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她身边抱着她温柔的哄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裙子、扎着两个可爱小揪揪的小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哒哒哒地跑到了客厅中央!
“妈妈!爸爸!”
奶声奶气、带着无限欢喜的声音如同清泉,瞬间冲破了那层悲伤的隔膜!
母亲和父亲猛地抬头,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随即又疯狂地奔涌起来!
是他们的宝宝!
穿着他们无数次在母婴店橱窗前驻足、幻想她穿上该有多可爱的粉色小裙子!
脸蛋圆圆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是他们日思夜想,又痛彻心扉的孩子!
“宝……宝宝?!”母亲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瞬间决堤!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宝宝……是安安!安安!”
这是他们在无数个夜晚讨论,最终定下的名字,安安……平安喜乐。
母亲猛地从沙发上扑下来,几乎是跪爬着冲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父亲也瞬间红了眼眶,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让他浑身发抖,紧跟着扑了过去。
“安安!我的安安!”母亲一把将那个小小的、温软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泣不成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父亲也跪在旁边,颤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头发、小手,贪婪地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度,巨大的哽咽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
小家伙被妈妈抱得很紧很紧,但她一点都不挣扎,反而伸出小小的胳膊,努力环抱住妈妈的脖子,小脸在妈妈满是泪水的脸上蹭啊蹭,奶声奶气地、努力地安慰着父母:“妈妈……不哭……爸爸……不哭……”
她的小手笨拙地替妈妈擦着眼泪,又去摸摸爸爸满是胡茬的下巴,“不哭……宝宝在……”
“宝宝……好……勇敢!”安安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口齿还不太清楚,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宝宝……不痛痛!好……好的!”
她看着父母憔悴的脸庞,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伸出小手指着他们的脸,语气带着心疼的责怪:“爸爸……妈妈……吃饭饭!睡觉觉!乖乖……要乖乖!”
她努力地表达着:“不吃饭饭……不睡觉觉……宝宝……心……痛痛!”
她的小手捂着自己的小胸口,小脸皱成一团,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那种心疼。
这稚嫩却无比真挚的关切,像最温暖的泉水,瞬间注入了母亲和父亲冰封绝望的心田。
巨大的悲伤被这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女儿心疼的责备冲散了大半。
他们抱着女儿,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叮嘱,眼泪流得更凶,却是喜悦的泪水。
“好!好!妈妈吃饭!妈妈睡觉!妈妈乖乖!我的宝贝……”母亲用力点头,紧紧抱着女儿,仿佛抱着全世界。
“爸爸也乖乖!爸爸也吃饭睡觉!”父亲的声音沙哑哽咽,将妻子和女儿一起拥入怀中,巨大的幸福感几乎将他淹没。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痛苦和分离都弥补回来。
梦中的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安安带着爸爸妈妈在“家”里玩玩具,指着自己小裙子说是“妈妈买的,漂亮!”;
她坐在爸爸肩膀上“骑大马”,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她笨拙地给妈妈“喂”自己用积木做的“蛋糕”
……
每一刻都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欢乐和温馨。
母亲和父亲贪婪地享受着这如同偷来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们忘记了悲伤,忘记了现实,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
梦境的光线似乎开始变得柔和,带着一丝离别的气息。
安安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她停止了玩耍,依偎在爸爸妈妈中间,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小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只剩下浓浓的不舍和一丝郑重的神情。
她抬起头,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依恋。
“爸爸……妈妈……”她的小奶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宝宝……要去……长大……”
她似乎想表达更多,但那些话对她来说已经有些复杂了。
她着急地重复着:“长大……去……长大!要……长大!”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父母的手指,仿佛要把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宝宝……会回来!回来……找爸爸……妈妈!”
她用力地点着小脑袋,眼神无比认真,又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和执着:“等……等宝宝……长大……回来!做……爸爸……妈妈的……宝宝!好宝宝!”
虽然她的话依旧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但还是努力说明白,离开是为了“长大”,最终一定会“回来”。
母亲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紧紧抱着女儿,声音哽咽:“好……好……安安去长大……妈妈和爸爸等着你……等着你健健康康地回来……”
父亲也红着眼眶,用力点头,将妻子和女儿紧紧搂住:“爸爸也等你!安安乖,去好好长大……爸爸妈妈……永远在这里等你回家!”
安安看着爸爸妈妈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离愁的甜甜的笑容。
她最后用力地抱了抱爸爸妈妈,小小的身体在父母怀中渐渐变得透明、轻盈……
“爸爸……妈妈……等宝宝……”
奶声奶气的告别声随着那小小的身影,一同消散在梦境温暖的光晕里。
卧室里,沉睡的母亲和父亲,眼角同时滑落大颗大颗的泪珠,但紧蹙的眉头却彻底舒展开来,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温柔而充满希望的弧度。
他们的手,在睡梦中依旧紧紧相握着。
棠溪尘看着沉睡夫妻脸上那交织着泪痕却充满希望的神情,轻轻舒了口气。
他低头看向陆厌怀中的小纸人。
小家伙似乎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纸做的小身体软软地依偎在陆厌怀里,那两道代表眼睛的黑色缝隙满足地弯着,传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期待。
她的小手,还下意识地揪着陆厌的一缕银发。
陆厌低头看着她,冰冷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纸做的发顶。
“结束了。”棠溪尘轻声道,“走吧,小家伙,一年后你要自己回来哦。”