茶的孙鑫璞,眼神复杂难明。
次日,柏林军事学院的汉斯上校站在一座废旧工厂前,他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一群人,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都是各国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
汉斯上校用洪亮而威严的声音说道:“我谨代表柏林军事学院,欢迎诸位的到来。你们都是各国的精英,来到这里,是为了接受一种前所未有的军事培训,那就是特种作战。”
他稍作停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但过了一会儿,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问题。汉斯上校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种沉默并不意外,他接着说道:“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今天我就用一场实战,来告诉你们什么叫特种作战。”
他转身指向身后那座破旧的工厂,继续说道:“看到我身后这座工厂了吗?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和你们就要在那里,进行一场近身科目的比拼。这将是一场真正的较量,考验你们的战斗技巧、反应速度和团队协作能力。现在,我就和你们开始近身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